幾乎是在那名紅衣女子話音落下的一瞬間,隻聽“砰”的一聲響起,白念歌的回憶畫麵頓時便碎成了一堆渣渣,拚都拚不起來了的那種。


    回憶畫麵破碎後,雲真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自己正高舉在半空之中的雙手,以及正虛弱地匍匐在地上的、一看就知道身體狀況很差勁的白念歌。


    雲真愣了愣。


    白念歌這是……被人給打了嗎?


    還是說,因為被她碰了一下手指,所以他羞憤難當,覺得自己皎潔無瑕的身體被人給玷汙了,於是最後他決定用自殺的方式來維護自己的清白?


    雖然這種事情聽起來好像很誇張,但雲真卻下意識地覺得——如果是白念歌這家夥的話,做出這種事情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下一刻,似是為了印證雲真這個下意識的想法,隻聽站在她身後的善善用驚訝的語氣說道:“阿真,你這個師兄似乎是個正兒八的黃花大閨男啊,隻是被你碰了一下手指就直接嚇倒在了地上,還挺純良的嘛。”


    雲真:“……”


    白念歌純不純良她不知道,她隻知道這件事如果不能編出一個合理的解釋的話,恐怕白念歌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好在雲真是個做什麽事之前都會給自己留條後路的性子——所以早在碰到白念歌的手指之前,她就已經想好要怎麽解釋了,如今隻需要把早就想好的解釋說出來就行了。


    念詞嘛,簡單得很。


    “白師兄,其實我隻是想……”


    “你這奸詐魔物,不僅奪了我師妹的身軀,竟還妄想用這樣的方式毀我道心,我殺了你!”


    雲真一句詞還沒念完呢,就見躺在地上的白念歌像是受到了什麽刺激似的,忽然朝她發起了攻擊。


    猛烈的水靈力攜帶著殺意而來,直衝雲真的麵門。


    招式狠厲,毫不留情。


    白念歌是真的想殺她!


    在感受到殺意的一瞬間,雲真立刻便在自己的指尖蓄起了靈力,抵擋住了白念歌那猛烈的攻擊。


    隨後她的指尖一動,同樣毫不留情地往白念歌那邊丟出了一道氣勢洶洶的寒冰術。


    不知為何,對於這道直接衝向他麵門的寒冰術,白念歌竟是連躲都沒有躲,就呆愣愣地半躺在地上,任由那十幾道冰錐飛向他的臉部和脖頸。


    “砰。”


    就在那十幾道冰錐即將碰上白念歌身體的一瞬間,看了半天戲的善善忽然出手,將那些冰錐全都給弄碎了。


    冰錐碎成了冰渣,盡數落在了地上,分明沒有傷到白念歌一分一毫,可他卻神色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兩片嘴唇也白得嚇人,活像是遭受到了巨大的折磨似的。


    雲真低頭看著白念歌,倒也沒想著趁機再給他補一刀什麽的,畢竟她知道這種時候殺了白念歌的話肯定會不太好收場,沒必要給自己找麻煩。


    她隻是有點好奇,白念歌這家夥的實力究竟是在她之上還是在她之下?


    從靈力的純淨度來看,白念歌應該是純正的水係天靈根沒錯;從修為上來看,她完全看不出白念歌是什麽境界的修為,這說明白念歌的修為至少要比她高上兩個境界。


    結合這兩個方麵來看,白念歌的實力應該是要在她之上的,他的攻擊應該也會對她造成很大的壓力才對——可為什麽她剛剛出手抵擋白念歌那帶著殺意的攻擊的時候,卻完全沒有感受到任何壓力呢?


    一點壓力都沒有,實在是太簡單了。


    簡單到讓雲真覺得,白念歌的實力並不如她,所以她才能如此輕而易舉的化解掉他的攻擊,甚至在化解完攻擊之後她還有餘力反過去攻擊白念歌,完全沒有一點壓力。


    她能感覺到,白念歌是真的很弱,不是故意讓著她的那種弱,而是他明明用盡了全力最後卻還是被她輕易擊敗了的那種弱。


    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還沒等雲真想出個所以然來,她的身後就忽然響起了善善有些驚訝的嗓音:“阿真呀阿真,你這漂亮師兄看起來似是有走火入魔之兆啊……沒想到世上竟然真的有這般純良之人,被摸一下就要入魔了,好厲害。”


    聞言,雲真下意識地問了句:“哦,走火入魔會讓一個厲害的人變得弱小嗎?”


    “……”


    “噗。”似是沒想到雲真的關注點會如此不同尋常,善善輕笑一聲,有些好笑地回應道:“所謂走火入魔呢,就是能讓人在短時間內得到極大的實力提升,但代價卻是這個人會暫時失去神誌,被魔性所掌控,無差別攻擊所有人——包括他的至親至愛。”


    “並且走火入魔的人在恢複神識後還會修為盡廢、靈根破碎、丹田坍塌,從此再也沒法修煉……我以為你應該會知道走火入魔的後果的,阿真,畢竟對於修士來說,走火入魔應該算是很常見的事情。”


    雲真確實知道走火入魔的後果,也知道走火入魔的人剛開始會實力大增,並不會實力倒退。


    可如果不是被走火入魔所影響,白念歌又為什麽會這麽弱呢?


    雲真想不到原因,便不再去想,她垂眸看著白念歌,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那三名女子將白念歌的三名至親之人的頭顱扔到他麵前時的場景。


    遇到過這樣的事情,難怪白念歌會這麽害怕與女子有接觸……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說得大概便是如此了。


    雲真並非有意要犯白念歌的禁忌,可倘若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的話,她還是會毫不猶豫地去握白念歌的手,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解決掉她心裏的那點關於修羅族的疑惑。


    在雲真看來,這個世上沒有任何人和事會比她自己更重要,所以哪怕知道白念歌對於女子的恐懼,她也還是會毫不猶豫地利用他來解惑。


    沒辦法,誰讓她本來就是這麽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呢。


    忽然,雲真察覺到自己跟白念歌的距離似乎有點近了,於是她的腳步一動,直接一口氣往後退了大概十多步的樣子,跟白念歌拉開了一大段距離。


    或許是因為她的特意拉開距離讓白念歌有了點安全感,隻見他的蒼白的嘴唇霎時間便有了幾分血色,神色也沒那麽痛苦了,顯然是得到了極大的緩解,但整體看上去還是脆弱易碎的。


    見狀,善善忍不住輕拍胸脯,語氣有些慶幸地道:“呼,還好你這個漂亮師兄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否則要是我一不小心把他給撩撥得走火入魔了的話,你們昶清宗肯定不會放過我的。”


    雲真並沒有搭理善善這番幸災樂禍的發言,她抬眸看著蠱毒宗議事堂的方向,語氣淡淡地說道:“蠱毒宗的人快來了,你可以想想看要怎麽發表充足的不在場證明了。”


    善善笑了笑,“確實呢,穆晚瑩都已經死了那麽久了,我們卻遲遲沒有趕現場,如此拖拖拉拉,遮遮掩掩,多半會被蠱毒宗的人當成最大的嫌疑犯吧……”


    她的話音剛落,不遠處就忽然出現了一道窈窕的黑色身影。


    是相裏瑤。


    相裏瑤神色陰冷地看著她們,眉眼間很明顯的帶有幾分打量的意味,似是在審視著她們是不是殺害穆晚瑩的凶手。


    最後當然也是什麽都沒審視出來,因為她壓根就看不懂旁人臉上的情緒,隻能看出雲真臉上沒什麽表情,很冷淡,善善是笑著的,很開心,其餘的她就感受不出來了。


    相裏瑤泄氣了。


    她就知道,勾心鬥角不是她的強項,看人臉色對她來說更是難如登天。


    真不知道宗主怎麽想的,居然把這種需要觀察能力和心眼子的活兒交給她,還不允許她用真心蠱來試探她們的想法……


    瞧瞧,她這不就要一無所獲的回去複命了嘛。


    想到這裏,相裏瑤隻覺得人生無望,就連語氣都變得頹喪了起來:“雲真師妹,善善長老,白念歌師兄,你們跟我來……”


    話說到一半,相裏瑤忽然感到不對勁。


    等等。


    為什麽隻有兩個人站在那裏?


    還有一個人呢?


    意識到了不對勁,相裏瑤立刻發出尖銳的爆鳴聲:“白念歌師兄呢?我那麽大一個白念歌師兄去哪裏了?是不是他殺的我們家副宗主,現在畏罪潛逃了?!”


    “……”


    雲真沉默了。


    善善愣住了。


    相裏瑤雙手握拳,隻覺得人生又充滿了希望。


    她算是明白了,難怪宗主會把這件事情交給她,原來是因為整個蠱毒宗隻有她一個人會數數!


    要是換作別的師弟師妹來的話,他們肯定會分不清兩個人和三個人有什麽區別,白白放跑了殺害副宗主的凶手,讓整個蠱毒宗因此而蒙羞。


    整個蠱毒宗除了宗主以外,也就隻有她相裏瑤能看出兩個人和三個人的不同,所以宗主才會派她來這裏。


    好在,她沒有辜負宗主的期待。


    幸不辱命!


    相裏瑤如是想。


    但很快,相裏瑤的自信就沒有了,因為她看見善善笑著指了指不遠處倒在地上的白色大團子,並語氣戲謔地道:“小聖女,你不如再看看那是什麽呢。”


    相裏瑤不屑一顧,“嗬,不就是一隻大白蟲子嗎,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等等。


    那好像不是一條蟲子,而是一個人,並且還是一個讓她覺得有點眼熟的人,跟那個相貌陰柔男生女相脾氣不好的白念歌師兄長得還挺像的,不過這個人看起來好像沒有白念歌師兄那麽討人厭。


    ……不對。


    那好像就是白念歌師兄本人吧?!


    於是相裏瑤再次發出了尖銳的爆鳴聲。


    “白念歌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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