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因為沒有旁人的打擾,所以雲真在藏經閣裏看了很久的書。


    從黑夜到白天,再從白天到日暮,她坐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裏,翻看了許多本書,認識了許多毒物,也記住了不少製毒技巧。


    但很可惜,直到日落西山,雲真看書看到眼睛都有些發酸發脹發痛了,卻也沒能從書中翻到更多有關於修羅族的描述。


    於是最後她對於修羅族的了解程度也就僅限於從沈苓口中得知的那些事情了。


    當然,對於這個結果雲真並沒有感到很意外,也沒有因此而感到沮喪,畢竟她早在翻書之前就已經做好了一無所獲的準備,所以最後這個結果倒也在她的接受範圍內。


    況且她從書中認識了那麽多的毒物和毒藥,還順帶學到了幾個毒陣——這怎麽看都不能算是一無所獲,頂多隻能算是沒有得到自己最想知道的消息而已,小事,小事。


    話說那幾個毒陣還真挺有意思的,或許她可以出去找塊空地嚐試一下擺陣……這樣她既能近距離的接觸陣法,而且還能順帶看看外麵的景色,緩解一下眼睛上的不適。


    兩全其美,甚好甚好。


    然而還沒等雲真起身離開座位,就聽到藏經閣外傳來了一道急促的腳步聲,以及一道略顯焦急的清朗嗓音:


    “小師妹,你沒事吧?!”


    雲真循聲望去,卻驚訝的發現來人竟然是白念歌。


    白念歌似乎是跑著過來的,隻見他此刻正微微輕喘著,不僅發絲略顯淩亂,就連那張白皙的俊臉上也泛著些許薄紅,一副運動過度的疲倦模樣,看著倒是十分狼狽。


    雲真有些好奇地問道:“白師兄,才過去兩天而已,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顏長老和謝師姐呢?”


    雖然知道昨夜鬧出了那麽大的動靜,今日肯定會有昶清宗的人過來處理問題,但雲真沒想到回來的人會是白念歌,她還以為顏不還會派謝無綾回來呢。


    倒不是說白念歌處理不了問題,而是因為雲真看出來白念歌不太喜歡跟女子有所接觸,而蠱毒宗裏偏偏又是女子居多——這種情況下若是讓白念歌來解決問題的話,說不定還會惹出更大的問題。


    從任何一個角度來看,似乎都是派謝無綾回來更合適,顏不還是傻了嗎?怎麽會派白念歌回來處理問題呢?


    雲真是真的感到疑惑和好奇。


    而在聽到雲真的疑惑發問後,站在藏經閣門口的白念歌一邊輕輕喘著氣,一邊解釋道:“顏長老和謝師妹還有別的事情需要處理,暫時沒法脫身,所以這次隻有我一個人回來……小師妹,你別嫌棄我,我會處理好你這邊的情況的,放心吧。”


    別嫌棄他?


    由於這聽起來實在不像是白念歌能說出來的話,所以雲真不由得對眼前之人的身份產生了懷疑。


    這不會又是沈苓假扮出來的吧?


    聽著就像是沈苓能說出來的話。


    以防萬一,雲真在起身走到白念歌身旁的時候,故意趁他毫無防備的時候朝他伸出了手。


    白念歌下意識地往旁邊退了一步,躲避她的觸碰,卻不慎被腳邊的石頭絆倒,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聽這聲音,摔得似乎還挺重的。


    雲真並未表現出半分憐憫,而是高高在上地俯視著他,語氣有些冷淡地問道:“你真的是白念歌嗎?”


    白念歌反問道:“小師妹,你為什麽會覺得我不是白念歌呢?難道之前有誰假扮成了我的模樣來欺騙你嗎?”


    “……”


    真真假假的,實在是讓人覺得頭疼。


    雲真已經懶得再費心去琢磨眼前的白念歌究竟是真是假,於是她幹脆直接從儲物袋裏取出暗劍,並動作熟練地將沾著自己血的暗劍搭在了白念歌的脖子上,以作威脅。


    劍上的血是之前刺沈苓時剩下的,雖然雲真不知道眼前之人是不是沈苓,但以防萬一總是沒有錯的,如今正好循環利用了,省得浪費了她的血。


    這劍上的血來得不容易,要是浪費了的話她肯定會覺得很心疼。


    畢竟她割一下手臂也是挺疼的。


    當然,現在並不是想這些東西的時候。


    雲真眨了眨有些酸痛的眼睛,正想試探性地往白念歌身上劃一劍,看看他究竟是真的白念歌還是沈苓假冒的白念歌,卻見白念歌忽然抬起了眼眸,一雙濕漉漉的眼眸裏充滿了擔憂,以及些許抗拒與厭惡。


    “小師妹,你的手受傷了。”


    白念歌看著她的衣袖上的血跡道。


    說著,他抬起手,指尖泛起淡藍色的水靈力,並動作輕緩地將那團靈力丟到了雲真已經擦好了藥的傷口上。


    下一刻,雲真那條被割傷的手臂上傳來了一陣舒適的清涼感,那道被她自己劃出來的傷口也在一瞬間便愈合了,就像是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似的。


    好厲害的水係治愈術法。


    這一道厲害的水係治愈術法,既治好了雲真手臂上的傷口,同時也打消了雲真對白念歌的懷疑——因為她記得書上說過,魔族天性嗜血,是沒法使用純淨的治愈術法的。


    看來眼前這個應當是真的白念歌。


    雲真立刻將暗劍收回了儲物袋裏,並佯裝愧疚道:“抱歉,冒犯白師兄了,因為昨夜有個魔物扮成了顏長老和謝師姐的模樣來哄騙於我,險些害死我,我很怕這次也是他扮成了你的模樣來哄騙我,所以才會……”


    才會什麽,她沒說,讓白念歌自己去理解就行了。


    白念歌搖了搖頭,不僅沒有在意她的冒犯之舉,反而還溫聲寬慰她道:“無妨,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如今出門在外,你懂得自保是件好事,對旁人有戒備之心也是一件好事,我還怕小師妹你生性純良會遭了旁人的算計呢,如今這般倒是讓我放心不少。”


    雖然聽著像是寬慰人的話,但雲真卻覺得他說了這麽大一段話,實際意思就是——


    小師妹,你不是個生性純良的人,別人壓根就算計不到你。


    雲真揚起假笑,正準備轉移話題,卻聽白念歌有些為難地問道:“小師妹,你可以離我遠點麽?我不太喜歡跟人挨這麽近。”


    好巧,雲真也不喜歡跟人離太近。


    方才她光顧著試探白念歌的身份,並未注意到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如今在白念歌的提醒下,她才發現他們兩人之間離得確實很近,近到白念歌甚至不敢直接起身。


    因為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所以他極有可能在起身的過程中跟雲真有所觸碰——這樣的事情光是想想就讓白念歌忍不住身體發抖,牙冠打顫,臉上也不自覺地露出了抗拒與厭惡的神情。


    很明顯,他難以忍受這樣的事情發生。


    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背後有個石獅子,或許他會選擇稍微往後挪一挪再自己起身。


    但很可惜,因為他的背後有個看起來很威猛的石獅子,所以他沒法自行起身,隻能可憐兮兮地向雲真發出請求,一雙眸子看起來濕漉漉的,竟透著些許哀求的意味。


    雲真原本是想遂了白念歌的意,往旁邊走幾步,離他遠一點的,但看到他這副不太正常的模樣後,她有些疑惑地問了句:“白師兄,你很討厭我嗎?”


    當然,雲真問這話並不是好奇白念歌的心裏想法,她隻是想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偽裝出了問題而已。


    畢竟白念歌的想法並不重要,他不喜歡跟她有接觸,那她離他遠一點就好了,反正她也完全沒想過要跟白念歌成為朋友。


    但她的偽裝如果出了問題,那可就是關乎性命的事情了。


    為了性命著想,她必須得問清楚原因。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白念歌的臉色忽然變得極為蒼白,額頭上也冒起了冷汗,整個人看起來似乎更加可憐了,像個易碎的瓷娃娃似的。


    他側過了頭,不敢看雲真的眼睛,語氣悶悶地道:“小師妹,我不是討厭你,我隻是不喜歡跟女子離得太近而已……”


    “僅此而已?”雲真問。


    白念歌點了點頭,“是,僅此而已,小師妹,這絕對不是你的問題,也絕對不是任何女子的問題,而是我自己的問題,是我心有疾病,若是讓你不開心了,我……”


    “不,我很開心。”


    說著,雲真往旁邊退了幾步,跟白念歌拉開了一段距離,眉眼間盛滿了笑意。


    啊,她的確很開心,因為確定了是白念歌有問題,而不是她的偽裝有問題,這是一個實打實的好消息。


    “那就好。”


    也不知是因為終於跟雲真拉開了距離,還是因為發現雲真並沒有因為他的舉動而感到不開心,總之白念歌確實是鬆了一口氣。


    他站起身來,雖然臉色仍舊有些蒼白,但神情卻不似方才那般脆弱了。


    “小師妹。”他說:“顏長老和謝師妹還要過幾日才能回來,這幾日就由我來護你周全——如今我要先去找蠱毒宗宗主和副宗主商量事情,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哦,那就一起去吧。”


    說是商量事情,但雲真總覺得可能會有樂子看。


    當然,她去可不是為了看樂子,她其實是為了……


    咳。


    好吧。


    她就是為了去看看有沒有樂子的。


    看書看累了,想找點樂子放鬆放鬆,似乎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吧?


    嗯,一點都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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