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才剛剛蒙亮,雲真便睡醒了。


    而當她她穿好衣裳出門的時候,清遙殿外甚至還籠繞著一層獨屬於清晨的薄霧。


    寒涼的風拂過雲真的發梢,帶來一陣潮冷的寒意,她覺得有點冷,便順手往自己的身上丟了一個護身咒,將周圍的風霜全都隔絕在了自己的身體之外。


    說實話,雲真很少會在這種時候出門。


    往常她若是這麽早就醒來了的話,一般都會選擇待在自己的屋子裏修煉或看書,當然,她也有可能會選擇坐在清遙殿的院子裏看書修煉,總之很少會選擇出門就對了。


    今日她之所以會一大早就出門,主要也是為了去綺雲峰赴約。


    藺姝昨晚離開清遙峰的時候,特意將雲真叫到了角落裏,並囑咐她今天一定要早點去綺雲峰,她們準備了臨別禮給她。


    雲真不知道怎樣才算早,索性一睡醒便直接穿衣洗漱出門赴約了。


    而現如今,她抬頭看了一眼還有些暗沉的天際,忽然覺得自己選擇這種時候出門似乎是個錯誤的決定。


    天都還沒完全亮起來,綺雲峰的師姐們應該還在睡覺吧?


    她這種時候過去的話,豈不是要喝一喝西北風了?


    正在雲真思考著自己要不要打道回府接著睡覺的時候,忽然,她看見有四道人影正在迎麵朝她這邊走來,並且很快就要走到她的麵前了。


    由於相隔的距離並不算遠,所以雲真很輕易地便看清楚了他們的臉。


    那四道人影分別是白念歌、殷南玄、李驚元,以及鶴吟灀。


    他們此刻似乎正在交談著什麽重要的事情,個個臉上都帶著認真而凝重的神情,氣氛極為嚴肅,就連一向不太聰明的殷南玄看起來都聰明了許多。


    但就在看到雲真的一瞬間,圍繞在他們身旁的那些嚴肅認真的氣氛忽然消失了個一幹二淨,轉而變換成了喜悅愉快的氣氛。


    當然,白念歌還是保持著那副認真凝重嚴肅的神情,但其他三人卻已經笑著跟雲真打起了招呼。


    “小師妹!早上好呀!”


    殷南玄抬起腿,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了雲真的身旁,而後眼眸彎彎地說道:“沒想到小師妹居然也起得這麽早,好巧呀。”


    雲真微微頷首,“殷師兄,早。”


    就在她跟殷南玄說話的這會功夫,另外三人也已經走到了她的麵前。


    鶴吟灀語氣柔和地道:“小師妹早。”


    “鶴師姐早。”


    李驚元笑著朝她招了招手,“早呀,小師妹。”


    “李師兄早。”


    白念歌抿了抿唇,道:“小師妹,其實交換生並沒有那麽早就出發,你還可以再回去睡一會的。”


    雲真覺得,她跟白念歌又不熟,甚至白念歌還有點討厭她,所以這種時候,她也沒有必要特意跟他解釋自己早起的原因。


    於是,雲真並沒有回應白念歌的話,而是微笑著轉移了話題:“白師兄,早啊。”


    白念歌輕輕點頭,“小師妹早。”


    互相道完早後,雲真的視線落在了鶴吟灀手裏握著的東西上麵。


    這是一個做工精致且散發著瑩瑩光輝的小蛇木雕,很眼熟,似乎是之前遊寧拿到她麵前炫耀的“戰利品”。


    據遊寧所說,這個小蛇木雕是沈苓親手做的,上麵還塗有業羅花的汁液,是她用不光彩的手段從沈苓手裏贏來的戰利品。


    但,鶴吟灀為什麽會拿著這個東西?


    察覺到雲真的視線,鶴吟灀晃了晃自己手裏的小蛇木雕,並柔聲解釋道:“這是遊寧投毒的工具——她把這個東西丟到了望闕河裏,導致一整條河裏都被染了毒素,我們方才正在討論要如何處理那些毒素呢。”


    李驚元點了點頭,道:“外門弟子洗衣做飯都用得上望闕河的河水,所以若是我們不能盡快處理掉河裏那些毒素的話,他們可能就要連飯都吃不上了。”


    “原來如此。”雲真點了點頭。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不僅外門弟子需要用望闕河的河水做飯,就連外門那些酒樓也要用望闕河的河水做飯,若是不能盡快處理掉毒素的話,確實會造成不小的影響。


    因為對這個話題並不感興趣,所以雲真在點完頭之後,立刻便向他們幾個人提出了告辭:“幾位師兄,鶴師姐,我跟綺雲峰的師姐們還有約,就先告辭了,再見。”


    “小師妹。”鶴吟灀叫住了她,“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嗎?”


    雖然不知道鶴吟灀為何會忽然提出這個請求,但看到她滿臉的欲言又止、似乎是有什麽話想要說的樣子,雲真還是點點頭答應了:“自然是可以的,鶴師姐,走吧。”


    鶴吟灀笑了笑,“好。”


    言罷,她看向了旁邊的三人,語氣平和地道:“兩位師弟,白師兄,那我先走一步了,告辭。”


    李驚元笑著擺手,“鶴師姐再見。”


    殷南玄有些羨慕,“鶴師姐再見。”


    白念歌微微頷首,沒說什麽,隻不過在鶴吟灀和雲真路過他的身旁時,他下意識地蹙起了自己的眉頭,並不動聲色地往旁邊退了一步,離她們兩個遠了一點。


    注意到他這個小動作,雲真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


    說起來,她之前還對白念歌起過殺心,因為他第一次見到她就表現出了厭惡抗拒的情緒,以至於她那時候總覺得白念歌這家夥偶然間看到了自己所表現出來的陰暗麵。


    後來白念歌被偷襲昏迷了,她還特意關注了一下同門師兄師姐們的反應。


    那個時候她就發現,似乎除了鶴吟灀會去查看白念歌的情況以外,其他女同門似乎都對他受傷的事情不怎麽關心。


    不僅如此,她們看起來甚至是有點討厭白念歌的——具體表現在雲真每次裝作無意般的在她們麵前提起白念歌的時候,她們都會勸她千萬別跟白念歌打交道。


    因為白念歌當時還在昏迷,而同門師姐們又極度不願意提及他的事情,所以一直以來,她隻是心裏隱約有了個猜測,但並沒能得到印證。


    但如今她能夠確定了。


    白念歌的厭惡和抗拒,並不是隻針對她一個人的,而是針對所有女子的。


    就連看似跟他關係不錯的鶴吟灀都不能近他的身,白念歌總會刻意跟她保持著一段距離,其中的疏離和抗拒是顯而易見的。


    想清楚所有事情之後,雲真平靜地收回了自己放在白念歌身上的視線,轉頭跟鶴吟灀一起離開了此地。


    哦,厭惡就厭惡吧,抗拒就抗拒吧,管他是討厭她一個人還是討厭所有女子,都無所謂。


    反正她也不想跟白念歌這家夥有交集。


    所以,他的想法,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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