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真已經做好了被逮出去的準備。


    真奇怪,到了這種岌岌可危的時候,她的心裏反而變得十分平靜了,沒有絲毫的緊張和害怕,隻有風輕雲淡的平靜。


    她甚至還有閑心從小公子那裏要來了一個碧玉瓶。


    拿到碧玉瓶後,她將瓶口抵在自己被桃木劍割破的手掌上,任由殷紅的血液落入玉瓶之中,染紅了翠綠的瓶身。


    接了小半瓶的鮮血後,她神色平靜地將碧玉瓶遞回給了小公子。


    “小公子,我記得我的血就是你賴以生存的口糧——剛好今天我受傷了,就順便給你接點口糧吧,血不多,你省著點喝。”


    “姐姐……”


    小公子接過了碧玉瓶,一張稚嫩的小臉上盛滿了難過與失落,看來他似乎也已經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了。


    雲真沒有注意小公子的表情。


    她此刻正用那隻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托著自己的下巴,一邊盯著地牢裏的畫麵看,一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他們會用怎樣的方式把她逮出去呢?


    還挺讓人好奇的。


    隻見眼前的畫麵中,暮行容一會兒緊擰著眉頭,一會兒又將眉頭鬆展開來,似乎是在心裏狠狠地糾結著什麽事情。


    旁邊探查完情況的聞人無雙見他始終站在同一個地方,連動都沒有動一下,不由得好奇地探過頭來問道:“行容,你一直待在這個地方不動,是發現了什麽東西嗎?”


    暮行容揮了揮手,語氣無奈道:“其實我站在這裏不動,單純是在犯困而已……我剛睡下沒多久就被你們叫醒,現如今還覺得很困乏呢。”


    聞言,祝宣忍不住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瞪了他一眼,並厲聲訓斥道:“行容,你好歹也是個掌峰長老,如今要事當前,你怎麽能隻想著睡覺呢?”


    “我錯了我錯了,師兄你別生氣。”


    “……”


    *


    與此同時,明曇冊內。


    小公子正滿臉驚訝地對雲真說:“姐姐你看,美人師尊他居然幫我們把殘留的空間波動給拂開了。”


    是的,暮行容剛才並不是單純的在朝聞人無雙揮手,他之所以會揮手,主要是為了替他們拂去空氣中殘留的空間波動。


    他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好心啊。


    雲真先是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而後又忍不住長歎了一口氣。


    好消息,她成功度過了這次危機。


    壞消息,她又欠了暮行容的人情。


    說實話,她跟暮行容之間的關係其實很複雜,既像是敵人,又像是友人。


    他們曾經結伴而行過,互相都見過對方最不為人知的一麵,可直到分開的那天,他們卻連對方的姓名是什麽都不知道。


    而現如今,他們之間雖然有著一層親近的師徒關係,但卻更像是不同道上的兩個陌生人,完全沒有辦法走到同一條道上,甚至還時時刻刻都有可能成為對方的敵人。


    本來就已經很複雜了,如今她又欠下了這麽一個人情,可真是剪不清理還亂,讓人倍感頭疼啊。


    雲真揉了揉發疼的額角,濃烈的疲倦湧入她的識海中,難以抵禦的困意蠶食著她的理智,最後她決定先躺下來睡一覺。


    “……”


    也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在明曇冊裏睡了過去的雲真忽然被人輕輕地推了推肩膀。


    緊接著,小公子稚嫩的嗓音響起,直接將她從睡夢中拽了出來:“姐姐,姐姐,你快醒醒啦,美人師尊在外麵等著你呢。”


    聞言,雲真睜開眼睛,一雙烏黑的眼眸中仍舊帶著因沒睡夠而產生的血絲,同時還有一股濃鬱的疲倦在她的麵容上鋪展開來。


    她是真的很疲倦。


    雲真揉了揉自己的額角,有些疑惑地問道:“他在外麵等著我做什麽?”


    “唔,美人師尊說,棠梨峰外麵設有禁製,若是沒有他帶著你的話,你自己是走不出去的。”


    “那就送我出去吧。”


    “好!”


    被小公子送出明曇冊後,雲真果然在外麵見到了身著一襲青衣的暮行容。


    她抬眸看向站在牢房門口的暮行容,隻見他的手裏拿著一本厚厚的的書——雖不知這是本什麽書,但此刻他正借著地牢裏的燭光在翻看著這本書,神色看起來很是認真。


    雲真問他:“你為什麽要幫我?”


    這句話裏不含絲毫敵意,她隻是單純的對此感到好奇而已。


    暮行容將書合上,神色有些迷茫地反問她:“小弟子,你為什麽會在這裏?是有人把你給帶過來的嗎?”


    這種事情也沒什麽好瞞著他的。


    於是雲真直接將自己來到這裏的原因說給了他聽,同時還將沈苓和融也是如何逃走的場景也說給了他聽,但她並沒有將自己刺傷了沈苓的事情告訴給暮行容聽。


    之所以不說自己刺傷了沈苓的事情,是因為她如今還不想暴露自己身上流淌著的真龍血脈,能夠傷害到魔族本體這件事情。


    暮行容雖然知道她的本性,但卻並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所以她還能隱藏。


    “原來是這樣,我知道了。”


    聽了她的敘述後,暮行容臉上的迷茫立刻便消散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她看不太懂的複雜神色。


    當然,雲真也沒心思探究他為何會露出這種複雜的神色,她隻想快點回去,徹底脫離這場危機。


    “師尊,你不是說要帶我……”


    雲真正要開口詢問暮行容打算什麽時候帶她出去,可誰知她的一句話還沒說完,暮行容就忽然大驚失色地看向了她的左手。


    “小弟子,你受傷了?”


    雲真看了一眼自己受傷的左手,神色淡淡道:“沒事,隻不過是破了層皮而已,我們還是先出去吧,我不想待在這裏了。”


    暮行容搖了搖頭,“不行,就算隻是破了層皮,也要先把它給治好才行。”


    說完,他的指尖微動,頓時便有一道淡白色的靈力從他的指尖飛出,落在了雲真的傷口上。


    幾乎是在那道純白靈力落在皮肉上的一瞬間,雲真的傷口就直接愈合了,甚至連血跡都在頃刻間消失得幹幹淨淨,像是從來都沒有過這個傷口似的。


    “小弟子,我們出去吧。”


    暮行容的唇角上掛著一如既往的溫和笑意。


    雲真垂眸應道:“嗯,好,謝謝你。”


    “……”


    被暮行容帶出攬月峰後,雲真才發現外麵的天居然已經亮了,也就是說第三天地仙門大比即將要開始了。


    揉了揉有些發疼的額角,雲真暗自在心裏思考著——自己待會要不要也學著梅三思那樣,直接在仙門大比上睡覺呢?畢竟她確實挺累的。


    “小弟子,我們一起去練武場吧?”


    “嗯。”


    雲真沒有拒絕。


    反正都是要去練武場的,跟暮行容結伴而行也沒什麽,況且她還有一件好奇的事情想要問他。


    “師尊,我想知道,既然攬月峰外設有阻攔他人進出的禁製,那麽為何融也能夠帶著我自由出入攬月峰呢?”


    “抱歉,小弟子,這件事情我好像不能告訴你原因。”


    “好,我知道了。”


    雲真並沒有做過多的糾纏。


    因為通過暮行容這不同尋常的反應,以及她所知道的一則有關於攬月峰阻攔禁製的消息,她完全可以推測出暮行容對此避而不談的原因了。


    那就是——


    昶清宗的高層裏,出了內鬼。


    畢竟攬月峰的阻攔禁製隻對那些備受昶清宗信任的高層們沒有效果,所以肯定是昶清宗的高層裏有內鬼幫融也避開了禁製。


    如此看來,昶清宗裏怕是要掀起一波巨大的風浪了。


    雲真垂下眼眸,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卻忽然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等等,她戴在手腕上的碧寧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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