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鍾聲的響起,練武場內頓時便陷入了一片寂靜。


    這種情況下,藺姝不好再開口說話,省得被別人以為昶清宗的弟子不知禮數,於是她隻好投給了雲真一個可憐兮兮、且夾雜著些許無奈的眼神,表示自己這會兒已經沒法再繼續給雲真講有關於傅小蘭的事情了。


    見此情形,雲真也隻好暫且先歇了從藺姝口中得知傅小蘭的事跡的心思,並將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各大宗門的長老們……以及暮行容的身上。


    隻見暮行容的手裏拿著個裝滿了木簽子的竹筒,他笑眼彎彎的,正按照從左到右的順序讓那些長老們挨個抽簽。


    但出乎意料的是……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趕在那些長老們抽簽之前,先把寫著他們宗門名稱的簽子給挑出來——而是直接讓他們上手抽。


    這貌似並不符合仙門大比的規矩,可卻沒有一個人出聲質疑他,而他本人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似乎完全不擔心這麽做會出錯。


    然而更加出乎意料的是……


    到了最後,也不知道是暮行容的運氣太好、還是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總之他確實沒有在抽簽這方麵上出錯。


    各大宗門的長老們都十分順利的抽到了寫著其他宗門名稱的簽子,沒有一個是抽到了寫著自己宗門名稱的簽子的——這倒是符合了仙門大比的規則。


    等到各位長老都抽好了簽子之後,暮行容笑著將竹筒裏剩下的最後一支木簽子給抽了出來,並順手將其遞給了楚如鏡。


    楚如鏡接過了那支木簽子,並垂眸看了一眼簽上所寫的宗門名稱。


    “……”


    看完簽上寫著的宗門名稱後,楚如鏡依舊是麵無表情的,一雙淺灰色的眼眸裏也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看樣子,他似乎很平靜。


    可不知為何,站在他身旁的祝瑤卻忽然抖了抖肩膀,像是被凍到了,又像是被什麽東西給嚇到了。


    好在祝瑤的動作幅度並不算大,所以除了恰好將視線轉到了她身上的雲真以外,就沒有其他人看到她抖肩膀的動作了。


    “……”


    雲真默默挪開了視線,並在心裏思考了起來。


    她想,如果祝瑤長老會護身咒的話,那就說明掌門應該是抽到了一個強勁的對手。


    如果祝瑤長老不會護身咒的話……


    嗯,真的有這種可能性嗎?


    話說回來,等今日的比試結束之後,她是不是也該先去修習一下護身咒了?


    若是能在今夜就學會護身咒的話,明日她就不用再穿那麽多件衣裳來了……嗯,這麽想想確實是件好事,那就這麽辦吧,她回去立刻就學護身咒。


    “清遙君要抽簽了,也不知這次仙門大比最先上場的會是哪兩個宗門的弟子,但願別是我們宗門打頭陣啊。”


    “誒呀,要是第一個能抽到我們宗門就好了,清遙君長得這麽好看,我都迫不及待的想要近距離去欣賞他的美貌啦。”


    “打起來,打起來!”


    “……”


    就在雲真思考的這一小會兒功夫裏,各宗的弟子們忽然都開始交談了起來——從四麵八方傳來的談話聲,直接將鴉雀無聲的練武場又變得如同先前一般熱鬧了。


    嗯,甚至可以說是比先前還要熱鬧了。


    “小師妹,”藺姝力度極輕地扯了扯雲真的衣角,語氣中難掩期待,“你快看,小師叔要抽簽了!”


    婁師姐也滿臉興奮道:“被小師叔抽到的宗門可是要第一個上場比試的!……雖說大家最後都是要上場比試的,看起來也沒什麽差別,但是第一個出場的和最後一個收尾的總是會讓人覺得比較特殊。”


    “……嗯,知道了,我在看。”


    說話的同時,雲真還不忘輕輕地將自己的衣角從藺姝手裏扯了出來。


    事實上,早在那些弟子們的談話聲響起來沒多久的時候,她就已經默默把自己的視線投到了不遠處的暮行容身上。


    說是要抽簽,但實際上暮行容手裏拿著的卻是個空竹筒……因為竹筒裏的木簽子都已經被那些長老們給抽走了,而他本人似乎也沒有要往竹筒裏麵塞新簽子的打算。


    沒有簽子,要怎麽抽簽呢?


    雲真瞥了一眼他的手指,心裏忽然有了個猜測。


    莫非她這便宜師尊準備用造物術變出新的簽子,好在眾人麵前展現一番他高深的修為?


    畢竟據她所知,造物術是分神期期修士才能學的術法,如果暮行容真的會造物術的話,確實算得上是修為高深了。


    若他真是分神期修士的話……


    似乎也跟她沒什麽關係。


    隻要她偽裝好自己的表麵形象,不主動去招惹這個便宜師尊,也不當著他的麵做壞事,那麽他就算是離成仙隻有一步之遙的渡劫期修士,也跟她沒什麽關係。


    若是暮行容真的會用造物術的話……那她說不定還能從中獲得些許感悟呢,畢竟不是誰都能見識到分神期術法的。


    可讓雲真沒想到的是,她在這邊想東想西,甚至有些期待能看見暮行容展示一下分神期的術法,但暮行容那邊的做法卻跟她的想象完全不同。


    隻見暮行容既沒有使用造物術,也沒有使用其他術法,他隻是輕輕地拍了拍手,就有一名弟子端著個托盤走到了他的身旁。


    而托盤上放著的——


    則是一個裝滿了木簽子的新竹筒。


    眼見暮行容將空竹筒放到了托盤上,又順手拿起了那個放在托盤上的新竹筒,雲真忍不住蹙起了眉頭。


    所以說,她連使用造物術造出新簽子這種複雜的方式都想到了,卻完全沒有想到可以用換一個裝有木簽子的新竹筒這種簡單的方式,對嗎?


    “……嘖。”


    她自詡聰明,沒想到卻偏偏在這種小事上犯了蠢,可真是失策了啊。


    因為雲真生性多疑,習慣了凡事都往複雜的方麵想,所以她總是很容易忽略掉事物最簡單的那部分,甚至她一直都覺得,簡單的部分並不重要。


    可如今看來,她的想法是錯誤的。


    恰恰是被她忽略掉的簡單部分,卻在此時此刻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同時也讓她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凡事不能隻考慮複雜的方麵,還要考慮到簡單的方麵才行。


    雖然如今這隻是一件小事,可她今後若是在關鍵時候忽略掉了最簡單的部分,那豈不是很容易被人在這上麵鑽空子?


    好在她發現得早,還來得及改。


    雲真不由得在心裏鬆了一口氣。


    而在她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不遠處的暮行容也恰好從新竹筒裏抽出了一支木簽子。


    抽出簽子後,他先是低頭看了一眼簽上寫著的字,而後嗓音帶笑道:“欸,這次仙門大比的第一簽是百花穀呀……也不知兩位百花穀長老抽到的對手是哪個宗門呢。”


    聞言,百花穀的茯若長老舉起了被她握在手裏的木簽子,一字一頓道:


    “我們百花穀抽到的對手是——”


    “靈、獸、宗。”


    “……”


    靈獸宗的兩位長老肩膀一抖。


    見此情形,坐在兩位靈獸宗長老旁邊的善善不由得笑著問了句:“呦,看黎長老和顧長老這樣,莫不是被嚇到了吧?”


    這可是關乎靈獸宗麵子的事情,於是靈獸宗的兩位長老當即就露出了不悅的神情。


    善善又問:“兩位長老怎麽不說話?莫不是這天太冷,把你們的嗓子給凍壞了?”


    黎長老冷笑一聲:“嗬。”


    顧長老冷哼一聲:“哼。”


    在場眾人:“……”


    事實上,他們一個冷笑,一個冷哼,僅僅隻是為了向大家證明他們嗓子沒壞而已。


    至於其他的話,他們沒有多說。


    否則他們靈獸宗的麵子就要徹底沒了。


    與此同時,在大家關注不到的地方,靈獸宗的弟子們也不約而同地抖了抖肩膀。


    天呐,好可怕的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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