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嚕嚕……”


    明亮的車廂中,獸人小女孩蜷縮在角落中,不斷地朝莫斯發出威脅地低吼。


    而莫斯則是一臉平靜地盤坐在地上,她仔細地打量著小女孩,緩緩地開口說道:


    “我知道你會說話,現在這裏隻有你和我兩個人,她們都已經離開了,你不用偽裝成這副模樣。”


    莫斯剛一說完,原本還在低吼的小女孩頓時停了下來。


    車廂中,陷入了寂靜……


    過了良久,小女孩才抱緊了雙腿,低著頭盯著莫斯,緩緩說道:


    “你……是怎麽知道的。”


    她的聲音十分的沙啞,聽起來很沉悶很難聽。


    這和莫斯那種天生的聲線不同,她更像是好久都沒喝過水的人一樣。


    但是莫斯聽到了小女孩的話,反而是笑了起來。


    怎麽知道的?


    她自然不會說是她在給小女孩治療時,聽到她無意識中說出的話語。


    莫斯收起笑容,轉而一臉平靜地說道:


    “因為,我們是同類,你看到了吧……能夠從地獄中跑出來的人,蠢笨的家夥恐怕早就已經死了。”


    “嗬嗬……”


    小女孩聞言不由嘲諷一笑,她的臉上沒有絲毫小孩子的天真,有的隻有陰沉和厭惡。


    “人,這種身體……”


    她低聲地述說著,猛地將身上的衣服掀開。


    “還能自稱為人嗎?”


    小女孩怒視著莫斯,站起身將全身的傷痕都展示給莫斯。


    她抬起手,指著心髒的位置,咬著牙說道:


    “這裏……被植入的是黑影豹的心髒!”


    手指緩緩下滑,小女孩還在述說著:


    “這裏……腎髒被植入了淨魚的液腺……”


    “胃……肝髒……脊髓……”


    她的手指一路直下,直到小腹的位置。


    “我的這裏被摘除了……就在我的眼前,我看著他們將一團蠕動的肉放了進去……”


    小女孩嘶啞的聲音,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著,整個人都在述說著對自己的身體的那股無比的厭惡。


    她想過自殺,想過將這些醜陋肮髒的內髒全都一把扯出來,徹底拋棄掉這具肉體!


    但是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就這麽死了!


    如果那些家夥不能死在她麵前,她就是死了也難以熄滅心中的火焰!


    “我知道,真虧你能撐過去呢。”


    莫斯很是平靜地回答道,臉上沒有絲毫地意外。


    這些,在她為小女孩治療的時候便已經知曉了。


    她的身體中,有近一半的部分是經過改造移植進去的異體器官。


    “你不也一樣!那種能力……”


    小女孩有點激動地喊道,不明白莫斯為什麽現在能夠這麽冷靜。


    她在莫斯戰鬥的時候就已經醒過一回了,雖然隻是短暫的清醒,但是她還是看到了莫斯變化的形態。


    這也是莫斯之前為什麽會說她已經看到了,因為她在當時也察覺到了小女孩的視線。


    “你的身體,應該也是如此吧……嗬嗬……”


    小女孩說著,又是自嘲地笑了笑,重新縮回角落之中。


    莫斯輕輕一笑,緩緩說道:


    “我無法反駁……但是,有一點是不一樣的。”


    她站起身俯視著小女孩,輕輕地解開身上的衣裳。


    衣服順著順滑的肌膚滑落,將完美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之中。


    小女孩看著莫斯那完美無暇的身體,眼睛瞬間震動起來,各種情緒不斷閃過。


    悲傷、憤怒、嫉妒、羨慕……


    “嗬嗬……哈哈哈……”


    她笑了,帶著眼淚地笑了,像是在嘲笑自己一般,又像是在質問著莫斯。


    為什麽她的身體會是這樣的?


    為什麽她的身體和自己的不一樣?


    這就是完美個體嗎?


    真是可笑……


    難以形容的複雜情緒,讓小女孩忍不住想要怒吼道:


    “為什麽……”


    “你也可以的。”


    然而沒有等小女孩吼出聲,一聲輕飄飄的話語便讓小女孩徹底頓住了。


    莫斯控製著水流,將地上的衣服撿起穿在身上,看著呆滯的小女孩再次說道:


    “你也可以的,重新變回原本的模樣,我會幫你。”


    莫斯說著,朝小女孩扔出一團黑色的東西。


    啪!


    那東西摔落在地上,如同一灘濕乎乎的爛肉。


    小女孩低頭看去,臉色頓時一變,伸手捂住下腹。


    “之前時間緊迫,所以我就先把這玩意取出來了。”


    莫斯說著,低頭看向自己扔出去的東西,臉上也不由露出厭惡的神色。


    那是一塊如同胚胎一般的肉塊,已經長出像是手腳一般的觸手,趴在地上不斷蠕動著。


    “這是……”


    小女孩不可置信地盯著地上的肉塊,隨即低頭看向自己的腹部。


    “已經給你修複過了,我用你體內的細胞重新長出了一個。”


    莫斯說著,揮手招出一團火焰將這團肉塊徹底燒成灰,隨即被流水卷起丟了出去。


    “雖然現在說早了點,但是以後如果你想成為一名母親的話是完全可以的。”


    “至於其他的地方,以後再幫你修複吧。”


    小女孩捂著腹部,眼中閃過一抹懷念與希望,喃喃地說道:


    “母親……嗬!”


    她嗤笑了一聲,抬起頭看著莫斯說道:


    “我可不是未經世事的小孩,也從沒奢望能夠過上那樣的生活。”


    “隻要你能夠將我體內的東西摘出來就足夠了,那麽……代價是什麽?”


    莫斯輕笑一聲,抬起手指著小女孩,輕聲說道:


    “奉我為主,消滅界神教。”


    “哈哈哈……”


    小女孩聞言頓時仰頭長笑了起來,聲音中首次擁有了一些不同於之前的東西。


    那是興奮與仇恨交織在一起的,熊熊燃燒的複仇欲望!


    嘭!


    沒有絲毫猶豫,小女孩猛地跪在莫斯麵前,頭狠狠地砸在地上,聲音無比堅定地說道:


    “烏梅露·斯潘達魯赫,奉您為主!”


    嗡!


    隨著烏梅露的話音落下,莫斯的眼中頓時亮起一道金光。


    她緩緩地張開嘴巴,聲音毫無感情地說道:


    “抬起頭,烏梅露。”


    聲音中充滿了不可拒絕的威嚴與命令,讓烏梅露不由自主地抬起頭來。


    一隻手輕輕撫上烏梅露的頭頂,莫斯的聲音隨之傳來:


    “吾之名為莫斯·麗,奉獻汝之靈魂,吾賜予汝之羽翼,兩者即為天平之側,為吾之仆從,不可違抗於吾……”


    莫斯的聲音很慢,每一個字都仿佛是重錘敲擊在烏梅露的耳畔,敲打著她的靈魂。


    她俯視著烏梅露的眼睛,眼中的金光越發強盛!


    突然,烏梅露的眼中多了一圈玄妙的金紋,隨即又極速隱去,恢複了原狀。


    大量突然湧現的記憶,不斷地衝擊著烏梅露的腦海。


    那裏麵有莫斯整理的魔力修煉技巧,也有著大量虛構的記憶與計劃。


    烏梅露呆愣了片刻,隨即無比恭敬地低下了頭,口中輕聲喊道。


    “吾主!”


    “哦?記憶已經接受完畢了嗎?看來你的潛力很不錯,接下來便按計劃行事吧。”


    莫斯收回手,看著烏梅露的表現不由點了點頭。


    “是,莫麗姐姐!”


    烏梅露抬起頭,活潑地跳了起來。


    她的臉上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副成熟的模樣,笑臉上充滿了天真與純潔。


    隻是唯有她的眼中,那抹冰冷的火焰是那麽隱秘又難以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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