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滿慶不信,說:“反正就是你這次沒裝對,裝少咧!這直接少了多半畝的豆子麽,現在拿啥種?鍘指頭嗎?”


    胡喜容翻個白眼說:“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是不可能少裝的!”


    紀滿慶抖抖手裏的袋子,說:“有啥不可能,袋子都空咧,還不可能!趕緊回去再裝些,你那邊剩的坑我來刨!”


    胡喜容生氣道:“我的坑憑啥要你刨,我憑啥回去給你裝豆子,這豆子裝得夠夠的,絕對不可能少!”


    紀滿慶瞪眼道:“你這婆娘,袋子都空在這兒,你還老鴰啄凍凍,嘴硬得不行。”


    胡喜容咬牙吼道:“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紀滿慶雙手環胸,說:“你叫我說,我就得說啊?我偏不說!我給你說,反正就是你把豆子少裝咧!你再嫑胡然,趕緊回去裝豆子,我給你刨坑,裝豆子不比刨坑輕省啊!”


    胡喜容一把扯過紀滿慶手裏的布袋子,扔在紀滿慶身上,吼叫道:“要裝你裝去,少誣賴好人,我的豆子沒少裝!”


    紀永寧見胡喜容和紀滿慶似乎要爆發家庭戰爭,連忙悄悄站了出來,說:“爹,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娘是真的沒少拿,是我把豆子點.......點多咧?”


    “啥?”胡喜容和紀滿慶異口同聲道。


    紀永寧像犯錯的鵪鶉似的,低頭輕聲說:“我好像,一不小心把豆子撒多咧。”


    紀滿慶疑惑問:“你一個窩窩點了幾個豆子?”


    “大.....大概……五六個?”


    “多少?”紀滿慶提高音量問道。


    “可能……十來個?”


    “到底多少個?你給我老實說,不要等我刨開窩窩去數!”紀滿慶咆哮道。


    紀永寧往後倒退著,委屈巴巴地說:“爹,你也沒說讓我一個窩窩點幾個,我想著多點幾個豆子好發苗,萬一有的豆子長不出來,所以……”


    “我再問你一次,一個窩窩點了多少?”


    “一把!”紀滿慶大聲回答完,扭頭就跑,邊跑還邊叫道,“爹,你說點完豆子我就可以回去了,我先回去咧!”


    紀滿慶氣得一腳跺地,擰身就去追紀永寧,邊跑邊喊道:“我把你這個瘟皇爺,你給我站住,看我不把你氣放咧!”


    紀永寧和紀滿慶在地裏深一腳淺一腳地前追後趕。


    胡喜容樂滋滋的高聲喊道:“我看應該給你父子倆溝子後頭掛個磨耙(pá),有在地裏轉圈跑的這個功夫,順便給咱把地也磨平咧!”


    紀永寧到底是被紀滿慶追上了,屁股結結實實地挨了幾下子。


    紀滿川和紀老爺子正在另一塊地裏用簍車擺豆子,聽見紀永寧的哭嚎聲,忙趕過來看情況。


    紀滿川攔住紀滿慶又要揮下去的手,說:“這是咋咧麽?娃娃犯了錯,好好教就是嘛,下這麽重的手弄啥!”


    紀滿慶氣得雙手叉腰,罵道:“這碎慫給咱點豆子,一個窩窩裏頭撒了一把!財主家也不敢這麽胡整啊!”


    紀滿川又氣又想笑,說:“行咧,娃娃也是頭一回點豆子,教一回就記住咧。好在娃娃現在說咧,不然等苗苗長出來你才能知道,那就遲咧。”


    紀永寧見他三伯解救了他,臉上掛著淚珠,抽泣了兩聲,捂著腫得老高的屁股,悄麽麽朝地頭上移動。很快,趁他爹和他三伯說話的空隙,一瘸一拐地去尋二蛋要彈弓了。


    小孩子,總是記吃不記打。


    不過卻苦了紀滿慶和胡喜容,他二人可不能讓豆子這麽浪費,隻能回頭去刨開紀永寧點好的豆子窩,把多出來的豆子一個個刨出來,再重新點到其他地窩窩裏去。


    楊氏兩塊地的豆子點下來,隻覺得比往日用簍車擺豆子還累。


    她一路不停地揉捏著脖子回了家,一到家就呻喚道:“哎喲,我的項頸,酸疼酸痛滴!人家點豆子費胳膊,我這不光費胳膊,還搭上個項頸。哎呀,這地把我種得比落枕還嚴重,真是不得活咧,太廢項頸!”


    紀滿慶見他娘扶著脖子回來,忙問:“咋咧,娘?你出門前沒說落枕啊。”


    楊氏擺擺手,說:“再嫑提咧,點個豆子,盡回頭咧。結果回頭太多,把項頸扭到咧。”


    紀滿慶樂嘻嘻,說:“娘,這個我會治,我給你眼弄眼弄,保管好。”說著跑回灶房拿出一根短擀麵杖。


    楊氏拉著臉道:“你想弄啥,弑母嗎?”


    “娘,我聽人說落枕項頸疼,用擀麵杖擀幾下就好咧。”


    楊氏半信半疑問:“我活了幾十歲,咋沒聽過,你從誰那聽來的?”


    一旁的紀滿川質疑道:“你該不是故意想捶打咱娘吧?”


    “我是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的人嗎?”紀滿慶不滿道。


    “你是——”


    紀永靈見紀滿川把天聊死,趕緊出馬去討好楊氏,說:“奶,我給你捏捏。”說著就去揉捏楊氏的肩頸。


    楊氏被捏兩下,直呼:“哎呀,手藝不錯,捏這兩下子,舒坦多咧。”


    紀永靈笑而不語,這可是以前在康複科輪轉,學到的專業康複手法。


    紀滿慶看了一會,表示自己看會了紀永靈的揉捏手法,伸手就要去幫楊氏揉捏,被楊氏躲開。


    楊氏罵道:“你手勁大的,再嫑把我這細項頸當雞脖子給擰斷咧!”


    紀滿川笑道:“好光光!你那看兩眼的功夫就能學會一門子手藝,怕是老母豬都能當大夫咧。”


    紀滿慶眉眼帶笑地看向紀滿川:“三哥,劉皇叔成大業前都要先擺攤攤練手哩。你是我親哥,不得給我練練手嗎?”說著雙手已經搭上了紀滿川的脖子。


    紀滿川躲閃不及,肩頸已經被紀滿慶的大粗手捏住,隻能歎息。


    他挺直後背,大義凜然道:“成吧,誰讓我兄長哩,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來,看看是你手硬,還是我項頸硬!”


    很快院子裏響起一陣陣豬叫。


    “啊——啊——你快住手,再嫑捏咧,嫑捏咧——”


    “再捏兩下,就兩下——”


    “啊——啊——你這是殺兄!”


    楊氏看得直樂,對紀永靈道:“你看你爹這兩人,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咱家殺豬著哩。嘖嘖,還好我老婆子精明,沒上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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