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其他人都已經吃過飯,胡喜容幫把給紀滿川三人留的飯擺在蘋果樹下。


    紀滿慶還沒吃飯,手裏握著筷子,嘴裏飛著唾沫,唱戲般地把今天送草藥和紀永靈如何從梁東家要草藥和藥囊生意,給大家講了一遍。


    紀永寧和紀永周聽得兩眼直冒小星星,一臉崇拜地望著紀永靈。


    胡喜容一把拍在紀永靈後背,驚得紀永靈嗆咳兩聲。


    “我的娘哎,你這娃,平時看起來斯斯文文,這真是一聲不吭就弄個大活啊。”胡喜容不顧楊氏的瞪眼,繼續咋呼著,“這麽說,嬸子也可以自個做那藥囊掙錢了?哎呀,我的娘咧,我也可以掙錢了!”


    楊氏無語地看著胡喜容,嗬斥了一聲:“在娃娃麵前沒個正形!”轉頭又柔聲細語地對紀永靈說:“靈兒,你四叔說的都真的嗎?”


    紀滿慶喝口菜湯,手裏的碗還懸在半空,不滿地說:“娘,你咋連你娃都不信咧?”


    楊氏瞪他一眼:“你天天南風上在瓦盆裏,沒個正形,我能信你?”


    紀滿慶還要辯解兩句,紀滿川接話,和楊氏道:“娘,這回滿慶確實沒有半句虛話,今天靈兒給咱家拉了兩個活,一個就是收藥材,另一個就是做藥囊。”


    楊氏還是不太信,自顧自地說:“那梁東家怎麽可能答應啊?咱莊稼人的手藝肯定比不上府城繡坊啊,該不是哄咱耍哩吧?”


    胡喜容拍了一下大腿,道:“對對對,咱這手藝能入人家城裏人的眼嗎?哎,我早該好好學學針線的。”


    紀老爺子吐一口旱煙圈,對楊氏說:“滿川都說了,這事定下了,你這老婆子咋還不信?人家梁東家是濟世藥行的主事人,人家哄咱弄啥,是圖咱窮得叮當響,還是圖咱冬天不洗澡?”


    楊氏剜一眼紀老爺子:“咱這不是小心為妙嘛!不然收草藥不要墊錢嗎,做藥囊不要墊錢嗎?”


    紀滿慶咽下嘴裏的菜葉子,說:“娘,放心好了,靈兒雖然小,但我和我三哥又不是瓜子,能人給哄咧?”


    紀永靈也笑著對楊氏說:“奶,小心是對的。這事過兩天梁東家會安排人過來,跟咱細談,不用擔心。”


    楊氏這才放下心來,點點頭。


    紀老爺子掐滅旱煙鍋,抬頭,皺皺眉問:“娃呀,說來說去,這兩個活也是拿人家劉阿婆的方子換的,你得去給人家劉阿婆磕兩個頭,祭拜祭拜。”


    紀永靈點點頭:“嗯,知道了,爺,得空我就去。”


    胡喜容悄悄捅捅紀永靈,低聲問:“靈兒,那方子你還有沒有,別再隨意拿出來了,留著傍身。”


    紀永靈笑笑,看向胡喜容。


    胡喜容見紀永靈不回應,以為她不懂,又說:“你們娃娃茄路赤打月亮,掂不來輕重。不管啥方子,都是很值錢的,不能隨意給人,也不能隨便告訴人,要藏好掖好。”


    紀永靈笑著搖搖頭,又點點頭。


    胡喜容急地又拍拍紀永靈胳膊,紀永靈無奈,再次點點頭,胡喜容才滿意地離去。


    吃過飯,大家又各自忙碌。


    紀永靈先是在蘋果樹下用樹枝寫寫畫畫,後又跑來跑去,先在紀滿川做木工的窯洞裏翻翻,後又去家裏放各種農活工具的窯洞裏找找。


    紀永周和紀永茹兩個蘿卜頭跟在紀永靈屁股後頭,也跑來跑去。


    紀永靈說:“你兩個小家夥別跟著姐姐了,去找你們永寧哥玩。”


    紀永周瞪著無辜的大眼睛說:“我哥說他要去掏蜂窩,割蜂蜜,不叫我們跟著去,也不讓我們告訴大人。”


    胡喜容突然閃現在紀永周身後,一把揪住他耳朵,吼道:“說,你哥去哪裏掏蜂窩了?跟誰去的?”


    紀永周齜牙咧嘴,捂著耳朵,委屈巴巴地說:“娘,我哥說不能告訴大人。”


    胡喜容咬著牙,氣呼呼地走去旁邊,抽過一根棍子,喝道:“說不說?不說,看我不把你捶扁!”


    紀永周立即躲在紀永靈身後,頭抵著她的後背說:“我答應過我哥,不能說,不能說。說了,我哥回來也會把我打扁。”


    紀永靈有些哭笑不得,她無奈對胡喜容說道:“四嬸,等永寧回來,你再捶永寧吧,永周也沒犯啥錯。”


    胡喜容“哼”了一聲,把棍子放回原位,罵道:“看你那瓜迷楞登的樣子,遲早叫人把你賣了,你還幫人數錢哩!”


    紀永周見他娘走遠,從紀永靈身後出來,衝她憨憨一笑,跑出了院子。


    不到一刻鍾,紀永周一臉憋笑地回來了,後頭跟著頭臉腫得看不見眉眼的紀永寧。剛好碰到掃完騾棚,提著掃帚過來的紀滿慶。


    紀滿慶看著整個頭臉紅腫,眼睛成了一條縫,嘴巴噘成豬嘴的紀永寧,一時反應不過來,仔細看了幾眼,才確認到這是自己兒子,立即高聲驚呼道:“我的乖乖,你這是弄啥禍水去咧,咋把自己弄成這眉眼了?”


    紀永周憋著笑,胸膛不斷起伏。


    紀永寧委屈地嘟嘟嘴,剛張嘴說話,就疼的“噝”吸一口氣。


    紀滿慶的驚叫引來了灶房裏的胡喜容,她一手搭在灶房門框上,雙目怒視著院門口的紀永寧,似乎隨時要過來撕碎他。


    紀永寧接收到了他娘目光中的怒火,往紀滿慶身旁挪了兩步,低下頭,不敢吭聲。


    胡喜容見紀永寧這副樣子,更氣了,高聲罵道:“你真真是寒瓜(西瓜)上的露水,瓜慫麽,球大一點,還學人去掏蜜蜂窩,你咋不去掏你先人的棺材板板!我看你是真的是生了鏽的鐵砧子——欠打,三天不打,你就要上房揭瓦!”


    紀滿慶拉過紀永寧,仔細觀察著他的臉,嘴裏朝胡喜容說道:“再別罵了,這不就是三片瓦蓋個廟,碎碎個事,哪個男娃娃小時候沒弄過這事?叫你吼叫得像是娃去殺了人放了火似的。”


    剛說完,他自己“噗嗤”一下笑起來,而且這一笑還止不住了,竟然笑出了鵝叫聲。


    紀永周見他爹笑起來,也跟著捂著肚子狂笑。


    紀永靈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紀滿慶父子二人圍著頭臉紅腫的紀永寧瘋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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