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能從深宮中廝殺出來,在不得寵幾次差點被廢的時候隱藏自己,甚至能在新帝造反之時登上太後的位置。


    太後這一生沒有受過寵,沒有子嗣,唯一靠得住的便是自己。


    太後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摘下耳墜:“我這一生沒有受寵沒有子嗣,雖說被尊為太後榮耀天下,但你明個去後宮看看,這宮中到底是跟我姓沈,還是姓阮。”


    嬤嬤手裏的動作慢了下來,輕聲問道:“不會吧,您到底是皇上的養母啊。”


    “嗬,周家人愛上一個人就跟瘋了一樣,先帝如此,當今的聖上亦是如此。”


    太後在嬤嬤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忽而像是想到什麽一樣。


    “我聽聞,元貴妃未入宮前,在沈妙蓮的手底下討生活?”


    嬤嬤是從小就跟著太後的人,她想了想,頷首道:“對,奴婢打聽了,元貴妃母家是徽商,溫家和沈妙蓮貪圖其嫁妝,就把人趕去了莊子上,好巧不巧遇見了皇上。”


    “而且元貴妃入宮前莊子發生火災,也是沈妙蓮動的手。”


    “蠢貨!”


    太後深呼吸了幾口氣,前幾日沈家傳信的時候她就知道沈家定然是做了很嚴重的事情,要不然皇帝不會如此冷漠。


    “老四家到底是怎麽教女兒的,貪錢就算了,還不要臉?”


    *


    “太後真是這麽說的?”


    阮柔綺和周宸文躺在床上,她聽著周宸文的話滿是訝異。


    周宸文嗯了一聲,“你覺得太後是什麽人?”


    阮柔綺搖頭,“我不知道...”


    周宸文笑了笑,將先帝時期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她:“先帝除我母親外,一共有三任皇後,而沈氏便是第三任。”


    “先帝的寵妃乃是皇十子的母親,被封為了燕貴妃,也就是在那時先帝有了廢後的心思,他想讓燕貴妃坐上皇後的位置。”


    “可是很可惜,燕貴妃出身異族,前朝後宮都不同意,而沈氏也是個聰明的,直接交出了自己的鳳印說生病了。”


    “結果就是她在我攻入皇城的時候,把安防圖和皇城門都打開了。”


    周宸文其實對於沈氏是有忌憚的,但是忌憚之餘還是不由得感歎。


    先帝看不起後宮的女子,覺得她們成不了大事。


    可結果呢,他死在了自己最看不上人的手中。


    阮柔綺倒是沒有想到還有這一出。


    畢竟原主的記憶中,太後的權勢好像一直都挺大的,或者說,沈家希望太後的權勢大。


    阮柔綺想了想,原身比起恨沈妙蓮,她更恨的是溫啟和溫母。


    收了錢不做事的人,可恨!


    “那...皇上的母妃是什麽樣的呢?”


    阮柔綺抱著周宸文,小聲問出聲來。


    周宸文倒是沒有什麽可藏著掖著的,“我的母妃...她出身並不算好,但是她與後宮中人相處還算和諧,也隻有我一個兒子。”


    “雖然我小時候沒有見過幾次先帝,但是我也沒有缺過母親的愛護...”


    周宸文緊接著停住了話語,他想到了自己的母妃是怎麽死的。


    “後來,燕貴妃入宮,當年我已經在外征戰多年,好巧不巧征戰的就是燕貴妃的母族。”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燕貴妃入宮得寵後,第一個收拾的就是周宸文的母妃。


    明明下旨的是先帝,攻打之人是周宸文自己,可最後的罪卻讓自己的母妃生生受了。


    阮柔綺趕緊將人環在懷中,輕輕地拍著他。


    “陛下,陛下...”


    “我沒事。”


    周宸文低頭親了親阮柔綺的額間,“母妃死後一年,我就造反了。”


    “燕貴妃是我一刀刀當著先帝的麵淩遲處死的。”


    周宸文活生生剝下了燕貴妃的美人皮,將其與先帝縫合。


    先帝直接被嚇死。


    周宸文沒有說出後麵的話,畢竟有些殘忍,他也怕嚇著懷中的阮柔綺。


    周宸文在沒有遇見阮柔綺之前一直不相信什麽真愛,他覺得那是先帝找來頂包的。


    而且他也厭惡所謂的真愛。


    可當他遇見阮柔綺後,這一切都化作了烏有。


    隻緣感君一回顧,使我思君朝與暮。


    就在他快要睡著了時,阮柔綺忽地出聲。


    “那陛下會是一個好的父皇嗎?”


    ???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周宸文的睡意徹底沒了。


    他猛地睜開眼睛,低頭看著懷中的女子。


    “你說什麽?”


    阮柔綺彎了彎眉眼,將他的手放在腹部,“我說,陛下會是一個好的父皇嗎?”


    “會...會的...等等,你有孕了?!”


    驟然拔高的聲音讓在外殿守夜的宮人們推門而入,隻聽見皇上高聲呼道:“快,快去傳太醫。”


    整個太極殿的燭火都亮了起來,隻餘下帝妃對坐在一起,有些懵地眨了眨眼。


    “不是?啊?”


    周宸文的手都在顫抖,他試探性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阮柔綺軟綿綿的肚子。


    “應該是有了,我月事一向很準...”


    話都還沒說完,太醫就來了。


    伸手把脈跪地一氣嗬成,太醫也是熟練不已。


    “怎麽樣?”


    原本還以為生了大病的太醫鬆了一口氣,轉而臉上帶笑跪下叩首,“恭喜皇上,貴妃娘娘有喜已經一月了。”


    “真的?”


    “真的,隻不過貴妃的身體孱弱,需要靜養一月才好。”


    “好好好,靜養,靜養好...”


    周宸文說話已經語無倫次了。


    阮柔綺倒有些心虛,她輕咳了一聲:“要不...先睡覺?”


    隻不過先睡著的是阮柔綺,而周宸文則在後院興奮地打了一套拳。


    魏公公也高興,站在一旁傻笑。


    等周宸文回到書房後,他從密匣中拿出一道聖旨,交給了魏公公。


    “明日就去宣旨吧。”


    魏公公低頭,聖旨上的每一個字都是皇上親手寫的,墨跡已經幹了很久了。


    “奴才明白,奴才明日就去宣旨。”


    陛下是真的戀愛腦。


    魏公公也不知道戀愛腦是什麽,但他就是覺得。


    第二日,京城炸開了鍋。


    元貴妃有喜,皇上高興不已,直接封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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