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二開在哥哥的鼓勵下,終於下定決心,答應給“馬妹牛妹”補課。


    為了防止補課無效,而被哥嫂們笑話。他決定:先補課,等到妹妹們中考,取得好成績後,再收取部分報酬。於是,他更加得到哥嫂們的好感。


    從此,陳二開白天在家裏查閱資料,認真備課,晚上仔細給“馬妹牛妹”講解知識和答題技巧,並大量地刷題。他的一日三餐和衣被的漿洗,也是馬嫂牛嫂徹底包攬。他成了帶領妹妹們全力衝刺中考的大將,其地位在這座小小的出租屋裏至高無上。


    為了不分心,陳二開向外賣公司請了一個半月長假,隻為了保留自己在公司不被除名。想想自己,從一個外賣員,裂變成輔導教師,他常常搖頭,覺得好笑。


    陳二開的裂變,周慧慧是一無所知的。她幾次叫嚴豔點外賣,指定要陳二開送,可就是找不到在班的48號外賣員陳二開名字。都一個星期過去了,周慧慧開始胡亂猜測:是不是陳二開生病了,還是他辭去了送外賣的工作?如果辭去了工作,是不是因為自己之前做法,打擊了他,讓他失去了自尊,賭氣辭職的?如果是,那自己真的對不起他。


    周慧慧越想越不是滋味,這麽好的一個小夥子,自己卻給他製造了磨難,太恩將仇報了!他現在在做什麽工作呢?還是成了無業遊民呢?不行,無論如何,也要給他找份好的工作,讓他的地位高大起來,以補償自己的過錯。


    想到陳二開心地善良,為人誠實,長得高大健壯。是個當輔警的料子。於是,周慧慧打通了公安局長夫人張太太的手機,一番地客套之後,周慧慧講明了自己想為一個親戚弟弟找個輔警工作。電話裏的張太太滿口答應了她,並說明天給她答複。周慧慧愜意地關掉手機,點燃一根細支香煙,悠然地吸起來。


    為了能見到陳二開,了解他近來的狀況。趁著今天晚上,她開車到太白樓喝酒聚會的機會,還是以找代駕的名義,打通了陳二開的手機。


    哦,是大姐啊!大姐晚上打電話給我,是不是又在哪兒喝酒了,需要代駕啊?周慧慧一臉的詫異地說:你這小子,還真有兩下子啊!怎麽就一下猜中了呢?是不是有什麽妖術啊?是的,我在太白樓這裏,你馬上過來,幫我開車。


    哎呦,大姐,真的不好意思,我這裏還有兩個妹妹要照顧,今晚上沒時間給你代駕的。周慧慧一陣地驚訝,她懷疑自己聽錯了,就大聲地問:你說啥?兩個妹妹?什麽兩個妹妹?你小子在搞什麽玩意,想墮落不成?


    陳二開沒有告訴周慧慧真相,隻是強烈說明,自己晚上確實沒有空。


    遭到陳二開拒絕的周慧慧,像個失去理智的潑婦,她把正在嘴邊飲用的奶茶奮力拋到遠處,嘴裏模糊著大喊:陳二——開,你這個爛貨!


    由於奶茶杯正巧砸在路邊的石頭上,剩下的奶茶四濺,落到了剛剛從那路上走過的一位男人的褲子上,男人很是氣憤,迅速逼近到周慧慧身邊。


    你,你怎麽亂砸垃圾,是不是故意啊?你看,我的褲子上,都被你弄的全部是髒。


    周慧慧用眼睛瞟著他,見他穿著一般,憨厚老實的樣子,就說,我怎麽是故意的啦?沒看我在發火嗎?


    可,可你發火,也不能朝我啊?我又沒有惹你!你說,該怎麽辦?男人一股強勁地要討個說法。


    周慧慧皺著眉頭說:好好,你有理了!我陪你一條新褲子,還不行嗎?說,你的身高和體重,還有電話號碼。我過幾天買好褲子,還在這個地方,賠給你!


    男人看著周慧慧盛氣淩人,滿眼瞧不起自己的樣子,還真就把自己的身高體重和電話號碼報給了周慧慧。他心裏想,什麽了不起的,不就是有兩個臭錢嗎?你這樣地看不起我,我就讓你賠褲子,看你還傲慢。


    氣憤地離開男子,周慧慧心裏不停地埋怨著陳二開,因為,她不僅受了氣,還不得不另外打著的車回家。


    陳二開和周慧慧,一個決戰於中考輔導,忘卻了對方的存在;一個迷惑重重專注於對方的近況。不同的心理,必將付諸於不同行動。


    周慧慧從太白樓回到家後,帶著酒興,在陳二開的微信裏,寫下了一首題為《問夜》的詩歌


    ——黑夜,依欄長天


    心思怒放,誰在


    把酒,試問蒼天


    攪亂的心,誰憐


    富貴,似火流年


    守望孤獨,誰念


    熱情,是夜的天


    我的心語,冰田


    灑酒,我問夜天


    撕破流血,何年


    人生,奇遇幾番


    最難,苦笑何堪——


    周慧慧望著自己寫下的詩句,心潮起伏不停。她遲遲地不敢把這首詩發送出去。她是在訴說,訴說十多年來心裏的感受。她多麽希望陳二開這位大學生,能讀懂她的詩句,然後給她一點點安慰啊!她點燃了一根細支香煙,終於,她帶著喝酒後的勇氣,點擊了發送。她想知道,陳二開讀詩後的反應。


    這次,倒是很快,陳二開的微信回複僅僅隻隔一分鍾。周慧慧放下捧著的咖啡杯,打開手機閱讀:“大姐,急急地讀了你的詩歌,寫得很好!你真棒!”


    “就這麽評價,就沒事了?”周慧慧像受到了委屈,自己滿心的訴苦,陳二開卻不知道安慰,三個點讚的大拇指,就打發了自己滿腹的苦心。她甩掉手機,直直地仰倒在床上。不行,我一定要諷刺諷刺他,不能讓他太好過。


    於是,她又拿起手機,開始發微信。“怎麽,你還在照顧什麽妹妹吧?擔心自己走火入魔哦!”微信發送給陳二開了,可是,如石沉大海,毫無音信。周慧慧帶著失望,艱難地進入了睡眠。


    這天下午,周慧慧在給公安局長張太太做美容時,張太太告訴她,自己的局長丈夫說,可以給她的親戚弟弟找個輔警工作,但必須是中專以上的學曆,年齡在35周歲以下,主要社會關係要純正,不能有殘疾和紋身等等。另外,還要參加招聘考試。


    周慧慧誠懇地感謝了張太太,又平靜地問道,哎呦,還有這麽多講究啊?那我還得問問我那位弟弟,看看他能不能達到要求。謝謝你哦,我的大姐姐。


    哎,小周啊!當輔警很好的,隻是現在要求高了,規矩也多了,這不是中央有規定嗎!要是以前啊,我們家老張一句話,就可以拍板的,你可別埋怨我沒有馬上給你辦好哦!


    哪裏哪裏!大姐姐這麽為我,我已經很是感激了,我會記住姐姐好的,要是成功了,我帶我弟弟一起來感謝你!


    哈哈哈——哪要你感謝哦!你隻要把我美容好,我就心滿意足了。噢,你記得叫你弟弟報名考試哦,老張說了,在今年的八月下旬考試!


    好好!我一定督促我的弟弟,要他報名考試,不錯過這個好機會!


    突然,外麵傳來了敲門聲,周慧慧放下手中的活計,叫張太太等等,就打開門出去了。


    敲門的是秘書嚴豔,她是來告訴周慧慧,上次要她網購的褲子快遞到了,她給放在經理辦公室了。周慧慧知道後說,你幫我打快遞包裹單子括號裏的電話,告訴那個接電話的男人,今晚上八點,到太白樓那裏,拿自己的褲子。


    夜晚,太白樓的景致,一直是那麽的怡人,周慧慧早早地就開車來到太白樓公園。這裏,是她最依賴地地方,也是她最難以忘懷的地方,她和自己丈夫的相識是在這裏,她陪生病的丈夫走完他最後人生的地方,還是這裏。


    她坐在那天那個男人被自己奶茶砸到的地方,靜靜地回想著已故丈夫的一點一滴,內心泛起無限的苦澀,她已經守寡將近十年了,其間的痛苦,更與何人說呢?


    哎呦,大姐——怎麽是你啊?你坐在這裏想什麽?我看到你很久了!


    周慧慧大吃一驚!竟然是陳二開,他怎麽也在這裏?驚慌中,便口吃地說,哦哦,沒什麽,我啊,我在構思一首詩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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