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直垂著眸子,皇貴妃瞧不清楚他的神色,隻是她也知道該說的話說完了。剩下的隻瞧著皇上自個兒如何想了。


    皇貴妃便微微一笑說道。“皇上,臣妾在禦書房留的也夠久了。還是不繼續打擾皇上,您瞧折子也要多注意休息才是。”


    皇上一動未動,隻是低低的應了一聲,皇貴妃瞧著便勾著嘴角行了個屈膝禮,轉身任由菱枝扶著,出了養心殿。


    隻是皇貴妃前腳剛回翊坤宮,皇上的聖旨後腳就送到了啟祥宮。


    聖旨中,皇上斥責了金貴人擅闖前朝,衣冠不整,降金貴人為常在,遷至啟祥宮偏殿。


    很快,從戰場上又傳來了消息。訥親在金川戰事上屢屢失利,居然求助皇上派遣大師到軍中助戰,可軍中若傳出神鬼助戰之說,便會使軍心潰敗。


    不僅如此,訥親居然無照私自回京,回朝後還敢推諉責任。皇上一氣之下,直接將訥親正法於軍營。


    訥親一死,軍中,朝中人人驚悚,與戰事無不拚命。皇上這一殺,便立威於人心,讓軍中再無苟安之心。


    如今無論太後再如何生氣,訥親已死,料想太後也不可能因為訥親與皇上翻臉。


    可因大小金川戰事,宮裏到底氣壓低了幾日。


    可沒過多久,便從翊坤宮傳出了好消息,皇貴妃給惢心和江太醫賜了婚,再過幾日,惢心便要嫁出去了。


    得知這個消息,李玉愣了愣,可隨即便將這事兒拋在了腦後。


    直隸總督剛剛送到京中的年貢中有桂圓兒五桶。李玉直到沁紫愛吃這個,便去內務府買了一簍子,晚上去延禧宮時,便提了過去。


    這桂圓入了京進了宮,到了內務府手裏,剔除些殘的、壞的、小的、或是皮子上有疤不好看的,能分到妃位主子娘娘手裏的,不過隻有一碟子。


    若是隻靠這妃位的份例,沁紫如何也是吃不夠的,好在李玉年年都會去內務府給她買。


    宮裏愛吃鮮桂圓兒的不多,大多更是願意將桂圓曬幹了熬粥或燉湯用。


    內務府扣下的那點子鮮桂圓每年便陸陸續續的都被李玉買了去,送到了沁紫嘴裏。


    一進這延禧宮大門兒,李玉便瞧見孫青的神色不對,他皺了皺眉,隨口問道,“這是怎麽了?”


    可孫青卻扯著嘴角笑了笑,沒敢說話。


    李玉一愣,心裏便畫了個弧。他往寢殿看了看,再看孫青,便見孫青示意他趕緊進去。


    李玉便撲哧一笑,心裏便覺得怕是這幾日忙亂,沒倒出空來延禧宮瞧沁紫,應是跟他鬧脾氣撒嬌呢!


    李玉便笑著,提著那籃子桂圓兒往裏邊走。


    到了門口兒,李玉竟發現連冬雪都站在外邊兒。他舔了舔槽牙,心裏便思量著這沁紫到底是怎麽了。


    他隨手將那簍子桂圓兒遞給冬雪,交代她去洗洗幹淨剝了皮送上來,這才抬腳走進正殿。


    李玉淨了手換了常服進了寢殿。一進屋,他便瞧見沁紫正躺在床上,隻是背朝著外邊兒一動不動。


    他一挑眉,心裏猜著這是睡著了不成,便悄悄的走了過去,提著袍子坐在了床邊。


    李玉將手輕輕放在了沁紫的手臂上,小聲的說道。“沁兒,果真睡著了不成?”


    眼瞧著沁紫的睫毛顫了顫,李便忍著笑又往床頭坐了坐,將人抱了起來攬在懷裏。


    “你日日盼著我來,如今我來了,你竟要裝睡不見我,若是你不想見我,那我可走了。”


    一聽李玉說了這話,沁紫連忙睜開眼睛,她伸手一把摟住李玉的脖子,直把臉蛋貼在他的頸窩裏。


    “你敢!你若敢走,日後再也不要登我延禧宮的門兒。”


    李玉瞧著沁紫的神色,竟沒了笑模樣,便連忙問道。“呦,竟連個笑臉都沒了,可是受了誰的委屈?若是誰欺負了你隻管告訴我,我去給你出氣。”


    李玉原想著哄哄沁紫,卻沒想到他這麽一說,沁紫竟紅了眼眶。


    李玉嚇了一跳,連忙摸了摸她的臉,略帶緊張的問道。“果真是有人欺負你了,快告訴我是誰?我必要為你出了氣的。”


    沁紫卻伸手在李玉臉上捏了一下,可捏完了又心疼便輕輕揉了揉,這才不高興的說道,“哪有誰欺負我,不過是我自己的小心思罷了。


    你又好幾日沒來,我也懶得出去逛。這幾日外麵事兒又多,我便忍不住胡思亂想,越想越委屈,因此便……”


    沁紫紅著眼尾,又像委屈又像撒嬌似的瞧了李玉一眼,這才又柔柔的靠在他肩膀上。


    好幾日沒來;


    外麵事兒多;


    忍不住胡思亂想。


    李玉立刻就在沁紫的話中畫上了三個重點。


    這幾日外麵的事兒跟他有關,又能叫沁紫胡思亂想的能有什麽?


    林玉一想就知道,那必是翊坤宮惢心出嫁的事兒啊。


    這想明白之後,隻叫李玉哭笑不得,他跟惢心都是哪百年的事兒了,居然還能叫她翻出來。


    隻是沁紫吃他的飛醋,李玉竟沒生起半點厭煩的心思,反倒叫他心裏熱乎乎的,隻恨不得把人緊緊摟住親上幾口才好。


    沁紫這是患得患失的舍不得他呢。


    李玉雖想明白了,可這話絕不能由他先說出來,若是沁紫沒提,他便提了惢心的名字,豈不叫沁紫心裏更難受,以為他放不下惢心,又時時想著。


    因此李玉隻裝聽不懂。“哎呦,我的祖宗,到底是因為什麽事兒,您倒是跟我說呀。您瞧我這急的跟什麽似的,你這隻哭紅了眼睛不說話,我的心都要疼死了。”


    聽了這話,沁紫才坐直了身子瞧著李玉。她見李玉果真一臉擔憂,這才抿了抿嘴唇。隻覺自己有些杞人憂天,臉上便紅了紅。


    隻是她到底也不好意思說自己在亂吃飛醋,因此隻瞧著李玉說道。“哪有人欺負我呀。我不過是這兩日十分想你罷了。


    我知道你一心待我,隻要有空都往我這兒跑,若是不能來,定是前麵有事絆住了腳。


    既如此,我又怎會去催你?


    隻是我心裏想著你,念著你,卻又不能時時見到你,這心裏便七上八下的,便少不得要胡思亂想了。”


    說到這兒,沁紫便越發羞澀起來。她一側身靠在了李玉的肩膀上,抬手卻解開了他的領口的盤扣,又拉開他的衣領湊過去,在他咽喉處細細親吻著。


    瞧著他的喉結滾動了幾下,沁紫便笑著伸出舌尖又舔了舔。


    隻瞧著李玉深吸了一口氣,沁紫的手從他的衣襟探了進去,又輕咬著嘴唇喃喃說道,“阿玉,我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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