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時候容雅得到了一輛專屬馬車。走的時候她也得到了一艘專屬的小船。


    雖說是小船,不過是和禦船或是娘娘們的船比,實際上容雅的船還是很大的。


    這艘船雖看起來灰撲撲的不起眼,實際上船艙裏的幾個房間都極為寬敞。


    好在容雅雖暈馬車卻不暈船。這一路住在船上,容雅隻覺得十分新奇。


    每日裏,若進忠去上職,她便帶著慧兒,要麽做針線,要麽做些吃食,要麽一人的提著一根釣竿,跑到船尾去釣魚。


    這麽幾件休閑的事兒放在一塊兒,難得的容雅和慧兒都喜歡釣魚,畢竟誰能拒絕豐收的喜悅?


    可豐收的喜悅背後是頓頓膳食裏邊都有一道燉江魚。縱使進忠和張卓再捧場,頓頓來吃那也是會膩的。


    可他們倆又實在不好阻止容雅和慧兒每日裏的休閑趣事,最後也隻能把每日釣上來的魚都送到禦膳房的船上去。


    這日晚上,行船靠了岸。進忠和張卓下了值,回了自己的船上去,四人一起用了晚膳,兩人各自帶了自家媳婦回了各的屋,幾乎同時說起了一件事兒。


    進忠抱著容雅低聲說道。“這幾日無論如何不要下船,怕是皇後娘娘要出事兒。”


    容雅一聽這話便嚇了一跳,她連忙坐起身,拉住進忠的手臂,擔心說道。“可會牽連到你?無論如何,如今我不必去禦前伺候,隻要不下船,也沒我們什麽事兒。


    可你和張卓卻是要伺候在禦前的,你要千萬小心才是。”


    進忠連忙將人抱在懷裏,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別怕,這事兒隻在那些後宮娘娘們身上。我是在皇上跟前伺候,無論如何也牽扯不到咱們。


    隻是到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隻怕你和慧兒晚上若是下船去岸上走動,一旦撞上了,反倒要牽扯你們。”


    進忠抿了抿唇,到底還是把他都知道的事兒都告訴給了容雅。“這兩日,底下的人發現有小太監往皇後娘娘的船上刷桐油。


    那桐油隻要刷上,這甲板便又濕又滑,若是像咱們這樣的奴才走在上麵,穿著平底的軟布鞋。多少還會腳滑。更何況是娘娘們穿的花盆底。


    我瞧著。皇後娘娘夜夜都會下船吹風透氣。想必是有人要故意陷害了。


    皇後那身子骨,便是沒人坑她,叫她安安穩穩的回了京城,她也活不了多久。


    若是如今她踩在那桐油上,往水裏麵一落。想必那就是這幾日的事兒了。


    我明知道要有這樣的事兒發生,這幾日定要長留在禦前才好,怕是不能日日晚上回來陪你了。


    你若實在害怕,隻管叫慧兒過來,你們倆睡一起也能安穩些。”


    聽他這樣說,容雅才鬆了口氣。她點了點頭,摟緊了進忠的脖子,人也鑽進了他懷裏。


    “你若這樣說我就放心了,你也放心,這些日子若非必要,一直到回京之前,我和慧兒都不會下船的。”


    兩人說了這樣要緊的事兒,到底心裏擔憂,一時半會兒也睡不著。


    如今是5月初的天兒。夜裏雖不見冷風。隻是在船外盡是水汽,多少還有些陰冷。


    進忠索性往火盆兒裏又加了兩塊兒炭。這才叫將小窗子打開,他給容雅裹了被子抱在懷裏,兩人臥在軟榻上,瞧著窗外天空中的星星。


    和另一邊張卓也正拉著慧兒說起這事兒。


    慧兒想了想,說道。“阿卓,之前幹娘說,會在半路上尋個由頭給我報個病逝,咱們不如就趁著這次機會如何?”


    張卓的心咯噔一聲,皺著眉說道。“你是想去救皇後娘娘?”


    慧兒點了點頭。“是,我想著若是我去救皇後娘娘,跳進水裏少不得也要病上一場,到時我再順勢直接病逝。


    有了救皇後娘娘這個功勞在,皇上必會恩賞。


    我人沒了,這份恩賞就要賞到我家中去。如此一來,誰都知道我因救皇後娘娘沒了。也就斷了他們日後再尋我的念想。


    我雖不甘心讓那起子黑心爛肺的得了這份賞賜,可到底有聖旨在,我死了,這事兒就坐實了。


    而且,我如今的身份是幹娘身邊兒的女侍。我若救了皇後娘娘,想必這份恩賞也會落到幹娘頭上。”


    可張卓卻連忙搖頭。“這不成。我的冤家,這五月的天兒跳進水裏可是玩的,到時你少不得果真要病上一場。


    便是沒有這份功勞,日後咱們也能安安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何苦去出這個頭,我實在是不放心。”


    慧兒卻拉著張卓的手說道。“這個你放心,我身體好著呢,而且我會水。


    我小的時候在村子裏,這個季節也是常下河去摸魚的。”


    張卓皺著眉。“下河摸魚跟救人能怎麽能一樣?下河摸魚,你若覺得水冷了隻管上岸就是,可下河救人,你就不怕皇後娘娘再把你拉到水裏去?”


    慧兒卻笑嘻嘻的說道。“你不知道,我進行宮頭一年,也是這個節氣下河摸魚的時候,有兩個同行的小夥伴兒,跟我一起下河去玩兒,險些被水衝走。


    我就靠著水性好,一手一個直接把他們拎上岸的,救人這事兒對我來說小意思。


    阿卓,到時我去救皇後娘娘,你隻佯裝聽見聲音跑過來喊人就是了。”


    張卓還是不肯答應,他連忙搖頭。“慧兒,這不成。這冒險的事兒,便是有一份功勞在,我也不會讓你去的。


    咱們本就在禦前伺候,有沒有這份功勞,對我們來說沒有什麽妨礙的,有了也不會多得什麽,大不了就是一份賞賜,可沒有咱們也不損失什麽。


    我何至於要拿你的性命去爭這份功,至於幹娘說的,要想法子讓你病逝,給你換個身份。回頭這事兒悄無聲息的就辦了,何苦這麽大張旗鼓呢?”


    慧兒瞧著張卓滿臉關心和焦急。她起身坐在了張卓的腿上,伸手抱住他的脖子。


    慧兒湊過去,像小貓似的在他臉上脖子上又親又舔。“好阿卓,這事兒啊,我剛才細細思量過一番,確實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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