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卓倒吸一口冷氣,眼瞧著慧兒像隻小老虎似的,好似要撲上來咬他一口,便連忙把人抱住,哄道,“我昨晚上還沒媳婦兒呢,如何跟你說?”


    慧兒一愣,臉瞬間就紅了。“你,你是在說我?”


    張卓抿著唇,一臉委屈的點頭。“可不是嘛!你都要了我身子了,還想著不認賬?那可不成。


    我如今都是你的人了,你自然要跟我回京去。不然,我若自個兒回了京城,日後漫漫長夜,我若想你了又要上哪兒找去?”


    慧兒紅著臉咬了咬嘴唇,她抬眸怯怯的看向張卓。張卓瞧著她眼睛滴溜亂轉,就想著這小腦袋裏麵兒,又在想什麽壞主意?


    果然,慧兒一伸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手臂一用力就把張卓按躺在了床上,慧兒翻身便騎了上去。


    眼瞧著慧兒坐在自己身上,被子從她身上滑落,張卓的臉瞬間爆紅。這按在懷裏摟著,跟親眼看著可不一樣。


    慧兒抿著嘴唇動了動腰,隻覺得屁股底下有東西擱著她。她隻略想想,便猜到那是什麽,便紅著臉往上竄了竄。


    張卓輕喘了一瞬,便連忙拉扯著被子蓋在她身上,又把人按在懷裏。


    “我的冤家,你又要做什麽?我可是拿你一點兒法子都沒有。”


    慧兒微紅著臉趴在張卓身上,一雙小腳調皮的去摩蹭他的腿。


    “我隻想著,夫妻新婚第二日都要去拜見公婆的,我今兒起晚了,會不會失禮?要不要一會子等格格回來,我去磕個頭?”


    張卓撲哧一樂,伸手捏了捏慧兒的小臉兒。“眼下我們倆還沒辦酒。暫且不用守著這些禮,晚上等幹爹下值回來,我帶你去給他們磕個頭。”


    說到這兒,張卓便想著今兒早晨幹爹幹娘給慧兒的安排,便笑著又給她說了一遍。


    慧兒聽了之後,眼淚八叉的瞧著張卓。張卓見慧兒竟哭了,便立刻問道。“怎麽了?可是哪裏不合心意?若你有別的想法盡管告訴我,我再去跟幹爹幹娘說。”


    慧兒連忙搖頭,捧著張卓的臉湊過去親他,隨後才說道。“再沒有什麽不滿意的,我隻是沒想到,進忠公公和格格竟這樣為我著想。


    也要多謝你,我原想著你也沒那麽喜歡我,咱倆成了好事兒,也不過是你瞧著我沒有什麽壞心思,又癡纏你,所以才同意叫我伺候你罷了。


    我是真沒想到,你願意帶我離開,甚至還願意給我個名份。


    我人不漂亮,又沒那麽聰明,而且出身也不好,沒有皇城裏的宮女那麽尊貴,不過是個野丫頭。


    你能為我做這些,已是我天大的福氣。”


    張卓聽了這些話,心尖兒一顫一顫的。宮裏的那些宮女確實出身尊貴,各個都是八旗的包衣。


    可那些宮女兒眼高於頂,又有幾個真正瞧得上他們這些太監的?


    縱使有幾分示好,不過也是因為他在禦前能說得上話罷了。


    慧兒不知道,就是她這份單純的喜歡,對張卓來說有多珍貴。


    張卓把慧兒抱在懷裏,皺了皺眉說道。“慧兒,你別妄自菲薄,你跟宮裏的宮女確實不一樣。


    可你並不比她們差。宮裏的宮女兒都出身包衣世家,她們哪怕是奴才,也是皇家的奴才。


    在宮裏,太監不比宮女尊貴,若是惹惱了主子,宮女不過是按例處罰,可若是太監打死也是沒什麽的,沒有人在意我們。


    我如今是禦前的六品執守侍太監,縱使能在那些宮女麵前得個好臉色,她們畏懼的也不過是我身上的權勢罷了,可若拋開我這官職不談,她們打心眼兒裏依舊是瞧不上我們的。


    你能不嫌棄我,又這麽喜歡我,對我來說才是天大的福氣。”


    一提到宮裏的宮女嫌棄他們太監,慧兒便想起之前教導她們的嬤嬤說起太監的事兒,她皺著眉撐起身子瞧著張卓說道。“阿卓,之前嬤嬤跟我們說的關於太監的事兒,我怎麽覺得跟你不一樣?”


    張卓了然,可隨即他又笑著明知故問。“不一樣?哪裏不一樣?”


    慧兒瞧著他的笑便磨了磨牙,她抬腿在張卓身下蹭了蹭,聽到張卓抽氣才笑道。“你別跟我裝傻,你知道我說的是哪裏。”


    張卓連忙按住她的腿,摩挲著那軟糯糯的嫩肉。這才啞著嗓子說道。“我是乾隆五年進的宮,直到我進宮那日,太監淨身還隻是去了子孫袋。


    可從我進宮的第二日起,這規矩就變了。比我晚一日進宮的皆拉回到敬事房,要麽便打消了進宮的念頭再不提此事,回家自謀生路。要麽就要再挨上一刀去了子孫根。


    我還記得同我一同淨身的共有十幾個人。我恢複的快,進宮比他們都早。可那些人到最後能進宮的就隻有兩個,其他的要麽回了家過著不人不鬼的日子,要麽就是在第二次淨身的時候死在了敬事房。”


    慧兒一聽這話嚇壞了,她連忙抱著張卓的脖子,把臉埋在他懷裏。“阿卓,幸好你進宮早,幸好你沒事。要不然我可不就要見不著你了?”


    張卓失笑,他拍了拍慧兒的腦袋才又說道。“也得虧是我那日進了宮,這後來淨身的法子到底傷了根本。


    那些小太監每每便溺之時總是淋漓不淨,日常也會有些許遺漏。若是能混上品級的,還有條件能時常沐浴。


    可大多數呀,哪裏有那個條件,平日裏幹活不過是在下身墊塊布巾子,這時間稍長些,可不就時時有些尿騷了。那也就是宮裏人常說的閹人味兒了。”


    慧兒連忙伸手捂住了張卓的嘴。“你別這麽說,不過都是些可憐人罷了。


    好好的能繼承香火的男丁,要不是家裏實在活不下去了,哪家的爹娘舍得讓孩子遭這個罪?”


    張卓拉下她的手,緊緊握住按在心口上。“我算幸運的,給我淨身的老太監手法好,沒叫我遭太多罪,恢複的又快,進宮也早。而且呀,那個老太監就是當年給我幹爹淨身的那一位。


    也是他跟我幹爹提起的我。也是因為我進宮的這一批小太監還留了子孫根,身上沒那股怪味,各處管事都爭搶著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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