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卓眯著眼睛瞧著楊玲兒飛快的跑了,這才冷哼一聲,勾唇淺笑。


    身旁的禦前侍衛瞧見他這副表情立刻低下了頭,心裏暗歎一聲,這小宮女怕是活不到明日了。


    張卓那雙狐狸眼一眯,便要繼續往外走,可一側頭,正看見剛才說閑話的那兩個正跪在不遠處。


    昌卓便緩緩走過去,站在兩人麵前沉聲說道。“把嘴都閉嚴了,不該說的,一個字兒都不許往外吐,不然……”


    不然怎麽樣,張卓沒說,眼瞧著兩個小宮女瑟縮著磕頭,張卓一抖袍子,轉身抬腳便走了。


    瞧著張卓走遠了,兩個小宮女互相看了看,其中一個拍了拍胸口。


    “我的天呀,玲兒膽子也太大了,還敢跑到張卓公公麵前去毛遂自薦,我可聽說了,這張卓公公可是個心黑手狠的。”


    另外一個跪坐在地上,也不停的大口喘著氣。“既然知道張卓公公心黑手狠,我想著那楊玲兒必討不到好。”


    “那,那怎麽辦?咱們要不要去勸勸?好歹也是一起進行宮伺候的。”


    “你勸什麽呀?她能聽你的嗎?她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伺候皇上做娘娘呢,再說你忘了?前兒她還罵慧兒是扮孔雀假鳳凰呢。”


    “之前她那樣說話,我以為她是個心氣兒高的,如今看來可不是心氣兒高嘛,咱們都比不得呢。”


    “那咱們可要告訴慧兒一聲?”


    “告訴她做什麽呀,慧兒跟她八竿子打不著呢?玲兒如何與慧兒有什麽關係?如今她在格格跟前兒好好的,可別給她添亂了。”


    “不過,這張卓公公好嚇人,慧兒對他做了那樣的事兒,我怕他再欺負慧兒。”


    “欺負什麽呀,你也知道張卓公公這樣嚇人,慧兒那樣對他,他都沒收拾慧兒,可見在他跟前兒,慧兒是不一樣的,咱們別多事兒。”


    到了行宮門口兒,張卓一眼就瞧見了榮寶齋的胡掌櫃,張卓坐在門房裏,一邊喝茶,一邊收了東西又驗了貨。


    瞧著東西都不錯,是這胡掌櫃精心預備的,張卓心裏滿意便給了賞銀。


    胡掌櫃千恩萬謝的走了,張卓撂下茶杯剛要起身,就聽見隔壁傳來了慧兒的聲音。


    “你放屁,我的月例銀子和賞銀憑什麽要給你?你想瞎了心。”


    “慧兒,如今我們兩家已交換了庚貼,這庚貼一換,你就是我劉家的人。既是我劉家的人,我管你要銀子有什麽不對?”


    “做你的青天白日夢吧,我如今是行宮的宮女,25歲之前出不了行宮。”


    “慧兒,你以為你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兒?就算你25歲之前出不了行宮又能如何?等你到了25歲,隻要你踏出行宮半步,就是我劉家的人,即使死了,也是我劉家的死人。”


    慧兒冷笑了一聲。“我可不信你等的了十一年!”


    “誰說我要等你11年?說的好聽的是庚貼,說的不好那就是你的賣身契。等你出了行宮,接回來給我們劉家當個老媽子,正好你還有伺候人的經驗。


    到時候你人是我們劉家的,錢一樣是我們劉家的,所以我勸你現在還是乖乖的把銀子拿出來,興許我看在這些銀子的份兒上。等你出了行宮,我還能好好對你。”


    “你做夢,哼,莫說現在離我出宮還有11年,就算明日我就到了年歲,大不了我自梳留在行宮裏做個嬤嬤,我也不受你們劉家的那份兒氣。”


    “慧兒,話別說的太滿。行宮的總管馬太監,我也不是不認得。


    你要非跟我杠這一口氣,大不了我花些銀子把你贖出去,到時你落在我手裏,便是連個正妻之位都沒了。


    等綁了你回劉家,我就叫你做個粗使婆子,白日做粗活兒,晚上暖床。我倒要瞧瞧,你究竟有幾斤反骨。”


    突然,屋裏傳來啪的一聲,竟是慧兒拍了桌子。“劉癩子,我告訴你,如今這行宮裏,可不是馬公公說了算。如今的行宮管著我們這些小宮女的,是從皇城來的內務府總管秦公公。


    你若把我逼急了,大不了我豁出去找秦公公告一狀,隻說你勾結行宮的總管太監,要倒賣行宮的宮女。


    到時我隻管往大了鬧,鬧得連皇上都知道,拚著我這條命都不要,我也讓你整個劉家陪葬。”


    “你!哼!我倒要看看你能硬氣多久。”


    晚上,進忠下值後帶著那一匣子藍寶石回了院子。


    今兒下值晚,進忠已在前麵用了晚膳。回來時,院子裏已掌了燈,容雅正在燭火旁給他繡香包。


    進忠一回來,便將那繡繃子抽了出來,扔到一旁。挑著容雅的下巴在她唇上親了一下。


    “這個時辰可不要再做針線,這燭光暗的很,可要仔細眼睛。”


    容雅趕緊拉著他的手,叫他自坐在自己身邊。又將桌上的一盅已經溫了的冰糖燕窩揭了蓋子,送到他手裏。


    “這燕窩是濟南知府孝敬上來的,午後秦公公吩咐了人,特意送過來。我瞧著這燕窩挑的幹淨,便給你燉了一盅。


    如今天氣越發暖了,若是太熱又喝不到嘴裏,出了一身的汗倒不舒爽,如今這溫度剛剛好。你快喝了,喝完了我伺候你沐浴。”


    進忠將那燕窩接了,這才將手中的那一匣子藍寶石放在她手裏。“前兒咱們在榮寶齋定的藍寶石送來了,你瞧瞧喜不喜歡。”


    容雅眼睛一亮。“今兒就送來了?可倒是快,我瞧瞧。”


    容雅將那匣子打開一瞧,裏麵的藍寶石大大小小,形狀各異,皆是打磨好了的。滿滿一匣子,流光溢彩,足有百來顆。


    容雅從裏邊拿了幾顆出來細瞧,在燭光的照映下,火彩絢麗,澄明透亮,一顆顆聚攏在一起如晴空之下的大海,深邃幽藍。


    瞧著容耀將那藍寶石拿出來一顆一顆的瞧,目光灼灼眉目帶笑,進忠就知道她是極喜歡的。


    他將已空了的燕窩盅放在小桌上。才將容雅抱在懷裏,接過那匣子說道。“這裏麵的藍寶石,大小形狀差不多的倒是有不少。


    午後我拿出來細瞧時,便想著等回了京裏,送去內務府叫他們挑著你喜歡的樣式,給你打一套頭麵戴。


    剩下的或是鑲戒指,或是鑲發釵,都隨你,若實在不知要做什麽,就在庫房裏收著。隻等日後有了喜歡的樣式,咱們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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