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雅抿了抿嘴唇,抬眸看向皇後身後的魏貴人和其他伺候的宮人,皇後娘娘心領神會,便微微側目,“魏貴人,本宮瞧著那邊的牡丹花開的甚好,你去替本宮選一些送回去吧。”


    魏貴人便道了聲“是”,又看了容雅一眼,這才帶著後麵的素練等人往遠處的牡丹花圃走去。


    瞧著人都走遠了,容雅才與皇後娘娘、和敬公主笑道。“皇後娘娘,恕奴婢多言。您不舍公主遠嫁去那荒蕪之地吃苦,此乃慈母之心,實屬人之常情。可皇後娘娘,您隻瞧見了眼前,卻沒看到日後。”


    皇後抬眸看向容雅,喃喃說道。“日後?”


    容雅輕笑著繼續說道。“不知在皇後娘娘心中,公主的額駙當是什麽模樣?”


    瞧著皇後失神,容雅才繼續說道。“皇後娘娘,我朝律法尚公主者終身不得在朝為官,不得參與朝政,並且額駙家人和後代都不可以參加科舉。


    因此,皇後娘娘,若您想將公主留在京中,除非嫁到宗室去,不然文臣武將家中那些極優秀的男子有哪一個肯為了尚公主而耽誤自己和後代子孫的大好前程。


    而憑借公主的眼界,又豈能甘願嫁給一個終日無所事事,隻知情愛的男子呢?況且我朝律法可沒有規定額駙不能納妾。”


    皇後一聽這話,眸光一凜,她看著容雅厲喝一聲。“大膽!”


    容雅卻毫不畏懼,隻看著皇後娘娘繼續說道。“皇後娘娘,近日吃藥越發重了吧。您身上的藥味兒,奴婢一聞便知是治療心肺之症的。這個藥量……


    還請皇後娘娘恕奴婢大不敬之罪,皇後娘娘可曾想過繼後之事?”


    一聽這話,皇後如遭晴天霹靂,整個人呆愣在那裏。


    和敬公主立刻就急了。“皇額娘,您的身子到底怎麽了?容雅你大膽……”


    可還沒等她斥罵出聲,皇後便死死握住了她的手。


    皇後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她再次睜眼目露悲傷。“容雅格格,還請明言。”


    容雅暗暗歎了口氣,這才低聲說道。“皇後娘娘,說句不好聽的話。若您一旦……


    這繼後的人選是誰,您心中應當有數,若等那位登上了皇後之位,若和敬公主嫁在京中,又於皇上毫無助力,您想想,公主在她手底下還能落著什麽好處?


    那時公主唯一的用處就隻有一個安撫朝臣了。到時即便是公主被額駙欺辱,這皇城之中,又有誰肯為公主出頭呢?


    人這一生,最可悲的便是仰仗他人鼻息。與其苦求皇上垂憐,倒不如把權力緊緊捏在手裏。


    況且皇後娘娘又怎知,公主一旦出嫁,便終身不得回京呢?”


    皇後眼睛一亮,立刻問道。“格格這話是什麽意思?”


    容雅笑著問道。“難道皇後娘娘不知這科爾沁輔國公世子是哪一位?”


    還不等皇後娘娘說話,容雅便繼續說道。“這博爾濟吉特·色布騰巴勒珠爾如今就在上書房,與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每日一同讀書。


    而這位巴勒珠爾世子便是這次科爾沁的指婚人選。


    我大清對科爾沁施恩,曆任世子年滿五歲,都要被送回京城養在皇城之中,與諸位阿哥一同在尚書房學習。


    直至成年由皇上指婚,成婚後,夫妻二人回到科爾沁草原繼承輔國公之位。待來日誕下世子,年滿五歲之後,便要再次送回京中。


    因此,無論嫁到科爾沁的是哪位嫡公主,也未必一定要長長久久的留在科爾沁,他日世子年滿五歲,便可由母親相伴與之一同回京。


    皇後娘娘細想,若是和敬公主嫁去科爾沁。待來日這巴勒珠爾世子繼承輔國公之位,公主再誕下世子,不過再等五年,便可攜子一同返京。


    屆時公主便可長長久久的留在京中,那時無論是皇後娘娘您仍坐穩著後位,或是有朝一日由繼後執掌後宮。


    公主手握科爾沁,隻衝著這一點。便是皇上都要禮讓三分,公主便不需對任何人低頭。


    屆時和敬公主才是我大清當之無愧的固倫公主。


    而且皇後娘娘也說了,如今太後娘娘協同前朝後宮同時向皇上施壓,皇後娘娘怎知我一從二品女官的話,就可抵上前朝後宮那麽多人的嘴?


    皇後娘娘與其在這裏一直思量如何將和敬公主留在京中。倒不如想想法子如何讓皇上對公主心生愧疚,並在京中為公主修建一座奢華的公主府。”


    聽了這話,皇後娘娘的目光從迷茫到堅定,最終目光灼灼,滿是勢在必得。


    看著這樣的皇額娘,和敬公主卻滿眼惶恐。


    容雅見了,隻看向和敬公主微微一笑。“奴婢瞧著公主似乎也對這流蘇花十分喜愛,不知公主可願由奴婢伺候著,一同去瞧瞧這流蘇花繁花似錦的模樣?”


    和敬卻皺著眉看向皇後滿臉不悅。“皇額娘!”


    皇後卻拍了拍她的手,輕輕推了推。“去吧,和容雅格格走一走。”


    和敬咬著嘴唇不甘不願的起身,她看了容雅一眼,便甩袖朝前走去。


    容雅起身,捏著一枝流蘇花朝皇後又行了一禮,才不續不緩的跟上。


    和敬並未往流蘇花樹旁走,而是繞著珍珠泉慢悠悠的走著,她低著頭撅著嘴,一臉不高興,手上不停的用帕子抽著那圍欄。


    容雅瞧著她這模樣,笑道。“格格生在皇城,長在皇城。這皇城之中,除了皇上和皇後娘娘,任何人見了公主都要行禮。這便是皇家的體麵,是固倫公主的尊貴。”


    和敬一揚頭,驕傲的說道。“那當然,我皇阿瑪和皇額娘最疼的就是我。”


    容雅微微一笑。“可公主,您可知嫁了人之後是什麽樣?難不成公主也要額駙每日在您麵前恭恭敬敬行君臣之禮?


    您且瞧瞧,皇上是如何對待皇後娘娘的,皇上又是如何對待其他嬪妃的?


    皇上與皇後娘娘是夫妻,與其他嬪妃便是君臣。


    若公主來日嫁在京中,若想過得幸福安康,便少不得要摒棄那君臣之禮。


    可人心難測呀,公主,您日複一日,年複一年被困在那一方小院當中,整日圍著孩子,圍著府中中饋,整日雞毛蒜皮,還要養著額附一府的小妾,還要撐著公主的體麵尊貴,您想過那樣的日子嗎?”


    和敬有些感觸,可還是抿了抿嘴唇。“說來說去,你不還是想勸我嫁到科爾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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