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一臉不耐煩的嗬斥道。“你哪那麽多廢話,趕緊瞧瞧吐幹淨沒有。知道都吃了能要人命,你還給?你就沒想過若這事兒露出去,你和惢心都是一個死。”


    江與彬身子一震,此時他也後怕了,他連忙將那痰盂拿到窗邊,借著光線細瞧。


    瞧了一會子,終於鬆了口氣。“差不多也就是這些了。可這朱砂吃進去,到底會留下一些在身子裏。不過剩下那點子,也沒什麽關係。”


    聽了這話,冬雪明顯鬆了口氣,看向馬佳貴人露出一個劫後餘生的笑。


    可李玉卻皺著眉說道。“剩下那點子也沒什麽?你是怎麽說出這樣的話?


    你也不瞧瞧馬佳貴人如今的身子骨是什麽樣兒?剩下那點子,在你我這樣的身子裏沒什麽,在她的身子裏還能有個好兒?趕緊開藥,把餘毒清了。”


    江與彬連忙說道。“清毒的藥我也是配好了的,都已經給了馬佳貴人了。”


    李玉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藥配了就成了?江與彬你把你腦子裏的水給我倒出去想清楚了,我今兒是在給你擦屁股。


    今兒你但凡走出去這個門兒,回頭馬佳貴人若出了事兒,你有幾個腦袋夠砍?


    藥就在這屋裏頭熬,冬雪去打水。一會子你親自盯著馬佳貴人把藥喝了才能走。


    等你踏出這個門兒,就當今天這事兒沒發生過,就算是惢心也不能說,知道嗎?


    回頭冷宮那邊兒,你隻交代因玫貴人和儀貴人的事兒,藥房裏的朱砂有專人看管,領取都要畫了簽押,你實在取不到。


    回頭烏拉那拉氏想出冷宮,她自會想別的法子。”


    江與彬苦著一張臉也不敢說話,李玉看著他這樣就來氣,恨不得上去踹他一腳。


    等藥終於熬好了,江與彬親自盯著馬佳貴人將那藥喝了,又診了脈,這才放心的離開延禧宮。


    江與彬一走,馬佳貴人便眼巴巴的瞧著李玉。李玉歎了口氣,這才走到她床邊坐下。“折騰了大半日,要說什麽也不在這一會兒。


    想必你現在也難受的緊,先睡一會兒吧。今兒為了你,我耽誤的也夠久了,得趕緊回禦前去。等晚上下值了我再過來,那時,有什麽話你隻管說,我聽著。”


    見馬佳貴人乖乖點頭,李玉這才放了心。


    等人都走了,冬雪哭著撲到床前,握著馬佳貴人的手說道。“沁主兒,如今瞧著,真是叫您得償所願了。”


    李玉匆匆忙忙的回了禦前,還沒等進養心殿的大門兒,便瞧見進忠正端了兩個盒子在門口轉圈。


    一瞧見他回來,進忠連忙迎了上來跟在李玉身後,壓低了聲音快速說道。“師父,方才皇上問了您兩回了。


    奴才回皇上說,剛才內務府來傳話,說江寧織造進上來兩套休寧派胡開文的套墨,因師父知道皇上最愛這徽墨,因此生怕出了紕漏,便親自去了趟內務府查驗去了。


    如今,這兩套墨都在這,一套是‘藝林珍賞墨’,一套是‘五老圖墨’,奴才已查驗過了,都沒有問題,師父隻管拿進去就是了。”


    原本李玉聽見進忠說皇上問了他兩回,他這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兒。


    可隨後一聽進忠不光給他找好了理由,連東西都給他準備好了,便覺得這小子真是辦事仔細又周全。


    可他剛要將盒子接過來,卻見進忠皺眉,又將那盒子遞給了他身後的程佩。


    李玉不明所以,剛要問話,卻見進忠從懷裏掏出一個香囊掛在了李玉的腰上。


    隨後他又小聲說道。“師父,你身上這香味兒……好歹遮一遮吧。”


    李玉有心解釋兩句,可眼瞧著已經走到養心殿門口兒了,這時候說什麽都來不及了,他瞧了進忠一眼,見他垂著眸子臉上神色不變,這才從程佩手裏接過那兩個錦盒,走了進去。


    李玉進了內殿,跟著他的侍銜太監也都散了,進忠站在門口垂著眼睛。半晌才勾著嘴角微微一笑,木樨香?馬佳貴人啊!嗬嗬……


    今兒晚上皇上沒招嬪妃侍寢,隻在養心殿裏看了會兒折子,便早早的歇下了。


    進忠用了容雅給準備的宵夜,坐在偏殿裏慢悠悠的喝著茶,張卓單膝跪在他身邊的墊子上,一邊兒給他捏著腿,一邊兒小聲的將白日裏延禧宮的事兒盡數報給他聽。


    “師父,如今瞧著師爺可不像是看著皇上的意思才選了馬佳貴人的胎,這瞧著倒像是他自己的意思。”


    進忠卻微微一笑,敲了他的額頭一下才說道。“怎麽就不是皇上的意思?你師爺啊,對烏拉那拉氏可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


    雖說她用惢心吊著你師爺,可也是因為這烏拉那拉氏與皇上有青梅竹馬的情分在。不然你以為他會那麽容易的站隊嗎?


    他一直都明裏暗裏的幫著冷宮那位,可這一回他怎麽就選了馬佳貴人呢?


    因為他知道,即便是青梅竹馬,隻要她對皇嗣下了手,皇上也絕對容忍不了。


    如今這事兒瞞的好,皇上還不知道,可難保有一天這事兒就漏了。到那時他再想和烏拉那拉氏撕吧開可不容易。


    所以呀,這事得趁早,不如就借著這個機會開始與之慢慢疏遠。


    至於他跟馬佳貴人是怎麽回事兒,有本事他就瞞一輩子,沒本事他們倆一起掉腦袋,反正啊,跟咱們不相幹。


    隻是啊,想在你師爺跟前買好,你隻瞧著他對馬佳貴人如何就知道了。


    若他們倆這事兒成了,日後你隻需暗地裏對延禧宮多照顧兩分,你師爺就心裏有數了。”


    張卓一聽這話差點沒跪下,“師父,奴才哪兒敢呢!”


    進忠卻輕敲了他的巧士冠,“這有什麽,你是我徒弟,你去買好跟我去有什麽分別?你若能爬上去,也算你的本事,我又不是王欽!”


    進忠眯了眯眼睛,這李玉的膽子可是夠大的,跟皇上的嬪妃牽扯不清,可真是將腦袋別在了褲腰帶上。


    進忠摸了摸脖子,身子抖了一下!


    可轉頭他就想起了容雅。哎,長夜漫漫,想自家小祖宗了!今兒晚上他值夜回不去,怕是容雅又要抱著他的軟枕睡了。


    張卓出去轉了一圈,沒多久又跑了回來,這一回他可是一臉的興奮,“師父,師爺趁夜去了延禧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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