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就要到重陽了,太後的聖壽節也在這幾日,皇上特意為太後準備了許多賀禮。


    這日,皇上特意來了內務府瞧,如今除了一床萬壽如意被上繡的鳳凰羽毛怎麽配色都不亮,叫內務府大總管秦立愁掉了頭發,其他的再沒可煩心的。


    皇上一聽還算滿意,這萬壽如意被上刺繡的配色不過小事。宮裏那麽多繡娘,卡在這上頭不過是為了錦上添花。


    不過為了一個鳳凰羽毛的配色發愁也著實叫皇上好奇,這皇上也是閑著沒事幹,索性去了繡坊瞧瞧。


    剛走到門口,就聽見海貴人在裏麵正在指點繡娘。


    對刺繡,皇上是屁也不懂,但不妨礙他從海蘭的講解中聽出她的用心。


    這麽一個溫柔、恭順、又事事小心謹慎、費盡心思的美人在默默為他付出,皇上立刻就上頭了。


    眼瞧著他拉著海貴人的手走出繡坊,又說要去走走,李玉立刻就想到昨兒晚上進忠下值時說太液池裏大片荷花開的正好,要帶容雅姑娘過去瞧瞧。


    眼下既然皇上有興致,倒不如和海貴人過去。若是瞧著不錯,荷塘泛舟也別有一番意境。


    果然,皇上是個附庸風雅的,一聽這話,立刻便拉著海貴人往太液池走。


    可到了附近,遠遠兒的竟瞧見皇後宮裏的趙一泰竟站在那裏。


    他跟前兒跪了幾個人,看穿著打扮似乎是哪個主子身邊兒伺候的大宮女。


    李玉見了,連忙給旁邊兒的進寶使了個眼色,進寶連忙走過去問話。


    沒成想,那宮女兒竟是海貴人身邊兒的葉心。


    海貴人見是她,心裏便咯噔一聲,一瞬間手腳冰涼。


    皇上皺了皺眉,便拉著海貴人走了過去,瞧著趙一泰隨口問道。“你怎麽在這兒?可是皇後有什麽吩咐?”


    這話一出口,無論是站在他身邊的海貴人,還是跪在地上的葉心,無不瑟瑟發抖,冷汗一瞬間便冒了出來,浸濕了後背的衣服。


    趙一泰立刻跪下磕頭說道。“回皇上,因二阿哥的哮症最怕的便是飛絮,皇後娘娘這才吩咐奴才清理皇宮各處的蘆花。


    可今日,奴才卻發現這皇宮各處的蘆花竟都不見了,唯獨這太液池還有一叢。


    奴才便想著隻清理了就是,卻發現延禧宮的葉心正帶著小宮女來摘,奴才便問了一下。


    這葉心還沒回話,皇上就來了。”


    海蘭聽了這話,手裏緊緊的捏著帕子,連頭都不敢抬。


    皇上垂了垂眸子,瞧了一眼葉心,又轉頭看向海貴人問道。“海蘭吩咐葉心來摘這蘆花,是為何意呀?”


    海蘭抬眸,怯怯的瞧皇上。見他雖依舊嘴角微翹,眼神卻隻盯著那叢蘆花,便知他已是上了心,便越發的小心翼翼。


    “回皇上。嬪妾心裏也是想著二阿哥的哮症是怕著飛絮的,又覺得這蘆花插瓶也別有意境,直接燒了未免可惜,這才叫葉心每日摘些蘆花回宮,略擺上幾日。”


    李玉在後麵緊張的瞧著海貴人,生怕她應答不當倒惹了皇上心煩,這好容易才得了皇上的青睞,可別一轉頭又叫皇上將她拋在腦後去。


    皇上想了想才說道。“如此說來,你倒是也有一片慈愛之心啊。”


    海貴人便福了福才說道。“不敢叫皇上稱讚。隻是略盡一盡心意罷了。


    前兒嬪妾也想著索性將這蘆花除了便是,隻是嬪妾不過小小貴人,即便是想為皇後娘娘分憂也是有心無力,便叫葉心日日取回一叢去。


    好在延禧宮離皇後娘娘的長春宮遠,所以影響不到二阿哥的身子。”


    皇上聽了,果然露出一臉笑意。“海蘭,你很不錯。既然你覺得蘆花插瓶別有意境,趙一泰,你便采了這些蘆花送到延禧宮去吧。”


    海蘭連忙說道。“皇上,嬪妾不過小小貴人,哪能哪敢勞煩皇後娘娘宮裏的人。


    再者說,嬪妾吩咐葉心來摘這蘆花插瓶,本也是為了將這蘆花除了。


    如今趙公公既奉了皇後娘娘的旨意來收拾,嬪妾不敢給皇後娘娘添亂。


    葉心她們也摘了幾日蘆花了,又帶了竹竿和鉤子,索性就叫她們給趙公公幫忙吧。”


    皇上聽了這話,龍心大悅,便拍了拍海蘭的手。“海蘭,你能想著為朕分憂,為皇後分憂,是個好的。朕跟你去延禧宮坐坐。”


    遠處,劉平瞧著皇上帶著海貴人走了,而那葉心和延禧宮的幾個小宮女正在趙一泰的指揮下去勾那蘆花,便壓了壓巧士冠,悄悄的離開了太液池。


    養心殿夾道。


    劉平站在張卓跟前兒,低著頭,小聲的說著話。“張卓公公,進忠公公交代的事兒,奴才都辦好了。


    眼下皇上是親眼所見葉心帶著人摘蘆花,也是親耳聽到海貴人承認了之前的蘆花都是她命人摘走的。”


    張卓點了點頭,拿出了個荷包塞到他手裏。“平公公辛苦了。師父叫你在禦膳房再待幾日。你如今的差事便是跟著馬公公到各宮送膳食。


    在師父手底下做事,這首要的便是路熟、人熟。平公公平日辦差,對各宮的事兒還要多上心。


    師父說,等你將這宮裏的人和路都爛熟於心的時候,便調你來禦前,跟著他做事兒。”


    劉平心中一喜,立刻千恩萬謝的笑道。“是,奴才多謝張卓公公點撥。奴才必定盡心竭力,唯進忠公公馬首是瞻。”


    張卓卻噗嗤一笑,說道。“咱們都是皇家的奴才,皇上才是咱們的主子。平公公這話萬不可再說,不然叫人聽見,還以為師父有多猖狂呢。”


    劉平馬上拍了自己的嘴一下。“是奴才不會說話了,還請張卓公公饒了奴才這一次。”


    張卓擺了擺手。“行了,不過是說笑兩句,日後隻小心著些便是了。海貴人那裏……”


    劉平立即湊過去,壓低了聲音,“海貴人那裏有奴才盯著,張卓公公放心。”


    而此時,進忠攔腰摟著容雅將她拉回到船艙裏,容雅拍著胸口心有餘悸的說道。“進忠哥哥,還好有你,要不然我就掉到池子裏去了。”


    進忠的胸膛貼著容雅的後背,歪著頭瞧著她,翹著嘴角笑道。“帶你出來泛舟賞荷,你倒好,滿心滿眼都是那蓮蓬。


    怎麽,那蓮蓬比你進忠哥哥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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