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二樓,這一撲,是傷筋動骨的疼痛。


    圓妞皺眉,“黃先生,你沒事吧?”


    “咳咳咳,沒事。”黃道柏玩得就是苦肉計,他要跟謝圓妞拉近距離,肯定要有所表示。


    但謝圓妞不是個容易親近的主,有了麵具人的前車,她對後麵的人都會有所防備。


    “黃先生還是好好做你的本職工作,我跟謝總的關係不深,你不必討好我。”


    圓妞毫不客氣地點出他的企圖,黃道柏一張老臉無處安放。


    隻能自圓其說道,“咳,謝小姐不知道吧,這個絕殺陣的威力不可低估啊,一旦真正啟動,不找到陣眼,絕不罷休,相信過後的一段時間,這裏將會死更多人,甚至全軍覆沒。”


    聞言,圓妞秀眉一挑,“黃先生知道的還挺多,想必也肯定知道陣眼所在。”


    “謝小姐真看得起我,”黃道柏揉揉發脹的膝蓋,討好道,“但我能讓這裏的人恢複神智。”


    圓妞正發愁這些人要怎麽辦,她看向黃道柏,“難道不是陣破就解決的嗎?”


    黃道柏道,“謝小姐對東南亞的風水圈可能不是太了解,降頭師既可以救人,也能害人,全看雇主要求他做什麽了。”


    “他的雇主顯然叫他害人,那麽,他的雇主是誰呢?”圓妞好死不死地來了一句。


    黃道柏心虛地別開視線,急忙道,“謝小姐想哪裏去了,我自己也是個風水師,不可能花錢請人做事,這種放在東南亞是很丟臉的事,被人知道以後不會再有生意上門的。”


    “我也沒說是你雇來的,你不用著急啊。”圓妞唇角浮起一絲弧度,她大概猜到雇主的身份了。


    黃道柏摸不透她的心思,他本事沒高到麵具人那種可以讀取謝圓妞心思的程度,言歸正傳道,“這些人之所以會出現缺氧失溫的情況,大概率是中了一種致人迷幻的屍油。”


    聽到屍油,圓妞秀眉蹙起。


    她聽過屍油是怎麽煉製的,用人體腐爛後身體自然滲出的油脂製成,過程慘無人道又惡心,難怪從混亂一開始,她就聞到了很淡的腐朽味道,原來屍油是那時候發揮作用的。


    “你打算怎麽救?”圓妞看向黃道柏。


    “我這裏有一種東南亞特製的藥丸,能讓人恢複神智。”


    說罷,也不等謝圓妞說什麽,黃道柏真的拿出一隻瓷白小瓶,一粒粒親自喂進那些幾乎昏迷的人嘴裏。


    大約一刻鍾,大廳裏,來時光鮮亮麗卻弄得一身狼狽的名流富商們跌跌撞撞站起身來。


    他們你看我,我看你,似乎大夢一場。


    圓妞不動聲色環視眾人,忽然發現一個可怕的事實。


    她再抬頭,頭頂不到三尺的位置,懸掛著的四十九隻透明玻璃球裏的人頭,讓人心口一陣抽搐。


    她記性不錯,記得大廳裏每個在背後嚼過她舌根的女人,那個烈焰紅唇,香檳色禮服,紅禮服,還有其他一些說不上外貌特征的女人,無一例外,全部都死了。


    正好七七四十九人!


    她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對方是要把她往罪孽深重的地獄裏拖。


    她唇角再次勾起冷笑,極冷極冷的笑。


    忽然,各種驚恐的尖叫聲傳來。


    大廳的地麵,還躺著四十八具無頭屍身,血腥味和巨大的畫麵衝擊讓名流富商們再次陷入無盡的恐慌。


    他們本能地看向謝圓妞,“謝小姐,你不是會驅邪算卦麽,快算算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他們已經嚇得魂不歸位,四處躲避。


    “這個不用算,我很清楚地告訴各位,他們被一個戴著麵具的男人殺害了。”


    “帶著麵具的男人?”眾人狐疑地互相看著,發現並沒有誰是戴著麵具的。


    “不用找了,人已經被我解決了。”圓妞淡淡道,心裏埋怨嗜龍鉤貪嘴,非要一口把人連骨頭帶渣給吞了,害她不好解釋。


    “監守自盜,我看你才是那個凶手吧?”人群裏,一道充滿嫉恨的女人聲傳來。


    圓妞看向站在麵前的江伊人,她頭發淩亂,妝容褪色,那雙眼睛無比駭人,藏著把她淩遲的憤恨。


    “這位小姐,你親眼看見了嗎?”黃道柏突然插話道,“沒看見就血口噴人不太好吧?我能給謝小姐作證,她確實殺了企圖害你們的那個麵具人。”


    在場很多身體底子不錯的年輕人,徹底昏迷之前也是見過麵具男的,聞言都開始幫圓妞說話。


    江伊人氣得一跺腳,踉踉蹌蹌往二樓走去,她太累了,需要休息休息,等補足精力再想辦法對付圓妞。


    她在二樓眾多房門口隨意選了一間推門進去,忽然看見床上躺著一個人。


    看身形外貌,是個男人。


    她好奇心起,往前走了幾步,借著微弱的手機光看向那張邪魅跋扈的俊臉時,心頭浪起一圈奇異的漣漪。


    “白湖?”


    她試探性叫喚一聲,聲音是她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嬌媚。


    床上人沒有反應。


    她大著膽子低下頭去,正要慢慢欣賞那張即便閉眼也能好看到令人發指的臉時,背後一雙手忽然環住她腰身,隨之兩具身體緊緊貼合在一起。


    江伊人低呼一聲,跟睜眼的男人眼神觸碰。


    白狐今天出師不利,先被謝淮安打壓了一頓,又被謝圓妞從八十八層扔下去,到主人那裏尋求安慰,不料被黃道柏勒令閉門思過。


    他招誰惹誰了他?


    他幹脆仰躺在床,不去管樓下會發生什麽,最好主人把那個謝圓妞修理一頓,替他出口惡氣。


    說是出氣,當他一趟下來就跟中了邪一樣,滿腦子都是套房裏那個骨相極美的女人,想著想著入了迷,身體不可抑製地燥熱起來。


    他本就是白狐成精,沒有尋常人類的定力,更不懂克製,隻要有看得上眼的異性,想上就會用盡全力。


    眼下,江伊人的到來,正好緩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江伊人倒好,她本就十分喜歡白湖那張臉,兩人身體觸碰的一瞬,就跟電線起了火,澆也澆不滅。


    這邊房裏打得火熱,那邊的大廳裏剩下的幾十個人也沒好到哪裏去。


    絕殺幻陣,一在絕殺,二在幻陣。


    既然絕殺的環節已經在麵具人手裏操縱過,剩下的幻陣就由那頭頂的七七四十九隻人頭陣開啟。


    身在幻陣,每個人都會看到不一樣的景和人。


    就比如,夏心顏,她第一個看見的人是“謝淮安”,並且眼裏心裏全都是她,所以追著一個身形長相跟謝淮安相似的男人而去,非要勾搭那人。


    而那人一門心思都在討好某個公司的老總,一邊追著幾乎禿頭的中年男人遞送名片,一邊躲著夏心顏的追擊。


    而那禿頭男人的眼裏,遞送名片的那位小年輕居然是一條會咬人的蛇。


    就因為他童年有過多次被蛇嚇到的經曆,每次拿蛇嚇他的人都是一個小哥哥的模樣,所以,他本能地把遞名片小生看成了會咬人的蛇。


    場麵再次陷入動亂,比起之前的死氣沉沉,這次反而熱鬧得不行。


    圓妞注意到一個高挑優雅的女人被一幫男人追,而她本人躲到了舞台上,一片片撕扯著那隻昂貴奢華的ac家禮盒的紙板,一點點往嘴裏送。


    圓妞三兩步挪到台上,一把丟開了禮盒。


    可那女人沒有發飆,甚至不在意圓妞做了什麽,繼續去撿禮盒來啃。


    圓妞繼續丟禮盒,女人繼續去撿。


    直到禮盒被一股大力揉成齏粉……


    女人這才偏頭看過來,她理所當然地仇視圓妞,要抽手打圓妞。


    白皙的手掌攔在半空,生生被一隻更白皙有力的手腕擒住。


    “別找錯敵人了喲,大美女。”


    秦宴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他本能地阻止女人去動圓妞。


    圓妞不置可否,一動不動地看向扭打在一起的兩人。


    場麵從秦宴的到來陷入失控,女人自從見到秦宴的第一秒,就把他當成另一個禮盒。


    秉持著不把禮盒撕碎就不罷手的架勢,她脾氣極好,又很有耐心地一次次纏了上去。


    秦宴叫苦不迭,他雖對美女來者不拒,可在謝圓妞麵前做這些,總是放不太開,隻能躲來躲去。


    圓妞站得很近,女人不可避免地撞到圓妞身上。


    圓妞從側麵望進她領口,終於發現那個熟悉的物件,一枚出自她手的姻緣符。


    “你是張姐女兒?”圓妞想起民政局替她拍喜照的張姐,張姐有個到了歲數還找不到心意對象的女兒,她當時沒帶喜糖,出於感激,送了張姐兩枚姻緣符,還說三個月內,她女兒一定能找到對象。


    這個叫蕭瀟的女主持居然就是張姐女兒。


    蕭瀟聽到圓妞叫她,自然不會回應,她正忙著撕扯那隻“禮盒”。


    這邊,被不停吃豆腐的秦宴叫苦不迭,身體的敏感部位被柔軟的手指觸碰,俊臉肉眼可見紅透。


    看著這一對滑稽又惹人想入非非的畫麵,圓妞福至心靈地朝秦宴那張帶點痞氣的俊臉看去,這人雙頰兩側的夫妻宮居然是空的!


    可她明明從兩人的互動裏,看出秦宴是蕭瀟命中注定的戀人。


    她給張姐的姻緣符不會出錯,那麽問題就出在秦宴身上。


    圓妞不輕易給身邊人看相,更何況沒得到對方允許的情況下。


    這會兒,讓她更好奇的是,在場所有人都中了幻陣,而秦宴的行為舉止就跟正常人沒兩樣,他那雙狹長的鳳眸裏,沒有任何迷幻的色彩。


    她不得不打量一旁的黃道柏,輕聲問,“謝總還好嗎,你給他吃過藥了嗎?”


    黃道柏苦於沒機會跟圓妞搭上話,見她主動說話,高興地回答,“謝小姐不必擔心,謝總提早去了客房,那是獨立的小空間,不會受幻陣的影響。”


    圓妞有靈力護體,萬邪不侵,黃道柏也是個先生,自然有辦法不受幻陣影響,秦宴隻是個普通人,他也是從二樓某個房間下來的,跟蕭瀟追逐的這小段時間裏,肯定會受幻陣影響,可他居然是清醒的!


    圓妞幾乎立刻斷定,秦宴不普通。


    黃道柏見圓妞沉默,以為她是擔心謝淮安卻又不好意思說什麽,眼珠子一轉報出了個房間號,“謝小姐要不要上去看看他?”


    圓妞聽見那串房間號時,眉頭緊緊鎖起,重複道,“你說他住在哪個房間?”


    黃道柏以為她沒聽清,又重複了一遍數字,“8808”。


    這次,圓妞瞪大了眼,她狐疑地看向黃道柏,想看出他是不是在耍她。


    這個幻陣裏的宴會廳也就兩層,不可能冒出個88層來。


    謝淮安不在幻陣裏?


    她立刻有了一個主意,隨口問道,“他從哪個電梯上去的?”


    事實上,自從陷入幻陣,大廳裏的電梯間也不見了,統共才兩層的空間,隻有大廳兩側的螺旋形階梯才能上去。


    黃道柏隨手往其中一個方位一指,那不就是嗎?


    圓妞朝那方向看去,根本隻有貼著華麗壁紙的牆,哪來的電梯門?


    她狐疑著走過去,假裝看清一切地用手往牆壁上按了一下。


    叮地一聲,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緊接著,她幾乎眼睛一花,再看清時,人已經被傳送到了八十八層。


    她對這層很熟悉,因為不久前才來捉過奸。


    這一回,她警惕心起,因為一切都顯得匪夷所思。


    她叩響8808號房門,如無意外,會出現一張冷俊的臉。


    可門被人從裏打開時,看見的是一張晶亮的幽眸,謝淮安穿得一絲不苟,墨蘭色的高訂西服妥帖地勾勒出他恰到好處的身材,不說話時,跟從前那個謝淮安沒什麽兩樣。


    可他幽眸一動,似有無數星子鋪灑開來,對圓妞勾出一絲熱切的笑,“夫人來了,快進來。”


    圓妞還沒品過一絲味兒來,就被他灼熱的掌心燙到。


    她下意識躲閃,門很快被關上,而她整個人被牢牢圈在他懷裏。


    熟悉的鬆木香縈繞在她鼻尖,莫名讓她情動。


    但她克製住了,很快推開撐著手臂,像獵物般盯著自己的男人道,“謝總,你是不是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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