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蘇名列,爹媽起的改不了,也不想改。


    反正我出生了,上麵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蘇列最小,也是可能最不受待見的養老孩子。


    嬰兒哇哇啼哭到呀呀學語。過程沒有什麽波瀾,磕磕碰碰不算。


    從蘇列上幼兒園開始晚上就不消停,一段段應該屬於他的記憶在夢裏上演,母親說這孩子怎麽吃都不胖。去衛生院看了沒毛病,再去醫院看了也沒有毛病,得,天生能吃不胖。


    小學一年級暑假,蘇列坐在院子裏苦笑。他還是他,不是穿越不是重生,而是他死的憋屈於是所有記憶穿越時空讓自己接受到了。


    蘇列,74年生人家中二老,上有一兄一姐下無弟妹。


    一直到幼兒園都是老老實實,小學一年級下學期因為子弟學校老師說了幾句,於是自尊心作祟加上同學慫恿砸了老師家玻璃。


    父母不得不去道歉同時對蘇列進行愛的教育。老師的冷暴力加上所謂子弟同學的各種花花腸子,讓單純不去思考的蘇列開始厭學,逃學。


    父母沒辦法隻能求人給換了學校。初期的小聰明和熱愛勞動讓他成績非常好,初中開始有了一個懵懂的戀愛心,更複雜了一點的學生關係讓他單純膽小的心從這時開始學會了影響一生的為他人考慮,說白了就是自己吃虧贏得虛偽的讚揚。


    本來好好的學習讓他搞得稀碎,英語不及格,語文不及格,數學物理化學再好沒有用。


    於是他初中畢業去了父母工廠的職業技校,學了鉗工。畢業後上班結婚生子,一生清貧生的傻,死的憋屈。


    一生之中總結出幾個節點,換學校,初中厭學,被有心計的大哥推出去在父母離婚前鬧出一件被老一輩說了一輩子的事。沒有察覺父母所有資源傾斜大哥,後來姐姐抱住大哥的大腿不放,自己那桀驁不馴的自尊心還看不起。


    最終結果是妻子雖然跟了自己一生,卻不幸福,兒子也是平庸了大半生一事無成。因為自己的貧窮沒有讓孩子得到好的教育環境。自己也不是個合格的父親,丈夫。


    母親在自己身邊養老,言語中要平穩讓自己沒了進取心,後期對兒子的教育也是安排一起看護她。大哥和姐姐各種看不起,孩子的懦弱性格也是與我與母親有關。


    這一生沒有借到哥哥姐姐親人的一點力量,渾渾噩噩前半生。如果不是碰到幾個人改變蘇烈後半生人生觀,此生也就是個被玩弄致死的角色。


    蘇列坐在這裏已經兩個小時了,又一次回憶人生的結果就是自己活該,人家孩子都是從小就開始有各種想法,父親教導自己要有獨立的思考能力,要有獨立的見解。不要人雲亦雲,母親看來很早就已經定下了培養老大老小留在身邊養老。


    如今看來自己並不恨父親,也不會有多愛他,因為後期父親對大哥的霍霍也不輕。當時跟大哥說好了他管父親我管母親。自己真傻,一輩子拴在算計中。不過不晚自己還幼小,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改變,從學習開始,從幾個機緣開始該是自己的永遠跑不掉,今年最大的機緣就是過幾天去姥姥家。


    自己那個傻傻的老舅會把自己珍藏的郵票給自己,最終這些郵票進了大哥的口袋。都是建國後的郵票,非常全。有幾張未來真的值房子,還是大城市的。


    “小列,幹什麽那?媽喊你進屋吃飯。”哥在窗戶喊自己。


    “來了,等我一下。”


    午飯是玉米碴子豆飯,加上白菜土豆,都是父母從工廠帶回來的飯盒,不是食堂,而是早上帶過去,放在蒸汽房裏中午就蒸熟了,這也算是國營廠福利吧。還有夏天的汽水,橘子味的。桌上軍用水壺裏就是,很甜還帶氣。


    “大剛啊,後天周六去姥姥家。你看好你弟弟妹妹。”母親對大哥蘇誌剛說道。


    “嗯,我會的”


    一頓飯結束,父母去上班。大哥要看書,姐姐收拾衛生。嗬嗬!


    蘇列翻看暑假作業,一年級能有什麽?語文數學各一本,加上一本鉛筆練習冊。


    蘇列打算重新立人設,少言寡語是必須的,言多必失。一定量的自律,工廠有對外圖書館,隻要拿著父母的工作證去登記就可以。裏麵很多書,從天文地理曆史到小說。


    蘇列很後悔,當年圖書館黃了,售賣所有書籍,有好多書籍想買下來就是沒錢去買,尤其是裏麵一套建國初期的中華曆史,都是繁體字豎開版的。一百大幾十本,相當的精彩。就因為小時候通讀了這套書,所以到老依舊讓他人覺得自己知識淵博。


    趴在昏暗平房裏開始一筆一劃寫暑假作業,從小開始練字吧,父親教過的毛筆字也要撿起來,因為父親是私塾出來的,然後當兵退役分配過來的,對於毛筆字情有獨鍾,從家裏孩子四五歲就開始教導,但是沒有一個孩子繼承下來。


    三本作業,三個多小時完成,一筆一劃工工整整,算數作業全部正確,這他喵的驕傲什麽?有病。


    放好作業本,摸摸身邊趴著的狸花貓。拿上父親的工作證出門,姐姐已經不知道去哪裏找小姐妹玩去了,大哥在加蓋的小房間學習,五年級了。


    花花不舍的喵了一聲,一翻身繼續睡了。


    出門直奔幾百米外,企業對家屬區開放的圖書館,進門後桌子後麵坐著一位中年女人。


    蘇列禮貌的走過去:“大姐姐你好,我能辦看書卡嗎?我爸爸讓我來的。”


    很美的笑顏:“小朋友幾歲了?你要叫我阿姨。有工作證嗎?”


    “可是媽媽說看到歲數大的叫阿姨,歲數小的叫姐姐。給這是爸爸的工作證。”


    “哈哈,好好,多乖巧的孩子。你叫蘇什麽,我給你登記一下。”


    於是蘇列拿到了一張硬紙卡片,上麵寫著蘇列的名字,父親的名字,還有管理員張麗榮的名字,一個大大的圖書館公章,張麗榮的私章。


    鞠躬感謝,揮手說了一聲姐姐再見,拿著讀書卡,父親的工作證,回家,晚上還要在路燈下抓蝲蝲蛄喂雞,一個孩子一個罐頭瓶,等在路燈下等著飛的蝲蝲蛄落地,抓進瓶子裏,回到家倒出來喂給後院裏養的雞。這是夏天裏家裏養雞家庭,孩子必備的娛樂。


    那隻家裏已經養了一年多的大公雞對蘇列極其友好,怎麽擺弄也不生氣。


    吃了晚飯,套著大很多號的背心,拿著罐頭瓶出門,不遠處的路燈就是戰場。


    抬著頭緊盯路燈下發出嗡嗡聲的蝲蝲蛄,等待落地前預判位置衝過去快速抓起來放進罐頭瓶。


    今夜收獲頗豐,大半瓶的收獲。回到家,拉開雞窩外麵的燈,一會五六隻雞便從雞窩裏出來瘋搶罐頭瓶裏的食物。


    驕傲的大公雞隻是吃了幾口,便站在一邊巡視,它非常盡責,因為夜裏會有黃鼠狼。如今城市裏也有,隻不過幾十年後大樓林立,它們在城市裏消失了。蘇烈蹲在大公雞身邊,抱住它,輕輕撫摸順滑的羽毛。


    歪頭看看蘇列,沒有走開,依舊站的筆直,眼睛四處不停的看,唉…夜裏盡職的瞎子。抬頭看看如今明亮極的月亮,十幾年後的夜晚已經看不到明亮的夜晚了,對麵不見人是常態,如今有月亮的夜晚對麵可以看清容貌。


    把公雞母雞攆回雞窩,罐頭瓶放在一邊,,拉繩關掉照明,返回房間裏。蘇列和姐姐與父母同住一個房間,哥哥單獨住在加蓋的小屋裏。


    爬上二層床,已經在外麵玩夠的花花趴在枕頭邊上,腥臭嘴要過來舔蘇列,蘇列推開,一把摟過來,抱在懷裏。嘿嘿要熱大家一起熱。花花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沒一會蘇列被催眠鬆開,花花趴在枕頭邊上繼續睡。


    清晨起來,跑向公共廁所。回來路過鄰居家跟隔壁白爺爺打了一聲招呼,七年後白爺爺會離世,他沒有兒女,會把房子和物品就給經常去他家玩的蘇列,然後房子被父母親給大哥住,小小加蓋姐姐住。自己去了白爺爺加蓋的小倉房。


    這一次不同了。


    每天依舊按照日常生活,蘇列隻是變得在家不怎麽說話。白爺爺家每天必去,老爺子是個老派建築師,與姥爺同行不同命。上午去圖書館自己看書,下午去白爺爺家逗老爺子開心,同時跟老爺子學習點新知識,比如法語。這還是老爺子看蘇列不愛跟外麵人與家人說話,性格內向才一點點教的,多次警告不允許說出去,也不許告訴別人自己教了法語和建築學。


    那是以指導學習為借口的,父母知道白爺爺是個文化人,落難人也是可憐人。也就放心交給他,不過白爺爺不喜歡大哥大姐,現在的蘇列知道為什麽了。


    周六,已經提前跟白爺爺說了今天去姥姥家,跟著父母走了十幾分鍾坐上公交車直奔姥爺家,姥爺家庭很複雜。五個男孩兩個女孩母親是大姐,最小的是老舅,隻有老舅跟著姥爺生活,母親的養老觀念應該是傳承自姥爺。


    姥爺沒有事的原因很簡單,他是高級建築工程師,建國後很少見的工程師,尤其是姥爺的父親在建國前變賣了所有產業土地,供幾個孩子上學,然後最終姥爺被定為中農得以繼續工作。尤其是他工作的地方更是特殊,黨校。


    姥爺家挺大的,小鬼子時期建造的小二樓,二樓兩個房間加一個小廳都是,還有上下水。姑老爺家裏也是小二樓,曾經有那麽一次機會差一點落在蘇列頭上,這是後話。


    嘴甜的蘇列成功的從老舅手裏拿到了兩本厚厚的郵票冊。用報紙包裹後,從姥爺家回來就是不放手。出去玩放在了白爺爺家裏。


    他不敢放手,一旦哥哥說喜歡,會被父母強行分配給大哥。這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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