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二日這天早上,天氣有些悶熱。


    李天珞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後,離開靈籟宗,找了家客棧,給自己易容打扮了一番。


    他照著鏡子給自己貼了個絡腮胡,又把眉毛畫粗了一些,最後戴上個獨眼龍眼罩。


    弄完之後,他感覺不是對自己很熟悉的人應該很難一眼認出自己。


    易過容後,他騎著馬從北門離開興德城,趕往和於劍飛約好的一個叫田家村的小村落。


    他順著土路,來到田家村。


    剛到村口,他就看到於劍飛正站在一輛馬車旁,麵色焦急地張望著。


    於劍飛看到有人騎馬過來,表情先是一喜,待看清馬上的李天珞後,表情又變得有些失落。


    李天珞騎馬來到他身前,啞著嗓子道:“這位兄台,小弟初到此處,想去遲家集,不知道該往那個方向走?”


    “繼續往北走。”於劍飛冷冷道。


    李天珞抱了抱拳:“多謝兄台。”


    於劍飛不耐地擺了擺手。


    李天珞看他沒有認出自己,有些意外,心道:“想不到我還有易容天賦。”


    他跳下馬背,走到於劍飛身旁,再次開口:“兄台,我看你一個人在此焦急張望,莫非是在等人?”


    於劍飛看李天珞問完路還不離開,眉頭微皺:“你不是要趕路嗎?問這些幹什麽?”


    “沒什麽,就是剛才來的時候看到個青年騎馬不小心,馬失前蹄,摔了個半死,腿好像都摔斷了,正在路邊哭呢。”李天珞隨口道。


    “什麽?在哪裏?”於劍飛表情一變,焦急問道。


    李天珞指了指身後的方向:“就在離這裏三裏多的一個十字路口附近,哭得可慘了,我離著半裏地就聽到了。”


    於劍飛聽了他的話,略一猶豫,便朝自己的馬走去,看樣子是準備過去看看。


    李天珞看他真的要走,趕忙恢複自己本來的聲音,出聲阻攔道:“於兄,是我。跟你開玩笑呢。”


    於劍飛轉過頭來,皺眉仔細打量了一下李天珞,試探道:“李兄?你怎麽搞成這副樣子?我都認不出來了。”


    李天珞笑著解釋道:“等會要去莊上,萬一被人記住了容貌,以後找到我可就麻煩了。於兄你事成之後就帶著蘇姑娘浪跡天涯去了,我可是還要在興德城生活的。”


    於劍飛點點頭:“還是你考慮的周到。既然你已經來了,我們就開始吧,我先走去莊上找我義父送信把他騙走,然後就回來找你。


    現在是辰時一刻,如果我巳時前沒有回來,就說明我被他識破了,到時候你直接離開就行。”


    李天珞歎了口氣:“於兄,我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這件事確實很危險,你要是不想做,咱們可以從長計議…”


    “不用了,就這麽辦吧。”於劍飛打斷他後麵的話,“我先走了。”


    “好,你多保重。”


    李天珞目送於劍飛騎馬離開,他在田家村等了小半個時辰。


    隨後,他把自己的馬和拉車的馬拴在一起,趕著馬車朝萬家莊方向而去。


    田家村距離萬家莊並不遠,隻有不到五裏的路程。


    李天珞趕著馬車翻過兩個小山包,便看到了萬家莊。


    他在路旁找了處樹蔭停住馬車,焦急地等待著於劍飛歸來,這時他也體會到了剛才於劍飛的心情。


    等了一刻鍾時間,遠處突然有馬蹄聲傳來。


    李天珞朝著那邊看去,正是於劍飛騎著馬趕了回來,他此刻正滿麵喜色,似乎事情很順利。


    於劍飛在李天珞麵前停下,開口道:“我們去莊上,邊走邊說。”


    李天珞點頭答應,驅趕馬匹,駕著馬車朝莊子的方向走去。


    路上,他問於劍飛:“事情順利嗎?”


    “順利。”於劍飛笑容滿麵,“我剛才進莊子告訴他,巡察司的人要見他,把他嚇了一跳。我差點以為他會直接逃走呢,不過還好曹管事勸了他幾句,他才回城了。”


    “曹管事是你說的那個靈氣境中期修士嗎?”


    “嗯,平日裏萬千籌不在的時候,都是他在管理萬家莊。”


    “那你是怎麽和你義父分開的?”


    於劍飛解釋道:“到了興德城之後,我跟他說我要去城東收一筆款子,他沒有懷疑,就讓我走了。”


    說完,他語氣有些猶豫,問道:“李兄,這事會不會太順利了?”


    “順利還不好嗎?”


    “不是。”於劍飛搖搖頭,“就是感覺跟做夢一樣,一想到等會就能見到靜如了,我……”


    李天珞看他說起蘇靜如時那副如癡如醉的表情,心裏歎了口氣:“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紅顏禍水,今天我算是信了。”


    他無奈道:“好啦,於兄。等會就到萬家莊了,你最好恢複你平日裏那副冷冰冰的樣子,要不然讓人看出來,可就前功盡棄了。”


    “嗯,我知道。”


    兩人走了沒一會兒,就到了莊門外,幾個看守的莊丁看到於劍飛去而複返,都有些意外。


    領頭的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上前一步,抱拳道:“少東家,你怎麽又回來了?”


    於劍飛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語氣平靜道:“義父讓我回來辦些事,你們幾個讓開,別擋路。”


    領頭的漢子微一猶豫,問道:“什麽事?”


    於劍飛嗤笑一聲:“什麽事,我還需要告訴你嗎?快讓開,怎麽在你眼裏我這個少東家的話就一文不值?”


    “不敢,少東家進去吧,不過你最好找曹管事說一聲。”那漢子囑咐道。


    “我知道。”於劍飛答道。


    幾個莊丁見那漢子發話了,趕忙讓開通路。


    李天珞趕著馬車穿過門洞,進了萬家莊。剛才在外麵有圍牆遮擋,他也沒看到裏麵的景象。


    進來之後,才發現莊內房屋不少,不過大多都房門緊閉著。


    這時,於劍飛抬手指了指一間開著門的房屋對他道:“看那邊。”


    李天珞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就見那間屋子門口坐著個十八九歲的女子,令人意外的是,她年紀不大,卻挺著個大肚子,似乎已經快要臨盆了。


    女子一身寬鬆衣裙,長相清秀,但是似乎精神不佳,看起來沒精打采的。


    正在這時,兩個壯實的青年男子路過房門,女子看到他們吃了一驚,有些害怕的樣子。


    “紅菊,想沒想哥哥們啊?”一個男子停住腳步問道。


    另一個男子笑道:“肯定想了啊,要不她怎麽這麽早就等在門口了?”


    女子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神情茫然地愣在那裏。


    “不過啊,想也沒用,你現在懷了身子,我可不想碰你。”其中一個男子怪笑著調侃道。


    “也不知道是誰的?”


    “哈哈,肯定不是我的。咱們兩個一直一起,那段時間咱們可沒找過她。”


    “行了,快走吧,我等不急想去見見玉娥了。”


    兩個青年說笑著離開。


    女子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表情麻木地看著他們離開。


    李天珞看著那裏的景象,心想此刻還是先把蘇靜如弄出去要緊。


    他歎了口氣,問於劍飛:“莊上有多少這種女子?”


    於劍飛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估計至少上百人吧。”


    一路上,李天珞看到不少神情憔悴的青年女子,她們大多神情麻木地坐在屋門口,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馬車一路前行,最後在萬千籌住的院落門外停下。


    李天珞拴好馬匹後,從自己馬鞍旁的行李處抽出自己前幾天買的那把劍,拿在手裏,他轉身看去,發現於劍飛也已經從馬上下來了,臉上的表情有些緊張。


    李天珞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


    兩人一起進了院子,找人通報了這裏的管事。


    等了沒一會兒,李天珞就看到兩個男修走了過來。


    來此之前,他已經從於劍飛處了解了莊上三個修士的情況,此刻看到兩個修士的年紀外貌,立刻猜到兩人的身份:


    中等身材的那個叫曹仲楷,今年四十多歲,是這莊園的管事;另一個二十多歲的叫潘安禮,他長相英俊,不過氣質有些陰冷,平日裏很少說話。


    “少東家,你不是跟東家進城了嗎?怎麽又回來了?”曹仲楷問道。


    於劍飛深吸口氣道:“曹管事,是這樣的。剛才我跟著義父回到城裏,義父突然說他打算在城裏住幾天,讓我回來把夫人接過去。”


    曹仲楷皺了皺眉,表情有些疑惑。


    他沒有立刻說什麽,而是轉頭看向於劍飛身邊的李天珞,問道:“這位是?我怎麽好像沒見過?”


    “他是我們新招進富盛樓的修士,叫張發魁。”於劍飛介紹道。


    李天珞抱了抱拳,粗聲粗氣道:“曹管事,幸會,我早就聽於少東家說起你修為高深,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以後,咱們就是同事了,你可要多多照顧。”


    曹仲楷拱手道:“不敢,兄台也是靈氣境中期修為,以後說不定是你照顧我呢。不知道兄台師承何門,以前在哪裏做事?”


    “我是散修,以前在遠通鏢局跟人押鏢維生。”李天珞隨口道。


    曹仲楷點點頭:“原來如此。”


    於劍飛怕李天珞說多了會引起曹仲楷的懷疑,於是轉移話題道:“曹管事,義父讓我接夫人回去的事,你看能不能快點?我想早點回去處理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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