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


    李天珞和餘玄運他們趕到富盛樓,他們先找樓內的夥計通報了一聲。


    等了沒一會兒,便有個滿麵堆笑的中年管事走了出來。


    “敝人姓錢,見過餘仙師。我們東家已經知道了,他最近身子不舒服,不能下來迎接仙師,特地讓我下來帶你去五樓的會客廳,仙師見諒。”中年管事客氣地同餘玄運打招呼。


    “帶路吧。”餘玄運淡淡道。


    “仙師請。”錢管事說完,便轉身朝樓梯處走去。


    李天珞他們跟著錢管事,一路到了上五樓的樓梯口處。


    在這裏,他們被看守的幾人攔了下來。


    為首的一人,表情為難地看著錢管事道:“老錢,他們人太多了吧?”


    錢管事轉頭看了一眼李天珞他們,對餘玄運道:“餘仙師,你能不能挑選兩個陪你上去,讓其他幾位先在四樓這裏等一會?”


    餘玄運略一皺眉,他強壓不滿,轉頭挑了個他熟悉的人,隨後又對李天珞道:“李師弟,你也陪我上去吧。”


    李天珞想起上次和萬千籌的見麵時的情形,搖了搖頭,小聲道:“算了。我和萬東家有點誤會,他見了我可能會不開心。師兄你還是換一個人吧。”


    餘玄運點點頭:“好吧。”於是,他找了另外一個同門,三人一起跟著錢管事上了五樓。


    等他們走後,柴旭堃問道:“咱們幾個怎麽辦?在這幹等著嗎?”


    “來都來了,要不去玩幾把?”一個弟子建議道。


    “四樓我可玩不起。”


    “玩不起可以看看熱鬧嘛。”


    李天珞看他們似乎真的想去賭幾把,開口道:“各位師兄師弟,我想出去逛逛,就不陪你們了。”


    “要我陪你嗎?”柴旭堃開口問道。


    “不用了。等會餘執事下來,你們要是找不到我,直接回宗門就行。”


    “好吧。”


    李天珞告別了他們四個,獨自下到一樓,朝著大門走去。


    剛出大門,他就看到一個青年男子正在被幾個富盛樓的夥計圍毆。


    那幾個夥計一邊打他一邊怒罵。


    “滾!”


    “再敢來,打斷你的狗腿。”


    “狗娘養的,敢來我們富盛樓撒野?”


    “我看你是活夠了。”


    ……


    李天珞本以為挨打的男子是個來賭錢的賭鬼,不想多管閑事,正想走開,突然聽那男子哭著喊道:“求求你們,讓我見靜如一麵。”


    李天珞眉頭微皺,聽起來似乎不是他想的那樣。他略一猶豫,朝那邊走了過去。


    被打的青年看起來二十多歲,一身白衫在地上滾得已經汙穢不堪,他頭發披散著,鼻青臉腫看不出本來樣子。


    此時,有個夥計正從屋裏拿出一根很粗的棍子,看來要下狠手。


    李天珞趕忙上前,攔住他們,道:“各位,別打了。這是我表兄,我這就帶他走。”


    那幾個夥計見有人阻攔,本來有些生氣,但是聽李天珞說要帶走青年後,想了下也都沒說什麽。


    李天珞說完,就直接來到那青年身邊,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硬拉著他離開了富盛樓門口,朝別處走去。


    “你是誰?你要帶我去哪?放開我,我要回去,我要找靜如。”青年一邊掙紮,一邊喊著。


    李天珞看他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有些頭疼:“兄台稍安勿躁,可不可以先跟我說說你這是怎麽回事?我這人最好力所能及地助人為樂了,如果可能的話,也不是不可以幫幫你。”


    青年聽了他的話,稍微平靜了一點,打量了他一下,道:“你真的肯幫我?”


    “我們先找個地方,你和我說說是怎麽回事?”李天珞點點頭,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不遠處的小巷裏有個小茶攤,算上老板也沒坐幾個人。


    於是,他便拉著青年到茶攤邊上坐下,問老板要了一壺茶。


    “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青年略一思量,開口道:“小弟名叫薛豐,今年二十三歲,家住在保康門外永豐坊附近……”


    李天珞深吸一口氣,攔住他,道:“大哥,說重點。”


    薛豐被他打斷,一下子啞住,過了一會兒,才猶豫道:“可是我至少得從我和靜如是怎麽兩小無猜一起長大說起吧?要不你怎麽知道我為什麽這麽想見她。”說著,他又要開始落淚的樣子。


    李天珞歎了口氣,道:“行,那你說吧。”他拿起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心道就當是聽說書的了。


    隨後,薛豐平複了一下心情,繼續講了起來。


    薛豐的經曆很老套,他有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妻,長得貌若天仙,後來被萬千籌看上強搶了回去。當時他人在外地,等他回來,心上人已經做了別人的小妾……


    他說到後麵,越說越難過,邊說邊哭起來。


    李天珞皺眉聽完,正想說些什麽安慰他一下,突然聽到身邊不遠處傳來一陣女子的哭聲。


    他轉頭看去,就見是個小姑娘背對他們坐著,正身子一抖一抖地哭著。


    他忍不住笑了一聲,笑完發現薛豐正滿臉哀怨地瞪著他,他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啊,薛兄,我不是笑你。”


    這時,那小姑娘回過頭來,怒哼一聲道:“那你是在笑我嘍?”


    李天珞看清女子的模樣,有些意外,他笑著搖搖頭:“鍾姑娘,好久不見啊!你還是這麽…這麽多愁善感啊!”


    “哼,你還是這麽沒心沒肺!”鍾無雙白了他一眼,隨後站起身,走到兩人的桌子旁坐下。


    李天珞看她獨自一人,有些疑惑:“鍾姑娘的那兩個跟…兩位朋友怎麽沒來?”


    “他們自從上次就嚇破了膽,不敢出來了。”鍾無雙不滿道。


    “這麽說鍾姑娘是自己偷偷跑出來的?”


    “什麽偷跑?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想出來,就出來了。”


    “原來如此。”李天珞點點頭。


    薛豐見桌上多了一個人,而且,李天珞從剛才開始就和她有說有笑地閑談起來。


    他看著兩人說話,想起自己的悲慘經曆,忍不住又哇哇大哭起來。


    李天珞被他嚇了一跳,趕忙安慰道:“薛兄別哭了,你和你那未婚妻可能也是緣分不夠,正所謂天涯何處無芳草,你不如早些忘了她吧。”


    他話音剛落,鍾無雙就拍了一下桌子,怒道:“你怎麽可以這樣?你怎麽能勸他放棄呢?”


    “那你說怎麽辦?那位,靜如姑娘——”李天珞說到這裏,薛豐突然開口:“蘇,我未婚妻姓蘇,她叫蘇靜如。”


    李天珞點點頭,繼續對鍾無雙道:“蘇姑娘已經嫁給別人了,難道你還想讓他去把他搶回來?他可是個凡人,萬千籌不僅是修士,還家大業大,手下還養了那麽多打手。”


    鍾無雙不滿道:“你剛才不是說要幫他嗎?我可是都聽到了。”


    “我是說力所能及的話就幫他……”李天珞反駁道。


    “哼,膽小鬼!”


    李天珞笑道:“鍾姑娘真是慧眼識人,一看一個準。”


    鍾無雙忍不住,又拍了一下桌子:“那如果有一天,你的心上人被人搶走了,你也會忘了她,另找別人嗎?”


    “我沒心上人。”李天珞搖頭道。


    “早晚會有吧?”鍾無雙不太確定道,她看了一眼李天珞,好奇道,“難道你想自己過一輩子?”


    李天珞笑著道:“那我就找個沒人想搶的做心上人。”


    鍾無雙白了他一眼,道:“我是說假如啊,你這人怎麽聽不懂話呢?”


    “沒有假如。”


    “假如!假設!如果!”鍾無雙語氣有些生氣,她看了一眼薛豐,繼續問李天珞,“我是說假如,假如你是這位…薛大哥,你要怎麽辦?”


    李天珞皺了皺眉:“換一個?或者努力修煉,等修為高了再去搶回來?可惜他是個凡人,所以說……”


    說到這,他看了一眼滿臉怒容的鍾無雙,問道:“那如果是你呢?你會怎麽做?”


    “我?”鍾無雙一愣,接著她皺眉想了一會兒,似乎一時也沒有好的辦法,過了一會兒,她似乎想到什麽,開口道,“我是女子,這種事是你們男人該想的。”


    李天珞給她一個你贏了的表情,轉頭問薛豐:“薛兄,你真的這輩子非蘇姑娘不可嗎?”


    薛豐稍微收住哭泣,點點頭:“嗯。”


    李天珞深吸一口氣,道:“既然如此,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故事的名字叫化蝶。”


    “現在是講故事的時候嗎?”鍾無雙打斷他道。


    “反正現在也沒什麽辦法,說不定,聽了故事你就想到辦法了呢。而且,我講的這個故事,也是和薛兄類似的情況,說給薛兄聽,是想讓他知道他將來可能會麵對什麽。”


    “好吧,那你講吧。”鍾無雙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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