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啊。


    那群族人不是依然好好活著嗎。


    在他這裏有吃有喝。


    他半點負罪感也無。


    好像欣賞著自己的作品一般,將懷仞的頭轉到一邊,“你看看他們,生活在這裏,無憂無慮,不是很好嗎?”


    “他們成了妖神的一部分,應該感到榮幸。”


    懷仞將他的手甩到一邊,“你瘋了。”


    歲悠驚詫的看了一會兒自己的手,“是,我是瘋了,但是我隻是想變強,又有什麽錯?”


    兩人對峙的空隙,一隻鬼鬼祟祟的微豬,在蘇妍儲物鐲邊觀察形勢。


    ‘大人?你沒逝吧?你要是能聽見我說話,你就點點頭。’


    無人回應。


    狗蛋穿著q版豬八戒皮膚,焦急的在儲物鐲中搜索,有什麽東西,既可以被它所用,又可以對抗大羅金仙?


    玄天劍昆侖鏡長生印聖道劍通通都是認主的,它居然沒有權限使用!


    而且它一個指路精靈,修仙界專屬導航。


    跟蘇妍手機裏的缺德地圖功能差不多。


    讓它去跟一個大羅金仙耍心眼,它還沒有那個膽。


    突然。


    穿著q版豬八戒皮膚的狗蛋,注意力落在儲物鐲內的饕餮身上。


    ‘去吧,皮卡饕!’


    狗蛋兒將困獸箍的保護範圍設置了一個空點。


    那個空點鎖定的就是歲悠。


    饕餮此時突然意識到自己可以除了生生果之外還能吃別的東西,頓時就撒了歡一般向著鐲子外跑去。


    離開了蒼古鐲,饕餮開始恢複原本的體積。


    歲悠看著饕餮現身,居然並沒有多大的恐懼,反而是不屑的瞧了一眼。


    “饕餮,本就是凶邪之獸,應該附屬於我。”


    說著,歲悠身後黑影凝聚成型,無數陰暗的眸子在黑影之中睜開。


    饕餮在此時竟搖了搖尾巴向著歲悠跑去,狗蛋兒在身後目瞪口呆。


    不是,饕餮有病吧?!


    人家說啥你信啥?


    白給你吃了那麽多生生果了!


    就當狗蛋兒準備閉上眼,不想看見饕餮投敵的時候,饕餮一口就把歲悠給吞進了肚中。


    陷入海妖迷惑中的蘇妍一下子蘇醒過來。


    她看著體型變大的饕餮,頓時明白了發生了什麽。


    饕餮圓睜的大眼蛋子突出,腹部發出了詭異的紅色光芒。


    它在吞噬歲悠的力量!


    而歲悠哪能讓它輕易得手,上古妖神又豈會奈何不了上古異獸?


    隻見他的半個身子從饕餮胸腔部的口中爬出。


    而那群顛傻的人族全部倒下,最後一縷魂魄也被歲悠吸取盡。


    在歲悠掙紮往外逃脫之際,蘇妍迅速拿出昆侖鏡,封術大開。


    一邊是饕餮吞噬,另一邊是來自上古神器昆侖鏡的封印之術。


    歲悠麵上沁出一層薄汗。


    直至見到蘇妍手中的魚尾簪向著自己心口刺來,歲悠急忙喊到,“懷仞,別丟下我!”


    懷仞眼神微動,他抬起頭看著那一枚魚尾簪,眼中終究還是閃過一絲不忍。


    在魚尾簪刺入歲悠胸膛中的瞬間,一個古老的法決也隨之進入了魚尾簪之中。


    隨著魚尾深深插入,歲悠的眼中出現了無數種情緒最後歸於平淡。


    果然,他望見的未來,不可更改……


    無數流光從他體內飛出,聚合又分散。


    一分為二。


    一縷豔紅,順著血液,入了魚尾簪中。


    另外那一縷化成千萬條絲線,向著蘇妍腦中衝去。


    “異端!誅滅!”


    震耳的聲音,仿佛是要將蘇妍身體震碎。


    南海的天空之上,沒有一片雲彩。


    蒼穹之間,無故落下一道驚雷。


    那裏一道驚雷,仿佛攜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量。


    直入深海。


    海底的世界從未有過如此絢爛。


    隻不過絢爛總是附帶著苦痛。


    看看那一隻直接被劈暈的永生水母就知道了。


    從來隻有它毒暈別人的份兒,如今它終於遭到了天譴。


    蘇妍痛苦的呻吟出聲,一幕幕,無數的畫麵在她腦海中快速閃過。


    如此龐大的噬靈與魂體群,在她的靈體中遊竄。


    是的,魂體群。


    被歲悠吞噬殺掉的性命,都以靈魂供養著噬靈。


    上億!


    這上億條靈魂,早就不能以靈魂相稱。


    不如說,是一團龐大的能量體。


    而這每一條靈魂所攜帶的記憶,如同過走馬燈在蘇妍的腦中疾速閃過。


    閃過,即消逝。


    就好像這些人或妖,從未出現在世上一般。


    或許從一開始就稱呼錯了。


    這些並不是魂體,真正的魂體早就被噬靈吞噬,轉化成了歲悠本體的力量。


    這些其實是魂體的記憶。


    記憶消亡,則世間再無他們的蹤跡。


    蘇妍緊閉雙眼,微弱的藍色光芒在眼邊,透過眼皮,最終化成淡淡的光亮,她安心下來。


    不就是融合嗎?


    已經有過一次了,這一次能有多痛苦。


    感受著靈體被消耗的痛楚,蘇妍蜷縮起身子。


    好像,自己像是一個普通人族,在這深海之中,窒息感直麵而來。


    痛苦。


    絕望。


    壓抑。


    瀕死。


    輪回。


    ……


    “我叫歲悠,歲月悠長的歲,歲月悠長的悠。”


    …


    蘇妍的意識暫停。


    腦海中閃過的一幕幕,並不像上一次那般。


    不是像上一次一樣,在另一副身體裏不能操控。


    因為這次,好像並沒有攜帶著前世記憶的魂,僅有壓製於噬靈但未成功的魄。


    所以現在出現在她眼前的,是歲悠的回憶?


    一幕又一幕。


    隨著一個雌性紅發鮫人的逝去,淚水模糊了他的眼睛,滴落在她空蕩蕩的眼眶中。


    或許,在長生種這裏,死亡,也同樣是一種詛咒。


    “阿悠,我一定要找到她。”


    記憶中是清晰的少年俊美的臉,望著他的背影,歲悠有些疑惑,


    “人族的甜酥有那麽好吃嗎?而且,人族每死一次,記憶都會清零。生生世世,不過是他們人族的謊言罷了。”


    “她不會記得你,你別走了好嗎?”


    友人遠去,他的身邊竟空無一人。


    錯亂。


    複雜。


    直到噬靈降臨。


    ‘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


    ‘你難道不想為你的母親報仇嗎?’


    ‘你的母親正是死於他們的冷漠之中,若是他們當中任何一個人肯幫你們,她也不會死。’


    ‘殺了他們。’


    ‘吾,能讓你變得更強。’


    ‘對,就是這樣。’


    ‘吞噬他們的靈魂,讓吾,助你成為妖神!’


    空曠的海底,麻木的族人。


    成為了他修為的跳板。


    岸上的漁村,附近的城池。


    也通通淪為他的屠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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