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陳直所想,馬蒙第一時間往參軍府趕去,甚至顧不得跟陳直交代一聲。


    還好平日裏馬蒙是非常注重程序的人,陳直觀摩過無數遍他帶兵回城的流程,正所謂熟能生巧,交給他也沒毛病。


    馬蒙相信他一定能完成點兵這樣的任務,所以才能這樣毫無顧忌地率先回府。


    他現在狀態很不對勁,甚至有些自己都沒察覺到的躁狂,薑清言對馬蒙的各種小情緒極為敏感,能明顯感受到他的急切。


    她也有些著急,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能等回府再細說。


    薑清言不知道該做什麽去撫慰他,索性閉口不言。


    如果真的有事,她知道他一定會主動提起,現在不說大概隻是因為這裏並不是互訴衷腸的好地方。


    馬蒙一路駕馬狂奔,顛簸得有點狠,薑清言一聲不吭,隻抬眼看著他,眼神溫柔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被心愛的姑娘這般溫柔注視,全心信賴,他焦躁的情緒頓時得到了極大的緩解,低聲道:“別怕,我帶你回家……”


    薑清言抱住他的腰,臉埋在他胸口,極為信賴的姿態,輕聲表明自己的心意:“我知道,你不用說,你想去哪裏,我永遠都會陪你一起……”


    他身上有很重的血腥味,乍一聞到有些難受,但是她一點都不想推開他,抬手碰了下他的側臉,心疼道:“你有沒有受傷?”


    馬蒙搖頭不語,她繼續問道:“你這兩天還要出去嗎?”


    “現在你就是我的命,我還能去哪兒?”


    這話一出,薑清言臉上飛起一抹嫣紅,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能呐呐不語。


    馬蒙什麽時候會說這種情話了,竟然還難得的好聽。


    不得不說,一個位高權重又豐神俊朗的帶兵之將,冷著臉一本正經地說這種話,對姑娘家的殺傷力忒大了……


    馬蒙是屬於越冷越招人的好看,不說話的樣子極為迷人,有種令人心悸的冷峻。


    他很快回了參軍府,見她沒有回應剛剛的情話,也沒強求,翻身下馬,一手拉住馬韁繩,一手將她從馬背上抱了下來。


    薑清言本來以為他隻是接她一下,沒想到馬蒙抱住就沒撒手,另一手鬆開韁繩,大刀闊斧地抱著她就往臥房行去。


    一路上目不斜視,走到門前,馬蒙沉著臉一腳踹開房門,路上遇到的下人被他一身殺氣鎮住,一時不敢上前。


    直到幾個年紀大些的仆婦拚命使眼色,幾個丫鬟這才回過神來,紅著臉道:“快叫人去燒熱水……”


    馬參軍剛剛的樣子太可怕了,盔甲都快被血跡染成紅色了,除了夫人大概也沒人敢靠近他。


    終於到了屬於自己的一方天地,兩人這才放下心防。


    薑清言以為他會想做點什麽,但實際上他並沒有,將她放在床榻之上,然後就坐在旁邊一言不發,緊緊盯著她。


    她也跟著坐了起來,拉起他的手,將麵頰貼了上去:“夫君,你這是怎麽啦?”


    馬蒙咽了下口水,喉結上下滾動,艱難地移開視線,另一隻手緊握成拳,似乎在極力克製自己。


    “我沒事,就想看看你……”


    薑清言知道他的言不由衷,又不知道他在糾結什麽,幹脆主動起身,跪在他腿上,攬著他的脖頸,俏皮道:“你還當不當我是你妻子了?有話就說啊。”


    馬蒙沒有和她對視,但是能感受到她柔軟的目光,下意識扣住了她的腰肢。


    他的手心忽然變得滾燙,熱度慢慢順著她的腰身傳遞開來,兩人心照不宣地偷看了彼此一秒,又迅速移開。


    她原本澄澈無比的明眸蒙上了一層瀲灩的水霧,看得他心猿意馬,他怕自己現在狀態不對會傷到她,本想克製自己不再看,視線卻不由自主膠著在她臉上。


    水汪汪的鳳眸,嬌俏精致的鼻尖,小巧的下巴,還有剛剛吻過的唇瓣,要命地吸引著他的目光,馬蒙完全無法抵抗。


    薑清言見他還是不說話,隻是糾結地看著她,不明白他為何要克製自己,一時也想撩撩她,好讓他別那麽嚴肅,放鬆一點。


    她有些調皮地點了點他的胸口道:“夫君還是先更衣吧,這身盔甲很重吧?”


    馬蒙一把握住了她的指尖,抬眸看她,眼神有些危險,還有些不知名的情緒正在不斷蔓延。


    薑清言想起在城門口看到的裴小姐迎接盧淩風時的場景,兩人也是這樣隔空對望,一句話都沒說,隻是隔得太遠她沒看清兩人眼神裏的火花四濺。


    昨晚他們和大家一同經曆了那樣的險境,幾乎每個人都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想也知道,情投意合的兩個人,在這樣的心境下,劫後餘生見到的第一個人還是自己的心上人,愛意一定會更上一層樓。


    裴小姐和盧縣尉兩人還未婚配,因此隻是含蓄地表達一下自己的心情,他們兩個早早就成親了,所以表達的方式就大膽多了。


    想到這裏,她有些臉紅,不知道在城門口的那一幕有沒有被別人看到,當時心情激蕩,完全沒顧得上那麽多,現在才反應過來他們真是太出格了。


    “夫君,你今天到底怎麽了?你不說話,我有點怕……”


    馬蒙立刻開口道:“別怕,我隻是……不想傷害你。”


    薑清言有些不解:“你怎麽可能會傷害我?你沒看到吧,喜君小姐在城門口迎接盧縣尉時的樣子,我當時也好想你……”


    馬蒙毫不猶豫打斷她的話:“盧淩風是裴小姐的,我是你的!”


    “現在我回來了,你想做什麽都可以……”


    薑清言被他鬧了個大紅臉,不過他都說自己想做什麽都可以了,她也沒矜持,捧著他的臉,輕輕啄了下他的唇。


    馬蒙的呼吸粗重了起來,眼神瞬間幽深,緊緊盯著她下一步的動作。


    薑清言還在對他笑,他完全淪陷在心愛姑娘的笑顏之中。


    馬蒙沉下臉,伸手解開盔甲扔到一邊,熱水早就送到臥房外,隻是沒人敢吱聲,他早就聽到動靜了。


    這會兒他果斷起身把熱水拎了進來,外麵幾個下人見參軍外袍沒穿,衣衫不整地開門取水,頓時躲得遠遠的,沒人敢瞎看。


    薑清言剛要阻止他,就見他已經迅速關門回屋,一時有些發愣。


    他突然這樣熱情,她好不習慣啊,明明剛剛還是一副克製守禮的樣子,看都不敢多看她一眼,怎麽突然就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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