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盧淩風一副空手接白刃的架勢,令狐朔一轉頭,身後的大軍已經跑了個幹幹淨淨,通天犀更是早已逃回深山。


    他知道自己再無翻身的機會。


    心知今天一定不可能善了,令狐朔反而被激起幾分悍勇誌氣,一時間竟然和盧淩風打的有來有往。


    盧淩風在一開始的驚訝過後很快找回了節奏,兩人都沒武器,貼身肉搏的情況下令狐朔左拳的優勢很快顯現出來。


    令狐朔身形鬼魅,迅速上前一記重拳出擊,將盧淩風擊飛出去。


    櫻桃見勢不妙,立刻對準令狐朔射出袖箭,給盧淩風爭取反應時間。


    木林郎瞅準時機上前,幾乎趴到城牆上,將長刀扔向盧淩風。


    “盧縣尉,接刀!”


    盧淩風飛身去接,令狐朔也毫不遲疑,上前就準備搶,速度竟比盧淩風還快。


    盧淩風沒有跟他比速度,後發先至,一腳踹向他的空擋,同時伸長手臂握住刀柄,又借勢將令狐朔踩向地麵。


    在他即將落地之際,盧淩風眼神淩厲,狠辣揮刀刺向令狐朔,刀尖從令狐朔的手臂關節處直直穿過。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令狐朔甚至還沒來得及感覺到疼。


    盧淩風毫不留情,握住刀柄用力一擰,刀尖直接旋轉一圈,將他的半條手臂骨骼硬生生切斷。


    令狐朔頹然落地,原本殺傷力最強的左手被直接斬下,落在他身側不遠的地方,扭曲地抽搐一下就不再動彈。


    他這才發現自己引以為豪的左手已經沒了,原本長相俊秀的玉麵公子,臉上的神情驚懼交加,再找不出半分斯文氣質。


    “啊!”


    令狐朔整個人痛得原地打滾,謙謙君子的儀態再也維持不住,宋阿糜閉了閉眼,不忍再看他的慘狀。


    蘇無名和櫻桃提著的心這才放下去。


    蘇無名是因為完全不懂武功,雖然對盧淩風的戰鬥力極為自信,但畢竟師弟講武德,他總歸是擔心盧淩風被陰了。


    櫻桃則是武力值點滿,內行人看高手過招是看門道,她能看出令狐朔左拳極為厲害,自然是擔心自家隊友的。


    更何況盧淩風要是受點傷,喜君還不哭成淚人兒……


    終於確定盧淩風戰鬥結束,危險度過後,蘇無名和櫻桃都下意識看向對方,第一時間確認對方的安危。


    兩人視線對上的一瞬間,都有些不自在地挪開了眼神。


    蘇無名見櫻桃迅速轉頭,似乎是難得的羞澀之姿,忍不住偷笑了一下,又悄悄欣賞了一會兒。


    宋阿糜眼神一黯,對這二人的關係更加確定,她是真的心死了。


    這世間的美好,本就不屬於她,或許和通天犀歸隱山林才是她最好的歸宿……


    木林郎見盧淩風用他親手鍛造的刀斬了太陰會逆賊,心滿意足地下了城牆,事了拂衣去,片葉不沾身,這比他接到大訂單賺銀子還高興。


    原本太陰會的旗幟此刻正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盧淩風已經滅了賊首,剩下的追擊餘孽這種收尾工作,就交給馬蒙負責。


    城門大開,馬蒙率先披掛上陣,剛出來就見到正在地上苟延殘喘的令狐朔。


    “今晚多謝盧縣尉,待馬蒙回城之時,定取都督府親自為你請功!”


    盧淩風搖頭,收斂起四溢的殺氣,盡量溫和拒絕道:“不必,我本就非寒州府官員,這次之事若是傳回長安,反而是多生事端,這件大功,全算在馬參軍身上即可。”


    馬蒙心裏不得勁,他從來沒搶過別人的功勞,這種大功給他,他拿著也不高興。


    但是見盧淩風神情鄭重,猜出大概是事出有因,他來不及多問,但也沒有貿然應下,直接接受這個大功。


    馬蒙真心實意地跟盧淩風拱手行禮道:“這件事不著急下定論,我先去追擊那些冥頑不化的太陰餘孽,務必將其一網打盡,城內就先交給盧縣尉和陸都督了……”


    盧淩風點點頭,兩人都不是喜歡囉嗦寒暄的人,心裏知道對方都是忠義之輩即可,兩個大男人沒那麽多訴衷腸的話要說,轉頭便朝著兩個方向不顧而去。


    陳直該嚴肅的時候還是很有氣勢的,知道自家參軍要忙正事,他一直兢兢業業跑前跑後,做好上傳下達的本職工作。


    這會兒見馬蒙不打算放過那群太陰會眾,他有些不解,縱馬上前問道:“參軍,之前不是說繳槍不殺嗎?”


    馬蒙直視前方,並沒有看他,麵容冷酷又嚴峻,有種令人心悸的絕望之感。


    “他們並沒有繳槍,所以該殺!最開始就打退堂鼓逃跑的那些不用管,我們要追擊的是硬抗到最後的那群逆賊……”


    陳直立刻明白過來,能跟著造反、還能戰鬥到最後的肯定是太陰會骨幹分子,這次若不徹底剿滅,假以時日又會產生下一個“令狐朔”。


    為了以後不必再麵對這種局麵,這次馬參軍是下定決心要一勞永逸,乘勝追擊,將太陰會殘餘勢力全部清剿。


    “參軍英明!”


    馬蒙嘴角抽搐幾下,沒好氣道:“少拍馬屁,派斥候去前麵查看有沒有埋伏!”


    陳直被懟也是笑嗬嗬的,一秒正經,對馬蒙行了個軍禮:“是,屬下親自帶隊,參軍您就瞧好吧!”


    馬蒙原本冷酷的神色鬆動不少,笑罵道:“別廢話,還不快去!”


    陳直點了幾個人隨他一同前去探探敵情,駕馬離去前忍不住耍寶道:“參軍,這次屬下表現得好點能不能給我請功啊?”


    馬蒙揚起馬鞭作勢要抽下去,無語道:“你猜?”


    陳直見好就收,看馬蒙正常多了,之前的那抹厲色消散許多,他也放心了,帶著幾個斥候輕裝上陣,去前方探路況。


    馬蒙食指曲起,揉了揉眉心,給自己下了死命令,今天必須結束一切。


    寒州再也不能有太陰會這種組織,宋阿糜之後如何處置與他無關,令狐朔必須要死,跟著他造反的頑固勢力必須清除,必須一次打服他們。


    太陰會這群人畏威不畏德,隻有以血還血,以牙還牙,徹底消滅他們,那些無端被害的百姓才能真正安息!


    他閉上眼,薑清言的臉卻愈加清晰,馬蒙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第一次剿殺太陰會之時是十幾年前,那個時候他還沒上任寒州官員,如今既然他在其位,便絕不會婆婆媽媽留下隱患。


    寧可被罵殘酷絕情,也要讓百姓長久得享太平,讓清言和他未來的孩兒都生活在和平的寒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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