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參軍,什麽風把您吹來了?”醉紅樓的媽媽立刻上前寒暄。


    “近日聽聞醉紅樓有大人物來了,本司法參軍竟未收到任何消息……”馬蒙環視了一圈大堂,一眼便看見西側一人很像畫師描繪出的孫勝。


    他知道此刻要按計劃行事,耐住性子假裝不了解詳情。


    “咱們這裏現在最大的大人物就是馬參軍您了,再也沒有比您更大的官了……”汪媽媽忙賠笑奉承道。


    “我不是來跟你打哈哈的,有未經報備進城的官員立刻來報!”馬蒙刻意說給孫勝聽。


    “是……不過馬參軍,咱這醉紅樓本就是達官貴人常來消遣的地兒,每天來往的官員也不少……”汪媽媽有些為難,她隻知道有人把這姑娘送來,雖是官廨之人,但沒有說的很細,也沒提馬蒙,她也不敢追問,現在根本拿不準馬參軍突然來巡查的意思,也不知該注意哪些來往之人。


    “參軍說了是未經報備悄悄進城的官員,誰讓你注意普通官員了……”旁邊的衙差見狀立刻強調重點,汪媽媽忙稱是。


    “誰的?”馬蒙舉起手中簪花沉聲問道。


    汪媽媽暗道不好,誰不知道這位馬參軍平日不近女色又冷酷無情,這月娘真是不省心。


    “我的話不說第二遍!”馬蒙不耐煩了。


    “是……我們樓裏的花魁月娘,今日拿到這簪花的,月娘會單獨為之歌舞……”汪媽媽聲音越來越小。沒辦法,這馬參軍向來脾氣不好,她可不敢為了這新來的月娘得罪他,更不敢提別的。


    “既然被馬參軍拔得頭籌,那月娘今晚是不是該伺候馬參軍了?”人群中有不怕死的問出了這個問題。


    其他人腦海裏也在轉著這個想法。雖是這個理,但馬參軍一向不近女色也是人盡皆知,今日如何還真不好說。


    “馬參軍對這等青樓女子怎會有興趣?今日應不做數,重來才對!”


    馬蒙回頭冷冷的看了一眼說話之人,見正是孫勝旁邊的隨從,心裏暗暗記下這人。


    馬參軍不說話,其他人忍不住猜測馬蒙是不是要發火了,畢竟他平日裏就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主兒。但這月娘實在貌美,不知道馬參軍會不會真下狠手……


    馬蒙沒理那些說話的人,提刀邁上台,台上隻有她一人伏在地麵不發一言,不由得讓人想起醉臥美人膝,又是何等奢靡之色。他從未見過她穿紅衣,雪膚墨發紅唇,美得近乎妖魅,與平日裏舒雅的模樣大相徑庭。


    美人果然是濃妝淡抹總相宜的。


    下麵的人都看愣了,不知馬參軍要做什麽。薑清言一派風塵地半伏在台上,垂眸看向地麵,直到視線裏出現一雙墨色皂靴。她微微勾唇,抬眼看向馬蒙,媚眼如絲道:“馬參軍今日拿到了簪花,月娘自當守諾……”


    言語曖昧,聲色勾人,聽的孫勝身上都熱了,但又不敢直接上去當著馬蒙的麵搶人。暗自尋思這女子果真是媚到骨子裏,一時連薑清言都趕不上這番帶著媚態的美色了。


    馬蒙背對著眾人,眼神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薑清言委屈巴巴不敢多言,這馬參軍怎麽不入戲?正糾結接下來該如何,馬蒙沒有繼續向前,居高臨下地用刀鞘挑起了她的下巴,逼得她不得不抬起眼神與他對視。


    大廳一時鴉雀無聲,還從未見過馬參軍挑逗女子,但不得不說,美人配英雄,確實相得益彰。


    因她伏臥於地,他一低頭便看到雪白的深溝,在黑紗和紅裙下白的發光。


    馬蒙額頭的青筋跳了跳。


    “上官可是要妾身作陪?”薑清言朝他斜飛了幾個眼風,嗬氣如蘭,側麵看去峰巒疊嶂,曲線誘人。


    馬蒙劍眉緊皺一言不發,孫勝卻被這番媚態挑逗的骨頭都輕了幾斤。


    台下的汪媽媽簡直嚇得花容失色,這新來的月娘不了解馬參軍的脾性,隨意撩他可是要出大事的,慌忙打圓場:“馬參軍,月娘不懂規矩,您千萬別放在心上……千萬別介意……”


    馬蒙深深地看了薑清言一眼,收刀轉身就走,沒說要,也沒說不要。汪媽媽鬆了口氣,急急忙忙送他出門,又說了一通好話賠罪。


    “這馬參軍是什麽意思?今晚月娘到底花落誰家?”人群中有人發問。


    “馬參軍都沒應聲,自然是不做數,月娘重新選個郎君吧……”


    台下一時人聲鼎沸,各種不懷好意的聲音層出不窮,薑清言卻明白了馬蒙的意思,作出一副懨懨的樣子跟汪媽媽耳語了幾句。


    汪媽媽剜了她一眼,這月娘心氣兒還挺高。但轉念又覺得攀上馬參軍這棵大樹的誘惑著實不小,今天他確實也沒明確拒絕,沒準兒這事真有點苗頭。


    “各位客官都見到了,今日是馬參軍拿到了簪花,咱們醉紅樓最重諾,月娘自然是要侍奉馬參軍的……”


    “誰不知道馬參軍是出了名的不好女色,你們醉紅樓還想攀上他?”


    “馬參軍也沒說不要月娘陪啊,萬一今晚他來了,被你們誰捷足先登了,這……”汪媽媽也是人精,話裏話外已經開始打著馬蒙的旗號了。


    其他人想想馬蒙平日的強硬做派,一時也有些膽怯,要是他看上的,還真沒幾個人敢搶。索性不過是他拔得頭籌,之後他們還是有機會的,畢竟馬參軍又不可能給個青樓女子贖身。


    “馬參軍也沒說要啊,你這老鴇還挺能往自己臉上貼金……”孫勝忍不住了,此刻一心想先嚐嚐鮮。


    薑清言冷冷地斜了這人一眼,斂下厭惡的神色,故意做出一副恃寵生嬌的樣子,淡淡道:“汪媽媽,我累了……”


    汪媽媽忙遣人送她回房間,又跟孫勝賠著笑臉闡明其中利害關係,著重提了馬參軍在寒州的聲望。


    孫勝的幕僚知道自家主子是個什麽德性,也覺得不宜在這種時候為了個青樓女子跟馬蒙杠上,之後機會多的是。勸了半天,孫勝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回去,心裏暗暗發誓等馬蒙膩了之後,這女子落在他手裏,他一定叫這女子放下所有傲氣哭著求他,這馬參軍嚐過的女人他孫勝也得試試。


    薑清言回了房間,剛剛孫勝那副嘴臉簡直令人作嘔,若不是為了她家馬參軍能兵不血刃拿下他,多看一眼這老賊都覺得無比惡心。


    回憶起馬蒙,薑清言心裏好受了些。她知道今晚馬蒙會來,且孫勝一定會派人來探查馬蒙是不是真的來了,有沒有在這裏過夜。


    按照孫勝一貫喜歡鑽營的作風,隻要他確定了馬蒙會被美色打動,他一定會迫不及待將馬蒙拉上他的賊船,給他自己在寒州找個強有力的保護傘。


    馬蒙回到公廨的時候已經憋了一肚子火,這該死的孫勝竟敢用那種眼神看她,當時他簡直恨不得一刀劈了那賊子。


    還有薑清言,雖然他知道都是為了偽裝,可是偽裝的也太像了點,馬蒙也是男人,當然知道台下那些男人在想些什麽。那種看玩物的眼神,還帶著男人之間心照不宣的狂浪,馬蒙簡直怒火中燒。


    有那麽一瞬間,他想把那些人都抓起來。


    這個計劃不是所有人都知情的,除了密切相關的幾個執行人,今天去的這些衙差並不知道。不是不信任他們,隻是擔心知道實情以後做戲做不像還容易露底。


    他們見參軍回來時一身寒氣,誤以為是今日被那青樓女子挑釁拋了簪花才惹得參軍如此不快,加上他們都知道參軍如今已經有了心儀之人,今晚是斷斷不會去什麽醉紅樓的。雖然也有些疑惑他為何上台與那女子行為曖昧,但參軍的心思也不是他們能參透的。此刻見他心情不好,也沒人插科打諢,氣氛沉悶的回了公廨。


    馬蒙隻能用公務緩解內心那團火,到了下值的時刻便立刻離開公廨去了醉紅樓。


    先去跟陳直陳青接頭,拿到了最新情況,又敲定了下一步的計劃,便徑直去找了汪媽媽。


    汪媽媽一看馬蒙竟然真的來了,喜不自勝,這月娘果真不是池中物,連馬參軍都成了她的入幕之賓。還好她今天聽勸,沒冒失的讓月娘重新拋簪花,馬參軍這樣傲氣的男人,自然是要做第一人的。


    “馬參軍,月娘已經等候您多時了……”語氣中透著曖昧的暗示,恨不得馬上讓月娘沐浴更衣等著伺候馬蒙。


    馬蒙一身黑衣,沒有穿官服,黑色襯得他格外劍眉星目。年紀輕輕就官居要職,又這般相貌,身材也是高大威武,跟那些大腹便便被酒色掏空身子的中年官員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馬參軍喜歡什麽情趣?需要什麽吩咐便是……”汪媽媽越看越覺得月娘撿了大便宜。


    馬參軍這身板,一看就不是那種銀樣鑞槍頭可以比的,還不知會不會疼人呢,這月娘今日頭一次便遇到這等強勢的男人……


    “把最好的酒給我送過來!”馬蒙從未單獨來過這種地方,但他懂這人話裏的意思,索性做出一副放蕩公子的樣子。


    “好嘞,馬參軍上樓稍候片刻,月娘已經翹首以盼了……”汪媽媽樂的見牙不見眼,忙讓人指引馬蒙去準備好的房間。


    薑清言已經聽到動靜了,但此刻身份不同不能露怯,難保身邊哪個眼生的小倌兒是孫勝安排來探聽情況的,因此除了在馬蒙安排保護她的自己人跟前,在其他人麵前一直維持著花魁的傲嬌嫵媚。


    “奴家恭候馬參軍……”聽到開門的聲音,薑清言立刻調整好神情,妖媚地跟馬蒙側身行禮。


    馬蒙沒吱聲,看了開門之人一眼,那人識趣地退下。


    “不是要單獨歌舞?開始吧。”馬蒙很入戲,立刻去主座坐下。


    薑清言的目光追逐著馬蒙,應了汪媽媽的話,她又換了一套衣裙。藍紫漸變霧紗裙在搖曳的燭火下柔光瀲灩,襯得雪膚格外白皙嬌嫩。


    房間是汪媽媽特意準備的,紅帳低垂,燭光也刻意打的沒那麽亮堂,昏暗的光線下,人的意誌力也是最薄弱的。


    薑清言看到屏風後甚至連浴桶都備上了,心裏有些無語,這汪媽媽還真是不遺餘力要攀上馬參軍這棵高枝兒。


    不多時,美酒佳肴便送了上來,馬蒙看也沒看,視線落在她身上,心頭的火氣越來越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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