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主義者是孤獨的,每一個選擇就像是自由輪盤上的刻度,沒有人會和你完全一模一樣,很多年後當你自己驀然回首,你已經忘掉了自己曾經的樣子。時間就是這樣一種東西,它會帶走所有停留的眷戀,每一個沒於死亡之海的人都不想永遠埋沒在沉默中,期望能夠得到永生,肉體是那麽的渺小,可靈魂是那麽的駁雜,世界上有著太多我們走不到的地方,就像我們無法真正看清自己的內心。


    王權從床上醒來的時候,約克城空間站正在做著姿態調整。


    厚厚的石英窗外已經有了光線,空間站轉到了向著恒星的一麵,經過姿態調整,這裏的一切又恢複了正常運作,溫控的冷氣不斷地從角落循環風口吹出來。王權拿起窗邊昨晚沒喝完還剩一點底的牛奶,靠在床頭捏了捏,喝了下去。


    看了看牆上的電子同步鍾,已經是快要九點了。


    他完全可以多睡一會兒,但是常年的內務部生涯經曆早就改造了他的習慣。他才離開歐琛半個月多,一覺醒來卻覺得好像半個世紀已經過去了,他的頭發淩亂,麵色有些黑氣沉沉的樣子,他已經很久沒有打理自己的容貌了,照著鏡子他懷疑都不認識鏡中那個人,像是一個流浪漢,不過無所謂了,他本就打算過一段流浪生活,所以才選擇了這條路線去端點星域。


    約克星係是帝國的邊境星係,這裏出去便是出了國門,緩衝地帶的另一邊是星域狹長的聖城勢力範圍。


    捧起一把泛著消毒水味的管道純淨水,澆在臉上,甩了甩頭,洗去臉上的油漬和汙垢,王權綁起了自己日漸增長的頭發,對著鏡子紮了一個時尚的翹馬尾,這是他最近閑下來在帝國時尚媒體上學的。


    盡管時尚模特以及設計師推出這個發型是為了標新立異,可王權選擇它的目的大概出發點還是改不了的實用主義情節,這樣子的發型更加簡單、方便行動。


    “真是麻煩。”王權說著亦步亦趨。


    這是他在這裏住下的第三天,這座空間站的重力井強度似乎和上一個差異有點大,可能是歸因於來往這裏的大都是附近星球的居民,所以設置的更符合這些星球的重力,但王權就有點受不了,需要適應一下。


    他靠近了窗邊朝四周望了望,打了個哈欠,看到了空間站停泊的下方那顆星球。


    那是約克星,人工改造的宜居沙漠星球,這是他在旅行時做的攻略。其實他一直都很喜歡這種書裏介紹過的人工沙漠星球,他還特意提前訂好了星球沙漠戈壁景區最好的酒店,據說那裏的別墅酒店晚上會升起,到十多米高的空中,斜倚在床上便可一覽沙漠殘月的景色,那種蒼涼寂靜的氛圍王權很享受。


    正當他沉浸在思考幻想中,床頭的公共呼叫頻道響起:“王權先生,您的航班已經進入了約克星係停泊,檢索補給後會在明天早晨八點出發,請您安排好時間,在七點四十五分之前登船。”


    簡短的播報後公共通訊器就沒了聲音,王權不擔心自己忘記時間,因為這個服務是他花錢訂的,十克姆的費用,等於歐琛中央城區的普通餐館的一道菜價格,如果明天他沒醒,還會有服務生來叫醒他。


    工業社會,有錢真好,沒錢寸步難行。


    王權雖然一向不在乎收入,但是帝國暴力機關的處長退休金還是很豐厚,算得上他現在為數不多認為內務部做的很好的地方。


    歎了一口氣,王權有些遺憾,雖然他昨天就知道了,但還是有些惋惜。既然隻剩下了一天時間,那原本計劃中的去約克星也就自然泡湯了,訂的酒店也隻能退掉,畢竟這麽短的時間內肯定沒可能去到星球表麵旅行一圈然後回到空間站。


    現在的他離開了內務部,也算是樂觀了許多,和常人相比自然沒多大變化,但如果是以前的同僚見到他一定會很訝異,至少他是這麽認為的。


    去不了約克星看沙漠戈壁,那就在空間站上找點活動娛樂一下也是可以的,王權努力地在學習領悟著老部長拉塞爾的人生態度,這種小事換成拉塞爾來一樣會樂得在空間站上找樂子,所以王權想到這兒,也就輕易說服了自己不去心疼那酒店收繳的一千克姆押金。


    王權用腳後跟把落地櫃的櫃門關上,至於發出的響亮聲音,誰知道是不是還在心疼那一千塊錢。


    約克城空間站不算是巨型空港,一千多米的半徑也足夠算是很不錯了,作為一個民用空間站,這裏自然是各種設施齊全,賭場、酒吧、夜店、食宿應有盡有,給常年跑船的水手和遊客提供了良好的心靈港灣,工業礦船和長途商船又不是人販子,水手們長時間接觸不到女人,說這裏女郎們的胸脯是他們的心靈港灣沒有什麽不貼切的地方,當然,這些水手對其它空間站的女郎們也是這般說辭。


    “一杯拿塞爾陽光沙灘,不要檸檬,謝謝。”王權找到了最大最熟悉的酒吧,坐到了吧台前。


    酒吧環境很好,這是帝國範圍內最大的太空連鎖,以前出任務的時候他來過幾次,對於不甚了解這些東西的他來說,自然默認選擇熟悉的地方。


    冰涼的橙色調酒被送到了他的麵前,不少冒著泡的砂鹽整整齊齊地沉在杯底,一絲絲絮凝物浮在杯中,模仿著海邊地波浪起伏。王權端起狠嘬了一口,橙子和淡淡的鹹腥味在口腔中炸開,如名字一樣,靠著帝國旅遊勝地出名的這種調酒確實有股海邊的味道。


    剛起來沒多久腹裏空空如也的王權有些不勝酒力,醉意輕起。


    “一杯拿塞爾陽光沙灘,不要檸檬,謝謝。”一個描著重度眼影的女子坐在了王權的左邊。


    聽到這個聲音,王權朝左邊看了一眼。來自常年在內務部一線工作的本能不自覺地激活,女子全身上下的模樣輸入了他的腦袋,那顆人形偵察分析計算機動了起來,女子的信息也被挨個歸納總結。


    不需要太多的專業知識,也不需要懷疑,王權看得出來這個女子的目標就是自己,沒有誰會閑的沒事坐在自己一旁還要了一杯一模一樣的調酒。


    酒保搖了搖頭,做了第二杯,離開前朝王權擠了擠眼角。


    這是一個應召女郎,或者說的直白一點,是一個靠著出賣皮肉賺錢的小姐。王權這一路經過了不少地方,這種職業從不太熟悉到現在已經是司空見慣,酒吧裏遇見也不是什麽罕見的情況。


    “不感興趣。”王權盯著酒杯。


    這是一句無厘頭的話,但是女子也不是傻子,知道這句話是衝著她說的。她尷尬了一瞬間,很快就恢複了煙視媚行的樣子,這一行她也不是第一天初來乍到,臉皮厚是小姐們都懂的必要特質。


    “帥哥,這麽說話可不太討女孩子喜歡哦!”女子微笑。


    王權嘴角不著痕跡地撇了撇,心說這不是睜眼說瞎話麽?自己這一幅沒睡醒的流浪漢模樣哪裏看起來像是帥哥了?為了掩人耳目少些麻煩,他這一路上就沒置辦什麽貴重物品,三十歲生日時最要好的同事送自己的那塊名貴手表也被寄存在了銀行保險櫃裏,除非女子有超能力,能看到他銀行賬戶裏的餘額,否則王權想不出自己被當作獵物的理由。


    輕輕碰了碰手中酒杯,暗示自己買的是便宜酒水,沒錢睡她。


    “要不我請你喝杯怎麽樣?”女子似乎沒有理解到暗示,繼續說道,“一杯伯克希爾千層酥如何?”


    這就是太空站皮肉交易的行業黑話了,出了歐琛星係後的第一站王權就被上了一課,有人要請他喝杯酒,一聽還挺熱情,直到那個渾身泛著油光的光頭跟著他到了房間他才知道是商量價格的意思,出於不想惹麻煩,他隻得按照答應的價格打發走了對方。


    一杯伯克希爾千層酥的價格不算貴,但也不太便宜,眼前女子腰身如蛇,嫵媚的氣息似乎是從骨子裏流露出來,臉上雖然抹著厚重的妝容,但仍掩蓋不了偽裝之下的美麗,連王權這種“和尚”都忍不住讚歎一句人間尤物。


    兩百克姆的價格對於這個女子來說實在有些低了,王權按照前幾個空間站的價格來看,這個級別的女郎一夜都至少得要走五百克姆。


    “給她來杯千層酥,記我賬上。”王權叫了一聲,思來想去今天無事可幹,花兩百克姆找個美女陪自己聊聊天也不錯。


    “真冷淡,是我的魅力不夠麽?還是說......”女子的眼神略帶揶揄朝著某些地方亂瞄。


    “你真的就那麽缺錢?”王權從內襯裏抽出一支烏普曼點燃,脫離了軍人隊伍的行列,脫敏劑也退出了他的日常生活。


    眯著眼睛深吸一口,嘴角輕抿,煙霧滾轉著從唇邊逸散,濃鬱厚重的苦咖啡味彌漫在空氣中,帝國存活至今的頂級雪茄品牌現如今也成為了王權生活的一部分,厚實而溫和的味道是排遣寂寞的好手。


    “看你的樣子是要離開這裏?我是說約克城空間站。”王權說,“準備去哪裏說來聽聽?”


    “我為什麽要離開?”女子微笑著,直接否定了王權的猜測。


    “你的衣領上有著射流滾過的痕跡,那是激光洗衣服務留下的,你總不可能到穿著這種衣服去卸貨區的飛船引擎下玩對嗎?而你們正常情況下是絕不會穿著還沒熨燙的衣服來攬客的,配合上你主動開出的價格,我覺得我不是那種帥到女人會降價睡我的小白臉。”王權在雲霧繚繞之中解釋得輕描淡寫。


    他不認識這個女子,但他是內務部的王牌,情報側寫是看家本領。


    “所以你是要離開這裏前最後賺一筆,至於我為什麽說你缺錢......你點那杯陽光沙灘的時候酒保的眼神出賣了你,看來你在這裏賒了不少賬。”王權在心裏算了算,“兩百克姆......除掉船票外,以這筆路費的正常花銷,你也走不了多遠,這麽急?”


    女子的臉色不再是從容的模樣,而是變得有些陰雲密布,所有的表情都僵住。


    “得罪人了?”王權覺得這個解釋應該是最靠譜的。


    女子想要發作但忍住了,收拾起手袋和便攜信息板就要離開,看來王權說對了,如果不是得罪了人怕被發現,女子一定會將裝點著鑽石的手袋直接扔到王權臉上,畢竟王權看起來不是那種有能力報複她的人。


    沒有讓女子離開,王權拉住了她的小臂,巨大的力量差異下女子無法掙脫,就像被膠水定住了。


    “有完沒完?你再碰老娘一下試試?”女子狠狠瞪著王權,聲音不小,引起了不遠處的一些水手的注意。


    凱莉今天頗有些諸事不順的煩躁,得罪了一個運輸地方巨頭的她經過一段時間的掙紮,下定決心要帶著女兒離開,對此她倒也沒什麽心裏負擔,常年靠著皮肉為生的她不會有什麽故土難離的猶豫。


    硬要說是她得罪了那個油膩中年男人也不對,誰知道對方竟然看上了她要把她收入囊中,成為私人物品。凱莉隻有逃走一條路可選,誰叫她胳膊拗不過大腿呢?何況她的胳膊都挺細,她定了明天早晨的船票,去旁邊隔了一個星係的道爾星係,唯一的問題就是她需要一點路費在途中花銷。


    借錢是行不通的,熟人都大概知道她要離開,沒人願意隔著兩個星係去收賬;另一邊由於沒有正當職業,不會有任何銀行給她欠款額度。


    那就隻有再接一次客的選擇了,所以她一早就來了這裏。


    其實王權的判斷沒有完全精準,那就是凱莉並沒有在酒吧賒賬,因為她們本就兼職了酒吧的酒托工作,這種隱性關係的存在使得酒吧的經理完全不在意女郎們免費喝點酒水。不過有一點說對了,凱莉的確不是因為他帥或者看起來像個凱子才搭訕他的,凱莉一直都對自己的魅力有很清晰的認知,平日裏那些白領或者船頭們為她競價一擲千金,甚至在假期跨了數個星係來這裏撒錢,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從來就沒存過錢,不然哪裏需要為幾百克姆發愁。


    在她的眼裏,王權就是個中年男人,看起來還沒開過葷,兜裏也有點小錢,是再合適不過的對象。


    她注意了王權來的方向,那個方向是約克城空間站的一等住宿區,那些旅遊的白領人士最喜歡的地方。這樣的人沒有本地勢力,好麵子不太好意思拒絕,特別是在酒吧這種地方,所以不會帶來後續的糾纏與麻煩,她現在需要一筆小錢應急且不願再驚動一些人,這樣的形象的王權簡直就是完美的肥羊。


    可王權的一係列話語讓她灰頭土臉,出乎意料的摧毀了她美好的計劃。


    凱莉心想你們這些明顯沒咋吃過“肉”的男人不應該按照流程來麽?麵對自己這樣尤物的搭訕先是手足無措、磕磕巴巴,然後在酒精的作用下開始放開表演,吹噓自己多有成就多有錢,然後想要不著痕跡地動手動腳,自己欲拒還迎再水到渠成,事後就算是打腫臉充胖子也要裝作不在乎地掏錢。


    “激動什麽,沒說不給你錢。”王權彷佛沒看見那些遠處水手地的蠢蠢欲動,“喏!這些定金先拿著!”


    王權拿出兜裏隨時應急準備的兩塊五十克姆的硬幣,拍在桌上發出金屬敲擊的響動。


    凱莉本來想要繼續嗬斥,但看到王權掏錢了,就停下了掙紮,坐回了座位上。


    “你們做這一行的都這麽容易情緒激動麽?”王權轉了一下椅子的方向。


    凱莉沒有說話,可能還沉浸在剛才的氣性之中,不知道接了這個男人的話又會發生什麽,索性幹脆自顧自沉默著。


    “我可是付了錢的,你就這麽不說話可不太好,你平時就是這麽接待金主的?”


    凱莉冷冷斜視:“我可沒遇到你這樣的金主過。”


    這話王權聽懂了,其中的譏諷不言而喻,無非就是覺得給的錢太少而要求不少罷了。對於這種賭氣的心態,他並不在意,隻是一笑而過。


    他突然覺得這個女子很有趣,今天的垃圾時間或許來酒吧是個非常明智的決定。


    “聊聊吧,就把我當成朋友,談談你為什麽離開這裏。”王權還是問起了那個惹惱凱莉的問題,“我也不是這裏的常駐人口,明天就和這裏說再見了,這輩子能再來這裏一次都是未知之數,你和我聊了些什麽都不會有多少麻煩對嗎?”


    看在王權不像是那種不會付錢的人的份上,凱莉最終開口了,不過聲音可以壓低了許多:“得罪人了......一個大老板,我們這些風塵女子遇到這種情況能怎麽辦,嗬嗬,消失幾個月,大人物們就不會記得我們了,三條腿的青蛙難找,願意向他們敞開雙腿的女人還不好找嗎?”


    “哦?有多大?”


    “他說他是馬士基的星雲級負責人,就是經常能上帝國媒體頭版的那家企業。”


    “哦,確實不算太小了。”王權下意識給出了評價。


    這個帝國運輸業的巨頭確實是王權很熟悉的一個企業,內務部常年對它們有著一定程度上的管轄權,許多內務部的訂單都是外包給了它們,以權位來說,馬士基的董事們再有錢,見到王權都要畢恭畢敬。


    “不過沒關係,我在道爾星係也認識那裏的夜店經理,不過是低調一段時間。”凱莉見王權吞雲吐霧的,伸出手示意給自己遞一支。


    “這可是苦味的雪茄,你也習慣這種東西?”


    “問那麽多做什麽?”


    無奈,王權又從內襯的掛袋裏抽出一支烏普曼,不情不願地遞給了這個女子。凱莉一把抄過,學著王權的樣子點燃了那支套筒前端,吸了幾口一直皺著眉頭。


    “這裏的日子還是挺不錯的,如果可以,我倒是很想找個這樣的邊境星域定居下來,至少比起歐琛的感覺好多了,不會那麽的壓抑。”王權說。


    “你原來是首都來的人,真是沒看出來,我還以為首都的人衣服穿的都比我們貴幾千呢!”


    王權挑起一塊酒保送來的鮮果塞進嘴裏:“歐琛沒你想的那麽好,貴族老爺們都住在皇城和中央城富人區,吃穿用住都有仆人伺候,但那代表不了什麽,歐琛的貧困人口也是帝國最多的,所以才會有下城區這個東西存在,你們嘴裏傳聞的那個歐琛隻是以訛傳訛的幻想罷了。帝國是一個憑本事說話的地方,連公爵的子女無能都會被扔進下城區的垃圾堆,哪裏又會有你們想的那種烏托邦。”


    這時,酒吧進來了一個挎著挎包的小女孩,約莫六七歲的樣子,走過他們身邊,到了吧台裏麵。


    “那是經理的女兒。”見王權注意力放在小女孩身上,凱莉出聲提醒了一句。


    “嗯......”王權說。


    王權不是蘿莉控的變態大叔,隻不過小女孩的造型太過戲劇而已,挎著的挎包巨大的就要拖在地上,實在與身高不符合,很難不引起他的注意。


    回過神來,見除了自己以外,這間酒吧內的所有人都沒有什麽驚訝的神色,說明事情也確如女子所說,他便沒再看著那個到吧台內幫忙的小女孩了。


    “你是出來找工作的麽?”凱莉好奇地問。


    “不是,為什麽這麽問?”


    “從我最近和人聊天的情況來看,現在的經濟形式可不太好,所以我們的生意也少了。”凱莉伸展了一下她那水蛇腰,“以前你們首都和那些大星球來的人都挺有錢的,買東西都不眨眼睛,見著我們都會主動上來搭訕。現在這段時間很少了,那些帶著金絲眼睛的家夥都走的很急。”


    “不可否認......”王權想了想,“你說的有一定道理,但都隻對了一半。”


    “你們歐琛人說話就是麻煩......嘁!兜裏沒多少東西就喜歡在這說胡話。”


    “你說的對。”王權不加否認。


    來到這裏之前王權可能會否認這句話,這話等於是一句地圖炮嘲笑了所有的歐琛人。但直到旅居了這段日子之後,各個地方空間站和星球上的人都會禮貌地打招呼,每天遇見的人也都是平日難得一見的日子人,他逐漸認同了這句話,活在歐琛那個地方的人的生活態度有些走火入魔了。


    “我去一趟衛生間。”凱莉起身。


    王權沒有了說話聊天的同伴,這裏的酒保很忙也沒空和他在這裏摸魚,最後一截煙絲也在暗火中燃燒殆盡失去了原有的味道。他猶豫著要不要等著那個女子回來然後一起結伴吃頓午餐,眼神盯著那個吧台後一直悄悄觀察著自己的小女孩呆了好幾秒鍾......最後回過了神來,他起身走到那個小女孩隔著大理石台對麵,摸出了信息板,付了款,然後摸索出麵額五十的紀念款硬幣六枚,全部疊一起給了小女孩,他看出來這個小女孩一定和女子的關係不一般,給了她就相當於結了女子的“出台費”了。


    酒吧的四周水手們在細細簌簌地竊語,自動門亮著霓虹在身後關閉,約克a的光芒從環壁玻璃透入,彷佛永遠不會熄滅。


    此時此刻約克星係邊境外的太空中,熾烈巨焰照射在飛船的外殼,反輻射塗層上的塗料和射線粒子相撞散發出淡淡的光暈,指揮座艙內的探測器不間斷地發出滴滴聲。


    身著黑衣的男人們頭頂包著灰黑的頭巾,穿梭在飛船的井道,他們的步伐沉穩而健碩,每個人都在各自檢查著不同的武器裝備,特製的子彈在盒中滾動,不斷地有手取出,在沉默中被壓入一個個半透彈匣,那彈尖的殷紅組成了歪歪扭扭的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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