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磊落到柳禎身前,何傑桐忙一閃身,扶住柳禎,同時警惕地看著吳磊。


    “青陽門永遠隻有一個青陽子,青陽禦焱訣上三訣也是獨一無二,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終究不屬於自己,不管再怎麽苛求,再怎麽執著,也不可能把別人的東西據為己有。”


    “師兄,別說了。”


    何傑桐能夠感覺到柳禎身體的顫抖,不希望他的道心受挫,想要製止吳磊,可是吳磊卻冷目掃來,讓他不敢再說。


    “人要看清楚自己的水準,一味抬頭看是抓不到天上的雲的,但若能低頭看看腳下的土地,還可以去攀登高山,同樣是繼承來的功法,但若真打起來,何師弟的青陽禦焱訣中三訣未必會比你這半桶水的上三訣遜色,你哪怕能贏他,也贏得不輕鬆,聽說你十年前在青陽大比上贏過曹師弟,可是十年後的現在,你連他一招都接不下。”


    柳禎的身體劇烈抖了一下,在何傑桐擔憂之下,他又迅速地平靜下來,幾乎讓何傑桐以為是錯覺。


    “師兄……”


    “嗬嗬。”


    一聲不合時宜的冷笑傳來,一直在旁邊看著的袁承走了出來。


    “吳師弟,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喜歡訓人了?你這話聽著刺耳,但好像不單單隻是在說他們兩個的事吧?不過,逼著同門師弟動手,可不好哦。”


    “剛剛袖手旁觀的人,可沒有資格說這話。”


    吳磊自然早就注意到袁承的存在,不過卻沒理會,他的心思隻在柳禎和何傑桐的身上,以他本意應是要讓這兩人打一場,可柳禎的頑強超出他的預料,結果變成了他與柳禎打了一場,成了一場鬧劇。


    “多年不見,師弟的脾氣還是老樣子。”


    袁承聳聳肩,卻是毫不在意,隻是目光灼灼,盯著吳磊。


    “我們師兄弟難得一見,不如一起喝幾杯,敘敘舊如何?”


    “我跟你沒什麽話好說。”


    吳磊說罷轉身便要離開,但袁承身法如電,出現在他的麵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讓開!”


    “師弟……”


    隨著吳磊劍氣噴薄,袁承一身的劍氣也隨之鼓蕩,腳下的磚石地麵出現一道道裂紋擴散開去,牆麵亦出現數不清的細小裂痕,表麵更有石灰脫落。


    兩人隨意的衝撞,遠比柳禎剛剛的劍威還要強大,這讓意識到這一點的柳禎不由得咬緊了牙,握緊了拳。


    “吳師兄和袁師兄都是丹元境巔峰的強者,修為境界遠非我等可及,打不過他們不是什麽丟臉的事……”


    何傑桐想著要安慰柳禎,可是卻又不知從何安慰起,一番話說出意猶未止,但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因為他發現柳禎並沒有將他的話聽進去,不由得暗自擔憂起來。


    吳磊身影虛幻,已往左邊閃去,但袁承如影隨形,始終擋在他的前麵,攔住他的去路,竟然一派輕鬆自若。


    “雖然離開青陽門多年,不過你依然沒有落下修行,好在我也足夠努力,不然還真有可能被你趕超過去,吳師弟,你是擺脫不了我的,回答我幾個問題,想必你已經見過聶師兄和蘇師妹了吧?他們近況如何?你可能與我說說?”


    “找他們,你又想怎樣?”


    “這麽多年不見,總要見見。”


    “隻是見見?”


    吳磊落地,對依然站在他麵前的袁承冷目以對,袁承則不敢放鬆,生怕一個恍惚讓吳磊揚長而去。


    吳磊道:“袁師兄,你也沒變,還是那麽頑固,誰也改變不了你。”


    袁承笑道:“有一個人可以輕易改變我的,你知道的。”


    “他們二人如今已經結為道侶,就算讓你找到他們了,又能怎麽樣?”


    袁承的眼中閃過一抹痛苦和落寞,但緊接著便被掩去,仿佛從不曾出現過,不著意道:“這一點,我比你清楚。”


    清楚了,又能怎麽樣?


    世間多的是說不清的理,明明知道,卻難以做到,明明不對,卻一錯再錯。


    “告訴我,他們在哪?”


    吳磊搖頭,道:“他們不想見你。”


    袁承劍指微動,一把靈劍被他握在手上。


    吳磊見此,右手在身前畫了個半圓,一把長劍被他自虛空中握出。


    那兩把劍式樣相似,隻是吳磊的劍顯得更加厚重,色澤漆黑,劍身透著阻塞,而袁承的劍靈巧間透著殷紅,火舌顫顫。


    何傑桐看了柳禎一眼,解釋道:“那就是吳師兄的靈劍,劍名幽火,以九幽玄鐵煉製而成,又曾前往幽冥鬼地鎮守,殺鬼物以祭劍,所以劍性阻寒,以此劍所馭之火對敵,被那火燒到便會結冰,極為棘手,但就算是當初在青陽門,也很少見他使用幽火。”


    柳禎緊握著浴日劍,劍身上的火焰噴吐著,但卻顯得死氣沉沉。


    袁承則使出一招斷水流,揮出的劍氣與空氣摩擦,產生了火焰,直逼吳磊,似乎是有意要將他身上的陰寒之氣驅散,隻是那些火焰卻輕易被另外一種火焰吞噬。


    那種火焰是蒼色的,那黯淡的樣子不像是火焰,而且寒氣逼人,令人感覺很不舒服,柳禎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火焰。


    “這才是他的真正實力嗎?”


    柳禎暗想,雖然明知道吳磊不可能對他使出全力,可是當發現實力差距如此懸殊,他還是有些難以接受,他所學的明明就是青陽門最強的法門——青陽禦焱訣上三訣,他本身資質也不差,算得上天才之流,可為什麽十年的時間,卻讓他被曾經擊敗過的人拉開了距離。


    一股莫名的怨意自心底油然而生,當柳禎意識到這股怨意與青陽子有關的時候,一慌之下連忙將之掐去。


    袁承哈哈大笑,道:“師弟,你的幽火與我的離火可是死對頭,這麽多年沒交過手,它們都十分饑渴和喜悅呢,讓我們來好好打一場吧,不過,火焰就該有火焰的樣子,這種低溫的火焰故弄玄虛,已經不再是火焰了,而青陽禦焱訣可是禦火的劍訣。”


    袁承全身被朱紅色的火焰覆蓋,那火焰劇烈燃燒,讓地麵和牆麵都有了焦黑,但他整個人在火焰之中毫發無傷,更是直接撲向吳磊的蒼色火焰。


    兩種火焰碰撞,相互吞噬著,誰也滅不了誰,而袁承與吳磊欺身向前,兩人在短短幾個呼吸間便已經交手數十次,分開之後又撲向彼此。


    柳禎掙脫開何傑桐的手自己站好,他的臉色在那火焰映照下好看許多,但臉色依然不好看,在那兩團迥異火焰之中,袁承與吳磊在交手,誰也不讓誰,他們的修為實力遠遠在自己之上。


    蒼色火焰凝成火球,突然升高,而幾乎是同時的,那朱紅色的火焰也凝成火球一同升高,吳磊與袁承高舉長劍,托著火球,就像是舉著驕陽,隻是那火球下部半缺,更像是一抹將落山去的夕陽。


    一股深遠的意境自兩人體內散出,影響到了柳禎和何傑桐的心境,那兩人意境迥異,吳磊透著死,而袁承透著生。


    他們兩個人就好像天生水火不容,所有的一切都剛好相對相反。


    何傑桐臉色變得慘白,拉著顧辰後退,道:“我們離遠一點,他們要使出傾斜陽。”


    傾斜陽是青陽禦焱訣中三訣的最後一訣,以意境禦劍,將劍招威力提到了一個令人想象不到的層次,這充滿意境的一劍充斥著毀滅之威,要將對手傾軋。


    何傑桐難以想象,吳磊和袁承竟然會對彼此使出傾斜陽這一招,如今追究是誰先使出的已經沒有意義,他隻想帶著柳禎盡快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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