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經脈?這是身外化身的修煉之法?還是擬脈的修煉之法?他是怎麽想到的?又是怎麽做到的?”


    顧辰的內外經脈帶給雲歸真人不小的震撼,尤其是那內外兩副經脈相互呼應,互補不足,又不相互影響,與他所知的修行之法有著本質的不同,不管是身外化身還是擬脈的修行之法,在他一一提出之後,卻又一一加以否決,雲歸真人難捺內心的激動,有一些大膽的想法在心頭醞釀。


    “隻是這個樣子,該算是另辟蹊徑呢,還是劍走偏鋒呢?”


    對於雲歸真人來說,創造全新的修行法門,或者退而求其次,探索全新的修行之法,對他來說都不是正途,而且存在一定的風險,修為到了他這一層次的人,已經走出了屬於自己的路,而且也將這條路走到了登峰造極之境,輕易改變方向,很可能將過往的心血盡皆否決,這也是那些如今已經到了登仙之境的存在,沒有信心破碎虛空而去,選擇沉寂下來等待時機的原因。


    全新的路不一定是對的,而他們也沒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再去重來一次,曾經的激進派如今成了最為頑固的保守派。


    可是,顧辰的嵐訣,卻在這時給雲歸真人指了一條明路,完全不同於舊有法門的內外經脈修行之法,雖然不知道顧辰是從哪裏得來的,可是有了這樣一個思路,再觀察顧辰外經脈的元力運行之法,以雲歸真人的深厚積累,要開創出類似的法門並非不可能。


    如果成功開創出類似的法門,隻是以外經脈去驗證前路的話,對原本的修為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影響,一想到這裏,雲歸真人頓時躍躍欲試,多年來那如白晶一般的心境,也在此時變得不那麽穩定,當然,這其中還有那來自彼岸的影響。


    他退出了那種仿佛破碎虛空的狀態,天空中的劫雷在轟鳴一陣之後,便漸漸弱了,幾道紫色雷蛇還在那雲層之中戀戀不舍,可是已經沒有足夠的力量落下來,隻剩下顧辰一人躺在躺著山上,保持著右手高舉的狀態一動不動。


    雲歸真人剛剛抬起左腳,雲霓一閃身擋在他的麵前,橫臥天虹劍,冷目怒視著雲歸真人。


    雲歸真人深深看著雲霓,將抬起的左腳又收了回來,道:“他已經沒事了。”


    “你不要再靠近他。”


    強烈的決心,在那一字一句的言語中顯露無疑,雲霓態度堅決,雖然顧辰有驚無險,可是雲歸真人下了殺手也是事實,要知道如果紫雷仙軀沒有被顧辰激發出來,那顧辰必死無疑,想到這裏,雲霓便一陣後怕,再想到東陽上人對顧辰的看重,她萬般愧疚和憤怒。


    “你是在成就他?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你對紫雷仙軀一點兒都不了解,如何能斷言顧辰一定不會有事?結果雖然是好的結果,可是達到結果的過程卻無法原諒,你隻是為了自己而利用顧辰而已,甚至不惜將他殺害,掌門,你已經變了!”


    許攸一急,連忙斥道:“師妹,你冷靜點兒!”


    雲歸真人在一陣沉默之後,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沒錯,我是變了,事實上我們都變了,不是嗎?”


    許攸一愣,猛看向雲歸真人,但雲歸真人已經不在了,四下裏尋找,而雲霓更是猛地轉身朝禿頭山上看去,但雲歸真人也不在那裏。


    “看樣子是已經回去了,他如果想對顧辰出手,我們也擋不住。”許攸回過神來,對雲霓道,“他畢竟是一派掌門,如果不是有他力挽狂瀾,十年前昆侖就亡了,有他在昆侖才是昆侖,你怎麽可以這麽說他?”


    雲霓也有些後悔,但一想到顧辰受的苦,她便又氣不過,雷雲發出最後的轟鳴,越來越淡了,將要散去之際又喚回了她的思緒,她不想讓醒來的顧辰發現而有不好的想法,便想著離開,可是許攸在這裏,又讓她有些不放心起來。


    看出她的想法,許攸一歎,對雲霓道:“我們回去吧。”


    雲霓求之不得,兩人迅速離去。


    ……


    ……


    顧辰的意識慢慢地浮了上來,最後終於回到身上,右手握了握,然後收了回來,發現自己身上的傷已經完全不見了,不僅如此,修為還大有提升,不過他最終還是沒有突破,此時是一元境巔峰,離丹元境隻有一線之隔。


    “天道太極篇,到底應該怎麽修行?玄妙莫測,可是卻又不像修行功法,其中卻又充滿了運用之道,我總覺得少了些什麽?”


    天道太極篇是顧辰十年前那次悟石所得,與嵐訣有關千絲萬縷的聯係,隻是因為過於玄妙深奧,顧辰一直沒能參透,如今被銘刻在體內星圖中的其中一座宮殿中,以梵音誦吟著。


    如果那些元力全部用來突破,那他現在肯定就是丹元境了,顧辰覺得有些可惜,但也知道欲速則不達,現在這樣對自己來說才是最好的,體內星圖組成的三座宮殿,便是自己修行的根本,他的嵐訣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便是將那星圖中的玄妙發揮出來的媒介。


    顧辰坐了起來,看著天空中最後的劫雷散去,整個天空再度恢複湛藍,那個追著自己跑的神秘人物也已經不在了,不光如此,引發如此大的動靜,這周圍竟然平靜至此,肯定是有人幹預。


    那個神秘人物,明明彈指間便可殺死自己,卻隻是將他玩弄了一番,經過險死還生之後修為提升一大截,從中得到的好處甚至難以言說,這番際遇可以稱得上是機緣嗎?


    “掌門……”


    顧辰不解地呢喃著,心中隱隱作痛,就結果而言他得到了莫大的好處,可是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回想那一劍,分明隱藏著一絲殺機,極淡極淡,可是確實存在著。


    顧辰雙目一凝,猛然站起,握緊嵐劍緊盯著前方地麵,之前那個黑衣男人此時正從地底緩緩升上來,那具身軀仿佛與地麵長在一起,可以隨意穿行,想到這黑衣男人的手段,顧辰騰空飛起,與他拉開距離。


    黑衣男人沒有對顧辰出手,在完全露出地麵之後,將身上的黑衣一摘,露出了真容。


    那是一個粗線條的漢子,有著濃眉方臉,魁梧的身軀偉岸,站在那裏,就像半垛城牆,隻是他的頭發、眉毛與常人有異,那是一塊塊小小碎石連在一起,長在他的身上,在他的腰腹間,也有不少地方是石質。


    顧辰皺起眉頭,細細打量起來,這個黑衣男人掌握有一門奇特的經脈修行法門,隻是來曆成謎,而且從他不分青紅皂白就出手這一點來看,似乎也不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所以顧辰有些警惕。


    修為的提升讓顧辰的靈覺變得敏銳得多,隱隱看出了一些門道,一邊慢慢落下一邊警惕地觀察著那個男人,道:“你是……這座山的精怪?”


    “我是禿頭山的山精,我叫魁將。”


    那聲音粗獷沉悶,又帶著沉重的口音,讓顧辰有些放心,現身與言談,可以說是釋放善意的表現,雖然轉變有些莫名,但起碼不用像剛見麵時那麽緊張。


    想到對方是這座山的山精,顧辰突然心頭一動,道:“之前把我從半山腰直接帶到山頂來的人是你?”


    魁將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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