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鼎雙眼微眯,而青陽子卻是露出微笑,淡淡點頭,其他幾人坐在這看台之上,也均是一副若有所思。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顧辰不僅贏了,而且還救了沈翊一次。


    說救未免有些誇大,畢竟雖然身陷險境,兼且心煩意亂,但以沈翊的應對,也不見得就會有性命之危,但受傷是難免的,而顧辰出拳正是幫沈翊解決了危機。


    柳禎暗叫一聲好,躍躍欲試,此時正是好機會,因為沈翊被顧辰打落場下,場上正無他人,正是他上場的好時機,以沈翊之流,想必還沒有辦法讓顧辰花費太多精力應對才是,自然也談不上多大的消耗,大不了他再讓顧辰幾招?


    但平心而論,柳禎卻又不是很想這麽做,在顧辰與他人交手之後他再上場,不管顧辰的消耗是大還是小,總有些趁人之危的嫌疑,他的心思在這短短時間裏幾度搖擺,在他還沒有真正下定決心之時,又有一人躍上場中。


    “讓我來戰你!”


    此人也是陳北風門下,此時上場雙目之中滿是火焰,戰決滔天。


    不管是陳鷹的出手,還是沈翊的戰敗,都給他們帶來強大的刺激,他們知道了原來青陽禦焱訣還可以如此使用,更看到了沈翊那顯然的進步,而這都是他們同峰一脈的師兄弟,不管在陳北風門下那幾年都是怎麽過來的,但至少此時此刻他們一個個心中都燃燒著火焰,迫不及待想要一展所學。


    顧辰點頭。


    劍影迷亂,又是一個資質上佳,進步驚人的。


    隻是,沈翊可以說是他們之中資質最高最好的一個,連沈翊都不是顧辰的對手,甚至都很難讓顧辰真正展露所有實力,其他人更加不用說,不可能敵得過顧辰。


    沒有多久,此人戰敗,但馬上又有一人上場,依然是同峰師兄弟。


    陳北風看著他門下的那些弟子們,此時心中卻是五味雜陳,他很欣慰,可是隱隱間,卻又有了一絲後悔。


    他的弟子們此時一個個上場,是為了什麽?


    因為受到陳鷹和沈翊的激勵,因此一個個上場應戰,不僅是為了一展所學,同時也是為他爭光,如果沒有被他耽誤的那幾年,這一個個弟子的成就斷然不僅如此而已,也不會一個個在顧辰手中都走不出一招半式。


    如此情形,若是昏迷之中的陳鷹醒來,怕是會再被氣昏過去吧!


    這種想法一經冒出,陳北風那隻有些微的後悔情緒,突然就開始放大起來了。


    一個接著一個人的上場應戰,讓柳禎徹底沒有了交手的念頭了,如果在顧辰剛對付完沈翊的時候他還有些想法,可是在顧辰緊接著應戰他人之後,柳禎便真的不想趁人之危了,堅定了要等顧辰全盛之時,而不再搖擺不定。


    “明天……”


    如此看來,也隻有青陽大比的最後一天,也就是明天才有機會了。


    而經過一番交戰,慢慢地,沒有人再上場挑戰顧辰了,這場地突然陷入了沉靜,隻有顧辰一人安然站在場上,而場下之人麵麵相覷,竟是再沒有一個人上來。


    看台上,鍾鼎突然微不可察地朝著場下某處輕微地點了點頭。


    頓有一人喊道:“我不服!”


    這聲音突兀,也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青陽大比是青陽門的盛事,是青陽門弟子一展所學,驗證自己實力的盛會,向來隻有我們青陽門弟子才能參與,幾時輪到外人參與我們之中。”


    一名弟子越眾而出,隻是此人麵生,哪怕是同門中人也少有認識他的。


    隻見他頓了些後又道:“為什麽隻有我們青陽門弟子才能參與其中?換句話說,我們隻跟同門切磋,並不是我們排外,也不是輸不起,而是這場盛事所檢驗的,本就是我們青陽門的絕學,我等都是同年同屆間交手,資質天分雖有高低,功法亦是各異,可我們起步相同,修行時間也大同小異,輸贏勝敗都算公道,可從昨天開始,此人所使出來的,哪一招是我們青陽門的絕學?”


    又有一人越眾而出,附和道:“不錯,我青陽門絕學,便是青陽禦焱訣與寒曦邀月訣,此人若是故意使出克製針對我們的絕學來,我們輸了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雖然正常,可卻不公。”


    “沒錯,而且誰又知道,這些絕學他到底浸淫了多長時間?雖然修為相當,可這功法造詣也不是我們能相比的。”


    一人接著一人,冒出這種言論來,很快便讓在場的所有青陽門弟子炸開了鍋,除了少數幾人不為所動,大多數人竟然都跟著群起激憤起來。


    其實也不是這番言論有多得他們認同,而是與眾多同門相比,顧辰就是一個外人,同門與外人之間,他們要站於哪邊卻是再明顯不過的事情了。


    方弘誌、景辰、張博三人雖是不為所動,可也沒有理由阻止同門發聲,柳禎嘴角掛著不屑,顯是羞與為伍,許慕姍看向顧辰的眼中帶著擔憂,羅程、陳勇、馬彪、柳棠棠四人站在一起,亦是神情各異。


    鍾鼎對此情形卻是一點兒也不意外,往旁邊看了眼,發現青山宿並沒有出現在場中,暗罵一聲老狐狸。


    轉過頭來的時候正好對上了青陽子那似笑非笑的目光,鍾鼎不著痕跡移開視線,卻聽青陽子道:“青陽門的門風,有些難看了。”


    這豈不是在說自己這個掌門無能?


    鍾鼎當即不再坐視,冷哼一聲,右手虛空往下一壓,令人幾近窒息的壓力迎麵而來,讓所有人噤若寒蟬。


    控製下場中亂象,鍾鼎這才對青陽子道:“師兄這話就不對了,難道不讓門下弟子暢所欲言,便是好的門風不成?”


    青陽子道:“既已心知肚明,何須多言?”


    鍾鼎臉上浮現怒火,遂將脾氣發到眾弟子身上:“烏煙瘴氣的,成何體統!?”


    那些喊得最歡的,此時相繼低頭,不敢多言。


    “青陽門是修仙界數一數二的名門大派,門風卓然,輸了就是輸了,幾時變得這般輸不起了?可笑!難看!”


    “如果他用的也是青陽門絕學,輸了我們也無話可說。”


    “對……”


    幾聲如寒蟬般的輕微聲音傳出,聲音雖低,可是在座諸人都是什麽修為?自然聽得一清二楚。


    一時間,諸人心中各有想法,可不管是誰都清楚,在掌門的雷霆之怒下還敢碎碎念的,要說沒有掌門的授意,這話怕是誰也不信。


    鍾鼎大怒,手指微顫指著那幾人,似是醞釀著怒火。


    那幾人惶恐低頭,暗暗後悔,心想自己莫非多此一舉,反而變成了反作用?


    坐在鍾鼎身邊不遠的那看起來瘦削的身影,那位長老,可是有著“青陽子”這個名號,是他們所有青陽門弟子心中的神祗。


    周不同適時地提醒一聲:“掌門師兄,雖是意氣之言,可也是本門弟子心聲,不可不顧。”


    鍾鼎將手放下,卻是看向青陽子,問道:“師兄以為如何?”


    青陽子似笑非笑,道:“顧辰剛來青陽門的時候,尚無修為,可對?”


    鍾鼎點頭道:“對。”


    “青陽門弟子怎麽悟石,顧辰也是怎麽悟石,甚至因為他而令天石生出異象,成就了本門眾多弟子,可對?”


    鍾鼎眉頭微皺,卻還是點頭道:“不錯,可是卻也令當時不少人失去悟石機會,一敗垂成。”


    “之後天石再度複蘇,悟石再啟,相當於一年之中,本門就有了兩次悟石機會,難道不是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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