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晚上是怎麽過來的,許招已經忘了。


    她幾乎都沒有睡,人就躺在床上,眼睜睜地看著外麵的天亮了。


    陸寒聲始終沒有回來。


    如果不是許招的手機和證件都在他的身上,此時她其實很想一走了之的,畢竟自己留在這裏顯然也沒有任何的用處。


    但因為沒有證件和手機,許招到底還是留在房間中。


    她也不知道陸寒聲定了多長時間的酒店。


    她甚至想過如果陸寒聲始終沒有回來,自己會不會被酒店趕出去?


    不過好在,她想象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到了第二天臨近中午的時間,陸寒聲回來了。


    他身上還穿著昨晚宴會的衣服。


    隻是經過一個晚上,往日總是筆挺整齊的衣服上多了幾分明顯的褶皺,頭發也略顯淩亂。


    許招從床上坐了起來,安靜地看著他。


    陸寒聲卻並沒有看她,他甚至好像都沒有發現她的存在,隻脫了外套往浴室的方向走。


    直到許招忍不住叫了他一聲,“陸寒聲。”


    聽見聲音,陸寒聲的腳步倒是終於停下來了,也轉過頭看她。


    許招認真的看著他,“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陸寒聲眯起眼睛,那樣子,好像是在認真思考——他忘記了什麽?


    “你昨晚去哪裏了?”


    許招問。


    “哦,是想查崗是吧。”


    陸寒聲輕笑一聲,“那正好,我也有個問題要問你,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景臻在這邊的?”


    許招之前就已經有猜想了。


    但真的聽見這個名字從他口中說出,許招的身體還是微微一震!


    在過了好一會兒後,她才說道,“所以呢?你昨晚是跟她見麵了?”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為什麽我要回答你的?”許招輕笑了一聲,“不過你不用說我也知道,你們肯定是在一起的吧?所以呢,你們兩個……”


    她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陸寒聲打斷了,“許招,不要把你那些齷齪的想法加在我們身上。”


    他的聲音嚴厲,裏麵帶著明顯的厭惡。


    許招卻是愣了愣。


    在過了好一會兒後才知道,他這是在斥責自己。


    ——斥責自己不應該用這樣的想法去揣測他和景臻的關係。


    在過了好一會兒後,她才說道,“要不呢?你想要我怎麽揣測呢?孤男寡女共處一個晚上。”


    陸寒聲隻輕笑一聲,“所以呢?你之前沒有和秦焰共處一室過?”


    “許招,你少給我找事,你和景臻通氣的事情我還沒有跟你算賬,你現在倒是委屈上了?”


    陸寒聲的聲音中帶了明顯的怒火。


    許招知道,他生氣是因為自己剛才不應該揣測他和景臻“純潔”的關係,更不應該隱瞞他景臻在q城的事。


    至於他對她做的,他卻是隻字不提。


    許招不說話了。


    因為她發現自己再說什麽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所以她也幹脆沉默下來了。


    此時她隻是有一種強烈的割裂感。


    是前兩天他還在她麵前說想要和她共度一生,也是昨天他在所有人的麵前說,她是他的未婚妻。


    然後呢?


    然後他就將她一個人丟在了宴會場上。


    他沒有考慮過她在那裏會如何。


    更沒有想過,她要怎麽回來。


    包括現在,他也沒有跟自己說一句解釋的話,甚至連過問一聲都不願意。


    許招就坐在那裏安靜的看著他。


    而陸寒聲已經默認她沒有任何問題了,直接轉身去浴室。


    當水聲從裏麵傳來時,許招也起身開始收拾東西。


    她很快從他的外套口袋中找到了自己的手機和證件。


    然後,給自己定了一張回京市的機票。


    她的行李也沒有多少,此時不到十分鍾就已經收拾妥當。


    就當她拉著行李箱準備離開的時候,陸寒聲卻從浴室中出來了。


    看見她這陣仗,他先是一愣,然後沉下眼睛,“你這是做什麽?”


    許招倒是很快轉過頭來,也朝他笑了一下,“沒什麽,就覺得……我在這裏應該挺礙事的,給你們騰個地方?”


    “你是故意的是嗎?”


    陸寒聲走了過來,也抬起腳,直接將她麵前的行李箱踢翻!


    許招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行李箱,再慢慢看向了他。


    陸寒聲的眼底裏隻有一片陰沉。


    “什麽故意的?”許招卻是帶了幾分疑惑的樣子,問他,“我隻是覺得……我在這裏也沒有什麽用處了而已。”


    “那你覺得你原來的用處是什麽?”


    “我也不知道,不是你說要帶我來玩的嗎?結果你每天不是忙著工作,就是帶我去宴會,然後將我一個人丟在那裏,自己走了。”


    許招的話說得很是輕鬆。


    這幾句話落下,陸寒聲卻突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了。


    他的眼睛瞪大,臉色也明顯變了變。


    在過了一會兒後,他才好像想起了什麽,“昨晚……”


    “你不用跟我解釋啊。”


    許招卻很快打斷了他的話,“就好像你說的,你和景臻的關係多純潔啊,哪裏需要跟我解釋?”


    “更何況,我又是個什麽東西,配得上你跟我解釋?我不過是你……高興了就哄我幾句,不高興了就隨手丟在一邊的一個物件而已,有什麽資格不滿意,有什麽資格發脾氣,不是嗎?”


    許招的話說完,陸寒聲倒是徹底安靜下來了。


    在過了一會兒後,他才好像回過神,也輕笑了一聲,“所以呢?許招,你現在不是在跟我發脾氣又是什麽?”


    許招原本隻是自嘲著說幾句。


    但此時陸寒聲的回答卻是在告訴她——她說的沒錯。


    她的確沒有資格發脾氣。


    許招的表情不由變了變,再過了一會兒後,她才扯了扯唇角,“可是陸寒聲,我也是個人。”


    “我會有自己的情緒,哪怕在你眼裏多麽的……不值錢。”


    “你昨晚將我丟在那裏後,有一時半會兒想起我嗎?你有想過,我沒有手機,沒有證件,現場也沒有任何一個朋友,我應該怎麽回來嗎?”


    “你知道你走後,所有人……都將我當成了一個笑話嗎?”


    “是你說你要跟我結婚的,這就是你給我的……承諾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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