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口諭,不能抗旨。


    林婉寧隻能輕聲哄著:“宮裏再沒有比長寧宮距乾坤宮更近的宮殿了,臣妾已然比旁人都受特待了。”


    “況且,陛下不是日日都去長寧宮嗎?臣妾其實與住在乾坤宮也無甚差別,都是在與陛下日日相守的。”


    裴玄清深深吸了兩口氣,山茶花香縈繞鼻尖,才將心底的陰鬱散去了些。


    自裴玄煜歸京,他一刻見不到她都心慌,恨不得將她牢牢拴在身邊,就拴在眼前才罷休。


    他也明白,自己大概是出問題了。


    因為從前,他沒有這樣怕過,上次裴玄煜回來時,他都不像如今這般失控。


    他將懷中女子鬆開了些,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眸,湊上去輕輕吻了一下,惹得她閉上了眼睛。


    “好,日日相守,我會日日都去。”


    林婉寧垂下眼眸,太後方才點了她,這人又非要自己搬來乾坤宮,這母子倆簡直要將人折磨死了。


    她歎一口氣,靠近男子懷裏轉移話題:“陛下要寧妃娘娘操持宮宴,與娘娘直說便是,怎的還要叫臣妾來跑一趟?”


    裴玄清感受著小女子的依戀,攥住她細長白嫩的手指把玩著:“想見你,時時刻刻都想。”


    林婉寧撇撇嘴撒嬌道:“陛下騙人。”


    “沒有,是真的想一刻都不與你分開。”


    “哼,陛下是想叫臣妾與寧妃娘娘一同操辦宮宴吧?陛下是不是見不得臣妾閑下來?”林婉寧在他懷裏拱了拱。


    裴玄清低低笑了一聲,將不安分的小女子摟緊,雖並未接話,但周身氣息已然完全不同了。


    林婉寧直起身子看著他,故意打趣:“瞧瞧,瞧瞧,才拿了陛下多少好處,陛下是一點虧都吃不得,慣會使喚臣妾。”


    小妮子在盡力緩和氣氛,裴玄清不是不明白,他捏捏她白嫩的臉蛋,配合道:“這不是都推了嗎?你想日日懶在長寧宮,還是如何,都由你,好不好?”


    林婉寧揚起笑臉,捧著他的臉親了一下:“好,陛下對臣妾最好了。但是現在可不可以先用膳,臣妾好餓。”


    “富康,傳膳。”此刻帝王嗓音輕鬆愉悅。


    ……


    永壽宮


    “咳咳……咳……你……你說什麽?”原本歪在床榻上的雲太妃猛的坐直身子,捂著胸口急促的呼吸,卻還難掩滿臉震驚之色。


    裴玄煜起身到桌前倒了一杯熱茶遞過去,一臉淡然的勸道:“母妃鎮定些。”


    雲太妃接過茶盞急急一口飲盡,努力壓下心頭的震驚,可握著茶盞的手控製不住的顫抖著。


    裴玄煜坐到床榻邊,輕聲道:“母妃莫急,如今還都隻是兒子的猜測,若不是被逼無奈,本也不願說與您。”


    雲太妃靠回身後的軟枕上,閉上眼睛細細消化方才聽到的話,裴玄煜安靜坐著,並未打擾。


    方才進了內殿,便特意遣退了所有下人,此刻母子二人俱不說話,殿內安靜到落針可聞。


    良久,雲太妃才開口問:“你的意思,此事是皇帝一手做成的?可……可怎會呢?他自小便待人冷漠,不近人情,怎會為一個女子留下如此大的把柄在世間?


    “且這種事若被人知曉,他如何向天下人交代?他這江山還能坐的穩嗎?”


    雖竭力壓製,可還是不難聽出這話語中濃濃的不可思議,乃至語調都帶著微微的顫抖。


    相比雲太妃的震驚無措,裴玄煜便顯得很是淡然。


    他語聲淡淡道:“若不是他,如何解釋蘇州與京都這麽久都查不出任何異樣?如何解釋選秀前臨時換人?讓本不該入宮的人入了宮?”


    “這樣的手段,普天之下能有幾個人無聲無息的做到,且不被宮裏發覺?”


    雲太妃看著自己兒子眼中一閃而過的偏執,心頭一顫:“你……你此番歸京,是為了……”


    裴玄煜抿唇不語。


    “你糊塗!”雲太妃氣急,又坐直身子拉住裴玄煜的衣袖:“好孩子,別犯傻,別犯傻啊!”


    裴玄煜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母妃,她本就該是我的妻。”


    雲太妃死死拉著他的衣袖,仿若拉著唯一的救命稻草:“這都是你的猜測,或許根本就是你多想了呢。”


    “或許她身世本就如此,所以才查不出異樣。或許,真的是意外,是巧合,是她命該如此才會入宮啊。”


    “就算,就算真的是她,你如今丟了軍權,拿什麽去爭?拿你這條命嗎?煜兒,你別犯糊塗,這是丟命的事啊。”


    若是從前,他願意爭,她自然開心,可如今沒了軍權,沒了勢力,而裴玄清的江山又坐的如此穩。


    若爭,很難取勝,那不是幾乎等同於送命嗎?


    裴玄煜麵色未起一絲波瀾,母妃的反應原本也在他意料之中,故而一開始並不打算告知她。


    他語聲淡然,卻透著堅定:“母妃,這些年他從未鬆懈過對我的防備,一步一步往北部調派自己的人,不停稀釋我在北部的勢力,就是為了蠶食我搶奪江山的可能性。”


    “若不放棄軍權,他不會讓我回來,我一早便知曉的。自意識到自己的心意那一日起,我就在一步一步謀劃。”


    “無論前路如何,我都會堅定的走下去,我隻是想搶回自己的妻子,不論做什麽,我都問心無愧。”


    雲太妃怔怔的聽完這一席話,終究無力的鬆開了手,是命,都是命。


    當初那人如何死心塌地的為她,如今她的兒子也如何死心塌地的為他的女兒。


    是命,是報應!


    她垂下眼眸,低低的笑了一聲,麵上清淚隨著笑聲滑落,再也收不住,如斷了線的珠子,吧嗒吧嗒落在錦被上。


    裴玄煜雖與這母親感情不深,但到底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如此落淚,自是不忍。


    遂起身拿了錦帕遞過去:“母妃莫哭了,兒子今日將此事告知,是想請母妃別再去與太後說兒子的親事了。”


    “兒子一早便想的很明白,除了她,不會再娶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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