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笑意未曾收斂:“快叫他進來,哀家正好有話與他講。”


    裴玄煜進來時,一眼便看到了乖乖退至太後一側的林婉寧,這幾日特意日日來向太後請安,都未曾見到她。


    功夫不負有心人,今日終於等到了。


    但裴玄煜明白不能表現的太過顯眼,這種事若被人知曉,無論從哪方麵,對她都是最為不利的。


    故而他未多做停留,收回目光先向太後行了禮:“兒子給太後請安。”


    太後笑著頷首:“快起來,坐這兒。”


    裴玄煜應了是,起身與林婉寧點頭示意,落座貴妃榻一側,才抬眼看向她。


    她別了一支淺粉色的絨花簪子,斜插了一隻金色流蘇的雲紋步搖,杏色的衣裙上繡著大朵的粉色薔薇花,眼瞧著是狀態不錯的樣子。


    看來,這些日子聽到的傳聞不假,她很得寵。


    裴玄煜微垂下眼眸,他以為傳言不可信,得寵也並不是什麽好事。


    可見著她那日看裴玄清的目光,再結合如今嬌俏的模樣,還有什麽不明白。


    恐怕,他回來晚了,裴玄清已達成目的,入了她的心。


    太後方才都說了與裴玄煜有話說,林婉寧覺得自己在這定是不合適了,便道:“太後,那臣妾先告退了,明日再來向太後請安。”


    太後正要點頭,便聽男子的聲音傳來:“兒子來的不是時候了,竟將宸婕妤擠走了呢。”


    那日他說出那番言論,還覺得他順眼了些,得,想多了。


    這不還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紈絝子弟模樣嗎?


    林婉寧敷衍的笑著道:“煜王殿下說笑了,太後與殿下自有要事,臣妾在此恐多有不便了。”


    裴玄煜卻並不打算放過她,她被鎖在這深宮,重重宮規束縛下,今日若走了,又不知再見在何時:“本王不過是來向太後請安,說說閑話,有何不便?”


    林婉寧蹙眉,這人什麽意思?這話好像在留她似的,他不明白這樣說話有問題嗎?


    太後看了裴玄煜一眼,才扭頭對林婉寧淡淡道:“你便坐著吧,隻當一家人說說閑話,也沒什麽聽不得的。”


    琦若搬了凳子來放置在太後一側,林婉寧乖乖應了是坐在一旁,打算不再說話,降低存在感,再尋機會早點回宮去。


    琦芳又為裴玄煜上了茶點才退出去。


    “兒子府中光禿禿的空曠的很,想著移栽些花木,太後覺得梅花怎麽樣?”裴玄煜雖是問的太後,可眼角餘光一直在看著林婉寧。


    小女子乖巧的坐在一旁,微垂著眼眸,並無多餘的神色變化。


    裴玄煜收回目光,看來,她不喜歡梅花。


    太後笑得慈愛:“依哀家看,若是梅花,不如種桂花來的好。”


    林婉寧正覺著餓了,聞言抬眸看向太後,嗯?桂花?


    確實快到桂花的季節了,到時可以叫瑩瑩做些桂花糕來吃。


    裴玄煜挑了挑眉,笑道:“金桂飄香,確是極好的,那兒子今日回府便叫人去辦。”


    原來她喜歡桂花。


    太後點點頭:“近日便移栽吧,一個多月後就是桂花盛開的時節,皇帝給你賜了府邸,稍做修理整頓,屆時辦個開府宴,也算你歸京來熱鬧熱鬧。”


    裴玄煜依舊掛著淡淡笑意:“太後知道的,兒子最怕這些繁瑣的宴會了,這府裏就兒子一人並一些家仆,不過安生落腳罷了,何必辦什麽開府宴如此麻煩。”


    林婉寧悄悄打量了他一眼,辦開府宴這種事,可是結交朝廷官員,維護世家人脈的好機會,他竟要推拒掉。


    若是真心不喜,那必然是無爭奪帝位之心了,當然,也有可能是在演戲。


    自己這雙眼睛笨得很,有心演戲的人,根本叫人瞧不出異樣。


    太後端起茶盞抿了一口:“你府裏就是缺個主事的女眷,辦個開府宴多邀請些人,自然有帶自家姑娘去的。你瞧瞧能看上哪家,既歸京了,盡快成婚才是。”


    什麽人也逃不過長輩的催促啊,剛歸京就催著成婚,林婉寧忙低下頭,掩去眸底笑意。


    裴玄煜瞧見小女子低下了頭,看不見她麵上神情,心底生出一股不悅來。


    方才刻意說了府中隻家仆,是想要她聽見自己身邊一個女子都沒有,未曾想過太後會提成婚之事。


    他斂去麵上笑意,直接拒絕:“是母妃同太後念叨了吧?兒子並無成婚意願,太後別為此煩心了。”


    “那如何能行?”太後正色道:“哪有男子不娶妻成婚的?況且你母妃如今纏綿病榻,辦樁喜事指不定她一時開心,身子也能好些。”


    “上回皇帝說的厲國公府的嫡次女,哀家也見過一次,是個溫婉嫻靜的,模樣也生得不錯,家世也算配得上你。”


    “待你辦開府宴時,哀家叫厲國公夫人帶她去,你瞧瞧,若滿意了,哀家做主為你指婚。”


    這也是裴玄清與她母子倆商議的結果,如今他既回來了,沒了北部的軍權,在京中盡快尋個位高無實權的嶽家成婚才是正事。


    難不成等他自己尋了更高門第的親事,由著他勢力在京中發展起來,那時再去阻攔,以什麽身份,什麽借口呢?


    厲國公府雖在先帝那朝很受重視,如今厲國公依舊在朝任職,瞧著很是風光無限。


    但下一輩中,並無出色的男子可入朝堂效力的,隻靠爵位支撐,必然是走下坡路的。


    這樣的人選與被釋權的閑散王爺正好,十分相配。


    裴玄煜站起身來又拱手行禮:“太後,兒子心中惦念一人,實無心再娶她人為妻。”


    “且兒子與那姑娘並無情意,即便迎人入府,終究也是相看兩厭,豈不是耽誤那姑娘一生?”


    “你是還……”太後瞧了一眼身側的林婉寧,她太安靜乖巧,一時讓人忘了她的存在。


    她又吸了一口氣,才道:“是還惦念著那婚約?”


    裴玄煜眼角餘光未曾離開過那過分安靜的女子,低頭不語。


    太後歎一口氣,不說話,就等同於默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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