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平凡而又特殊的日子,陽光灑在富陽的村落,靜謐中透著生機。有一位村叟,歲月在他的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皺紋,他靜靜地坐在鄰家,突然,一陣讀書聲如清風般傳入他的耳中。那讀書聲清脆而富有韻律,仿若蘊含著一種獨特的力量。村叟微微一震,隨即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預感,他篤定地認為,能發出如此讀書聲之人,必是貴人之相。於是,他懷著滿心的好奇與期待,請求與讀書之人相見。


    當董文恪公出現在村叟麵前時,村叟的目光緊緊地鎖住他,細細地端詳起來。他的眼神深邃而銳利,仿佛能穿透人的靈魂,看到命運的脈絡。他繞著董文恪公緩緩踱步,時而點頭,時而沉思,許久之後,才開口問道董文恪公的八字幹支。得到回答後,村叟陷入了更為深沉的思索之中,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良久,他緩緩說道:“君之命相與品秩皆為一品之象,某年當得知縣,某年署理大縣,某年正式授任,某年遷任通判,某年升為知府,某年由知府擢升布政使,某年晉升巡撫,某年遷為總督。君當善自珍重,日後便知我所言不虛。”村叟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是命運的宣判,在空氣中回蕩。


    然而,命運的軌跡卻在此處悄然轉折。自那之後,董文恪公再也沒有見到這位村叟,而村叟所預言的輝煌仕途,起初似乎並未應驗。但當我們深入探究董文恪公的生平經曆時,卻驚異地發現,命運的絲線其實早已悄然編織。所謂知縣之位,實際上是由拔貢而獲得的戶部七品官;調署大縣,對應的是庶吉士的經曆;實授官職,則是編修;通判之銜,等同於中允;知府之位,實為侍讀學士;布政使,乃是內閣學士;巡撫,則是工部侍郎。令人驚歎的是,不僅品秩完全相符,就連任職的年份也大致不差,隻是任職的途徑分為內外,有所不同罷了。這一切,真可謂是其言驗而不驗,不驗而驗,充滿了神秘的色彩,讓人不禁對命運的安排感到敬畏。而至於村叟所預言的總督之位,最終又將如何發展,成為了一個縈繞在人們心頭的未解之謎。


    隨著時間的推移,董文恪公在其特定的年份拜禮部尚書,品秩依舊與村叟的預言相符。然而,當按照幹支推算命運時,卻呈現出一種更為複雜而奇妙的現象:有時奇驗無比,仿佛命運的劇本早已寫好,一切都按照既定的軌道運行;有時卻又全然不驗,讓人對命運的預測產生懷疑;還有些時候,則是半驗半不驗,似是命運在捉弄世人,讓人捉摸不透。這種種情況,使得命運愈發顯得神秘莫測,如同迷霧中的幻影,讓人難以看清其真實的麵容。


    我曾對這些所聞所見中最為確切的事例,反複進行深入的思考。八字所決定的貴賤貧富,似乎隻是一個大略的框架,其間存在著諸多微妙的變化與差異。就如同無錫鄒小山先生夫人與安州陳密山先生夫人,她們的八字幹支竟然全然相同,仿佛是命運的雙胞胎。小山先生官至禮部侍郎,密山先生官任貴州布政使,皆為二品之高位。然而,若論爵位,布政使確實不及侍郎那般尊貴,侍郎在朝堂之上享有更高的聲譽與地位;而論俸祿,侍郎卻又不及布政使那般優厚,布政使掌控著一方的財政大權,收入頗為豐厚。但奇妙的是,她們的命運似乎相互補足,二位夫人皆得以長壽。陳夫人早年守寡,命運看似對她不公,然而她卻在晚年擁有康健安樂的生活;鄒夫人雖能與丈夫夫妻和睦,攜手白首,但晚年卻飽嚐喪子之痛,家境也逐漸貧寒。這種種境遇的相互交織,似乎暗示著命運在冥冥之中有著一種平衡的力量,不會讓一個人獨占所有的福澤,也不會讓一個人深陷無盡的苦難。


    而更為奇特的是我之第六侄與奴子劉雲鵬的命運對比。他們出生之時,僅僅相隔一牆,兩窗相對,仿佛是命運特意安排的一場實驗。二兒同時呱呱墜地,非但時辰相同,乃至分秒亦無差,就像是在同一時刻被命運的雙手推向這個世界。然而,他們的命運卻走向了截然不同的方向。侄生長於富貴之家,自幼享受著榮華富貴,衣食無憂,接受著良好的教育,擁有著旁人羨慕的一切。但或許正是因為這種優渥的生活,使得他的福祿消耗過快,猶如燃燒的蠟燭,火焰雖旺,卻過早地燃盡。在十六歲的青春年華,他便夭折離世,生命之花就此凋零。而奴子劉雲鵬則生長於貧賤之境,從小過著艱苦的生活,衣食住行皆需辛勤勞作方可獲得。但也正因如此,他的消耗極為有限,福祿如同涓涓細流,雖不洶湧澎湃,卻能持久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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