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獻縣,有一個名叫王某的官吏,他在當地可謂是臭名昭著。王某自幼便聰慧過人,尤其擅長刀筆之術。憑借著這一特長,他在官場中如魚得水,然而,他卻將自己的才能用在了歪門邪道上。


    王某為人極為狡黠,善於鑽營各種門道來巧取豪奪他人的錢財。他常常在處理案件時,歪曲事實,利用法律的漏洞,讓無辜之人傾家蕩產,而他則從中謀取私利。那些被他算計的人,無不對他恨之入骨,在背地裏詛咒他,可王某卻不以為然,依舊我行我素,沉浸在財富不斷累積的快感之中。


    在城隍廟中,有一個小道童。這道童年紀尚小,因家中貧困被送來此處,負責廟宇的日常灑掃等雜務。他生性單純善良,雖然生活清苦,但在這城隍廟中倒也過得平靜自在。


    一日夜間,道童像往常一樣在廊廡間穿梭,準備去殿堂查看一番。忽然,他聽到一陣輕微的喃喃低語聲。道童心中一驚,在這寂靜的夜裏,任何一點聲響都顯得格外突兀。他順著聲音的方向悄悄走去,隻見兩個吏員模樣的身影出現在眼前。他們身著官服,麵色冷峻,手持簿冊,正對著簿冊念念有詞,似乎在核算著極為重要的事情。


    道童心中害怕極了,但在這城隍廟中生活了許久,也算是有些膽量。他強作鎮定,悄悄地躲在一根柱子後麵,大氣都不敢出,眼睛卻緊緊地盯著那兩個神秘的吏員,耳朵努力地捕捉著他們的對話。


    其中一個吏員皺著眉頭,表情嚴肅地說道:“王某今年所積蓄的錢財頗多,應當用何種方法將其消耗掉呢?”另一個吏員則手撫下巴,沉思片刻後,緩緩說道:“一個翠雲便足矣,無需如此周折。”道童聽後,心中滿是疑惑。他在這獻縣中從未聽說過有什麽翠雲,更不明白這兩個吏員為何要算計王某的錢財,難道這其中隱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沒過多久,縣城中一位名叫翠雲的小妓聲名漸起。翠雲本是貧苦人家的女子,因生活所迫才落入風塵。她生得嫵媚動人,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能勾人魂魄,身姿婀娜,且善於迎合客人的心思。


    王某偶然間在一次宴會上見到了翠雲,頓時被她的美貌和風情所迷惑。從那以後,王某便像著了魔一般,頻繁地光顧翠雲所在的妓院,在她身上肆意揮霍錢財。翠雲深知王某財大氣粗,也使出渾身解數討好他,讓王某越發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隨著時間的推移,王某在翠雲身上花費的錢財越來越多,漸漸地,他多年來通過不正當手段積蓄的八九成財富都如流水般流入了翠雲之手。王某卻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的臨近,依舊沉醉在與翠雲的溫柔鄉中。


    然而,好景不長。王某在與翠雲的廝混中,染上了一種惡瘡。這惡瘡來勢洶洶,起初隻是皮膚上出現幾個紅腫的斑點,王某並未在意,可沒過幾天,斑點便迅速蔓延開來,形成大片潰爛,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


    王某這下慌了神,他四處求醫,訪遍了獻縣的名醫。那些醫生們看到他的病症,紛紛搖頭歎息,卻也隻能盡力一試。王某嚐試了各種醫藥,有苦澀的草藥,也有昂貴的丸藥,可病情卻絲毫不見好轉。為了治病,他花費了大量錢財,不僅將家中的積蓄消耗殆盡,還欠下了不少外債。


    在病痛的折磨下,王某的麵容逐漸憔悴,往日的精明強幹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眼神空洞,臉色蠟黃,身體也日益消瘦,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幾歲。


    經過長時間的治療,王某的惡瘡終於痊愈了,但此時他的財富已經蕩然無存。他望著那空空如也的錢箱,心中滿是絕望和悔恨。曾經的他,風光無限,走到哪裏都有人阿諛奉承,可如今,隻剩下這一身的病痛和無盡的落魄。


    王某開始反思自己的過往。他想起那些被他算計過的人,他們絕望的眼神和痛苦的呼喊仿佛就在眼前。他意識到,自己的財富都是通過不正當手段獲取的,而如今的遭遇或許就是一種報應。這種想法在他心中不斷發酵,如同惡魔一般纏繞著他,讓他的精神逐漸崩潰。


    他常常陷入癲狂的狀態,時而在街頭巷尾大笑不止,時而又痛哭流涕。他的行為變得越來越怪異,人們看到他都紛紛避讓,生怕被他纏上。


    他的朋友得知他落魄後,擔心他會找自己借錢或者帶來麻煩,便紛紛避而遠之。他們不再與王某往來,仿佛王某從未出現在他們的生活中一樣。王某的家人看到他如今的模樣,也對他失望透頂。他的妻子帶著孩子回了娘家,不再與他相見;他的父母也對他嗬斥責罵,不再給予他支持和幫助。


    王某徹底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隻能在街頭巷尾遊蕩,像一個無家可歸的乞丐。他衣衫襤褸,頭發蓬亂,身上散發著難聞的氣味,成為眾人唾棄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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