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絮都在床榻躺了幾日了,眼下自是毫無睡意,確定慕長平與蘇念薇離開之後,她也是躡手躡腳的離開冷宮。不曾見到舒眠安好無虞,她總是不安心的。


    她起身活動活動身子,睡了幾日,骨頭都酥了。所幸她年輕,體力好,不一會兒,便是恢複如常了。此時除卻腹部空空,倒也沒覺得有何不適。


    她出了冷宮,徑直往自己的寢殿走去,舒眠對皇宮不熟,唯一能去的地方,也唯有她的寢宮了。事實也正如她所想,她推門而入時,就見舒眠正睡在她的床上。


    但她的睡姿很不安詳,整個人是蜷縮著的,身上的被子蓋了好幾層,卻還是在發抖。


    阿絮眼露心疼,果然還是引發了她的寒疾。


    她趕緊過去將她扶起,蓄力為她驅寒。而今的阿絮不可同日而語,她已是可以使用內力助人了。而,在她內力的襄助下,舒眠當真是安穩下來,沒一會兒便是沉沉睡去。阿絮躺在她的身側,將她抱入懷裏,呃,這姿勢多少有些曖昧了。


    天將破曉,舒眠便醒了過來,她一睜眼,就見阿絮的臉。見她在此,心下也知她已無事了。舒眠試著動彈下,卻發現身子沉重的緊,低頭去看,這才發現阿絮的手腳都壓在她身上。好歹她也是大人了,雖身量芊芊,但壓在身上還是重的。


    她總覺得,若是再晚醒幾刻,她都要被阿絮給壓死了。


    她靜靜的看著阿絮,先前不曾發現,而今卻覺得,其實她們兩個之間有著許多相似的地方。她本是將阿絮當成摯友,而今卻發現竟是與自己有著血親的親人,她心底說不上來是怎樣的感覺。但,她對阿絮的態度並不會改變。如今這樣,也很好!


    阿絮似乎是覺得有雙眼睛盯著她,當下也是醒了過來,一睜眼,便與舒眠的視線對上;她先是覺得有些滲人,待反應過來那人是舒眠後,又是覺得歡喜,“眠眠,你醒了?”


    因著阿絮的這一句,舒眠這才拉回自己的思緒!


    回過神來後,舒眠勾了勾唇,道,“你若再不從我身上下去,我又要睡過去了!”


    “嗯?”阿絮麵露疑惑,隨後才反應過來舒眠說得是什麽,這才悻悻的笑著,移開了自己的手腳。


    “阿絮,趁著無人發現,我們偷偷離宮吧?”


    舒眠怕一早,總會見到蘇念薇與慕長平。說實在的,她還沒做好準備麵對自己的身份,也不知該以何等麵目去麵對蘇念薇。至於慕長平,隻怕並不打算放過她,若是正大光明的去辭行,隻怕他會以各種理由推拒。既然都是要出宮的,倒不妨直接離開。


    恣意瀟灑,才是江湖人的本性!


    此提議得到了阿絮的讚同,先前她出宮也是找了各種借口,這一次出宮,是為了尋找應枕雪,自是不能讓慕長平知曉。如此,自然是私自出宮才是最好的。


    “那咱們現在就走?”


    舒眠笑了,這人咋比她還積極?


    “留封信吧,總不能讓你父母為你擔心!”


    阿絮點點頭,覺得她說的有道理。便是翻身坐起,走到書桌前寫下一封信。待將信壓好,二人這才離去。


    宮簷上,兩道身影一前一後的移動,其二人身形之快,便是孫晉帶的禁衛軍都不曾發現。待落地之時,二人已是順利出宮。而今城門未開,二人也隻好使輕功出城,到城門開啟的時辰,她們已在數十裏之外了。


    二人跑不動時,已是到了平州了。


    這幾日躺在床榻本也沒用膳,阿絮早已是前胸貼後背了,進了平州城,第一時間自然是尋了個酒館,先飽餐一頓再說!


    阿絮餓的根本來不及看菜單,隻道是將他們店內的招牌整幾樣送來就行了。


    不一會兒,四五個菜上桌,還個個都是硬菜。阿絮嗅了嗅,隻覺食欲大開,開始大快朵頤起來。舒眠也是嗅了嗅,卻發現不曾聞到味道,再是夾菜入口,嘴裏也是沒有味道。


    這是連嗅覺都沒了啊!


    飯用一半,就見一些官兵拿了畫像入店來,正一個個的查看些什麽!恰好這時小二又來送酒,阿絮便拉著店小二打聽起來。


    “有勞問下,這是發生了什麽?”


    店小二看了一眼,一副司空見慣的模樣,開口解釋,“這不前些日子,南月四大家族的人現身了嘛,聽聞還綁了皇後,最後雖是有驚無險,但在皇家眼裏,這也是在挑戰皇權。咱陛下回宮之後,就下旨命各州府衙全力捉拿南月人!但凡是這城中來了外地人呐,總得被揪著問詢好一會兒。咱們酒樓原本是門庭若市的,正是因為這旨意,使得人人自危,用飯的人都越來越少了。”


    “說句大不敬的話,這南月人也真是夠慘的,國被人滅了不說,還得日日被人追殺!”店小二有感而發,阿絮實在羞愧。


    雖不是她的錯,但身為慕皇室後人,她仍是覺得心口有愧。


    但而今,慕皇室已成了世間主宰,想讓她們放棄皇位,放棄江山,自是不可能的。那麽她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盡力護住南月人。


    阿絮正思緒間,官兵已經到了她們這一桌。舒眠與阿絮同時看過去,卻發現這圖畫的倒是很不錯。言清黎,忘憂,顏言,宮意等人都畫得極像,一眼便能叫人瞧出來,但此多畫像之中,倒是沒發現應枕雪的。不,不應當說是沒發現,而是應枕雪的畫像很是抽象,滿屏的畫卷,唯一叫人印象深刻的就是那條鞭子,至於應枕雪的臉,竟是畫成了修羅夜叉的模樣。若非是認出了那條鞭子,舒眠與阿絮萬萬不敢相信,那畫像竟是應枕雪。


    饒是舒眠也是忍不住一笑,阿絮更是忍不住將入口的酒噴出。


    “敢問兄架,此人是?”阿絮指著應枕雪的畫像問道。


    “此乃南月人的首領,你們可有見過此人?”


    阿絮掩不住唇角的笑意,但又不好大笑,隻好抬手遮掩,“你確定···這畫像上是人?”


    官兵被她這麽一說,也是覺得不好意思,“這畫像是上麵分下來的,估計是途中發生了什麽意外,這領頭的臉就看不清了。咱們知府大人害怕上麵責罰,又聽聞這南月少主可厲害了,就讓人畫了這副畫像。反正吧,隻要抓住了其他人,這領頭的也不見得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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