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子!”


    “麻杆!”


    馮子青和備胎這時走到氣旋邊上,忽然對著漂浮在氣旋當中的毛子和麻杆叫了起來。毛子和麻杆聽到了,他們想答應,但話隻能湧到喉嚨邊上。


    一種難以忍受的痛,正在身體當中躥行。


    這種窒息般的痛,正在撕裂著他們身上的肌肉與骨頭。麻杆沒想到,自己來救毛子,卻被張三妹一腳踹到了這裏。跟隨氣旋一起飛,骨子裏卻升起一陣緊比一陣的痛。


    這種痛,像水流一樣漫進全身,壓迫著每一條痛感神經,撕裂著每一塊肌肉和每一根骨頭。當麻杆被踢到氣旋中的那一刻,毛子看到了他。


    毛子忍痛努力控製自己的身體,竭盡全力向麻杆靠了過去。可他最後發現,雖然雙方的距離不遠,但他用盡了全力,也未能將自己和他的距離拉近分毫。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死亡也在一分一秒的靠近。


    努力睜大眼睛的毛子和麻杆,彼此就那麽對視著,——誰也不聽不見誰在說什麽,但彼此說話的口型,卻都沒有逃過對方的眼眼。


    他們說得最多的是——痛!


    每當他們說到“痛”字時,臉上會顯現出痛的表情。除此之外,他們臉上便是一片僵滯。僵滯的神情,讓彼此之間都有種失落。


    近在咫尺,卻遠若天涯。這種痛,讓人抓狂。可眼下的處境,他們誰都不可改變,也不能改變。彼與此,此與彼,就那麽相互對視著,用眼神,在黑暗中交流屬於他們心靈世界中的恐懼。


    是的,就是恐懼。在他們心中,此刻除了恐懼,就沒有其他的情緒了。


    其他的情緒,都被高速旋轉的氣旋絞殺了。


    遇到這種事情,任誰都都會恐懼。不是恐懼死亡本身,而是恐懼死亡的過程。一下子就死了,毫無痛苦,可眼下這種死亡過程,卻讓人真的抓狂,因為——


    誰也看不到死亡的盡頭。


    便死亡就在眼前,那個該死的死神,也在眼前,正虎視著毛子和麻杆。毛子和麻杆,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這個時候,他們同時看見馮子青和備胎舉起了手中的棍子。


    烏黑的棍子,在她們手中閃發幽光。


    她們想幹什麽毛子和麻杆都特別清楚。但問題是,僅憑她們兩個的力量,能打破眼前這個氣旋麽?韋奈力量麽強大,他都沒在成功,她們兩個,又行麽?


    和韋奈相比,根本就沒可比性。


    但她們到底舉起了棍子。站在過遠處看著她們的虎子、三木、韋奈、盤子、扁鳥等人,都不相信奇跡會發生。


    兩個女人,能打破眼前這個氣旋麽?


    棍子劃破黑暗空間,直接向氣旋打過去瞬間,原本高速旋轉的氣旋,也不由抖了一下。同時,一個厲喝,也從馮子青和備胎嘴裏吐了出來。


    “殺!”


    厲喝聲撕破眼前的黑暗,直接侵入到大家的耳鼓當中。不得不說,這兩聲喝叫,具有相當的威懾力。


    兩根烏黑的棍子,就那麽劈向了高速旋轉的氣旋。這兩看似極其普通的棍子,其實一點都不普通。想當初,要不是馨兒拿著它帶著盤子、張三妹等人打退八鄶劇毒辣蜘蛛,他們早就死翹翹了。


    這棍子,還有一名字,叫做殺威棍。


    不管是殺威還是鎮邪,都是相當恐怖的存在。眼前這個氣旋,本身就是個強大的殺戮場。如果我們打不破,那我們,就會被它吃掉。


    所以,要從這裏離開,就得首先破開這個殺戮場。


    韋奈失敗了。此前他打那一拳,雖然拳頭極硬,但他嚐試到了什麽叫恐怖。那一拳下去,這氣旋居然把他撞開了。


    現在,備胎和馮子青,卻想用鎮邪棍打破它……看著馮子青和備胎的舉止,毛子和麻杆忽覺得身體一僵,一股澎湃的大力,就侵入到了身體當中,一種殺性,也迅速在身體當中升起,原本沉靜的拳頭,也正從沉睡中醒來,立刻就想殺戮……


    感受到自己身體與心神的變化,毛子和麻杆都有些絕望,不是怕死那種絕望,而是想殺人那種衝動所帶來的絕望。此刻的他們,就像渾身蓄藏滿力量一般,正需要一個發泄的對象。


    轟!


    烏木棍打以氣旋之上,原本高速旋轉的氣旋,就停滯了一下,雖然隻有短暫的一瞬之間,但馮子青和備胎剛才打到氣旋上的力量,卻在一下旋爆發開來。伴隨轟的一聲悶響,高速旋轉的氣旋之上,就頓裏現出一道又一道的裂紋來。


    當裂紋向毛子和麻杆漫延過去的時候,我真擔心他們被這裂紋割裂。


    裂紋一刹由四周連沿向中心漫延,刹那間就形成了經緯縱橫的陣勢,但怪異的是,處於裂紋中的毛子和麻杆,卻居然沒有受倒任何一點傷害。


    裂紋繼擴大。


    但氣旋的旋轉並沒有停止。


    就在這時,但聽咚的一聲,一個黑乎乎的物事就落到了我麵前。凝目定睛看去,我立時就驚得呆住了。


    ——毛子!


    落到你麵前的人,居然是毛子。


    看到他,我立刻上前去攙扶他,可我才俯下身去,但他見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地上彈跳了起來。就在我驚異的目光中,他出手了。


    撲!一記老拳,就打得我倒飛了出去。


    倒飛三四米,我才重重的摔到了地上:“毛子,我是老高,你打我幹什麽?”


    “打的就是你!不服氣,你來打我呀!”


    當我聽到這句話時,立刻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這毛子怎麽了?我去攙扶他,他卻不問青紅皂白的打我,是不是他的腦子出問題了?


    “你——”


    麵對他的挑釁,我真不知說什麽好。可去的毛子在我麵前,那可是一幅正宗叭兒狗形象啊,可他眼前所做的一切,卻是個硬漢形象,這與他的本真太尖象了。難道他——我實在不敢往下想。如果剛才那一棍,是歪打正著的話,那麽此刻毛子所表演的這一幕,又是屬於什麽呢?


    一拳就把我打飛了,這在他的人生曆史上,可是從來沒有過啊,可他今天卻動手打我了,這就足以說明,他被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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