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你打驚打張的幹什麽?”虎子回過頭來盯著我,一幅吃人的模樣。


    我讓開從我麵前經過的“叫獸”和馮子青:“直覺告訴我,這是個死洞!你就要固執了虎哥,趕緊走,不然晚了就來不及了!”說完,我拉上他就跑。


    才跑得百把米,後麵的墓道中果不其然轟然衝撞洞壁的流水聲。


    “大家別擠,有秩序的跑,警防跌倒!”三木身體緊貼到洞壁上,邊指揮大家回撤,邊喊我和虎子。黑洞的墓裏盡是雜亂奔跑的腳步聲。


    轟隆隆的水流聲,不時從後麵的墓道裏傳來,撞到人心發慌。一旦讓它追上,就難逃出生天,隻能被淹死。


    這段墓道又沒有其他的叉道,再加之墓道本身就又極狹窄,所以隻能貓著腰跑。我們在前麵跑,洶湧的大水在後麵追。一旦被水追上,那就隻得死翹翹了。


    所幸的是,我們已經通過了低窪那三四十米,隨著墓道往上抬升,我們心裏的恐慌也漸漸的平息下來。但跑著跑著,前麵不知是誰忽然驚叫了一句:“天啦,我們跑錯道了!”


    “跑錯道了?”我和虎子停了下來,拿手電照著兩麵的洞壁,仔強的尋找我們做的記號,便尋找了好一會兒,也沒找到標誌,於是心裏也跟著打起鼓起來,“這條墓道,不是我們剛才經過那條墓道。”


    麵麵相覷的我和虎子,同時拿眼望向心細如發的三木:“三木,你看該怎麽啊?”


    三木看看洞壁:“這就是局!能不能活下去,那得看我們有沒有命!”說完,他原本鎮定的臉膛上麵,也不禁浮起一絲絕望來。


    麵對死亡,任誰都會害怕。


    警官三木也不例個。當然,這得看怎麽死。三木此刻顯得有些害怕,是因為隊覺得這樣的死一點都不值得。我和虎子,表麵上沒把死當回事,但其實內心裏麵已經恐懼到了極點。


    二痞子李千尋、馮子青、盤子、“叫獸”、扁鳥等人已經跑得不見蹤影。轟隆隆的追趕而來的大水,已經距離我們不遠。


    一陣陣濕冷的水汽,不斷地後麵的墓道中吹來。原本在此安居樂業的耗子,正成群集隊的往外麵跑去。


    “快,跟著耗子跑!”在洞穴裏,隻要有耗子,就會有生存的空間。


    虎子和三木聽到我這樣喊,也便跟著跑了起來。


    耗子如終是夜行動物,跑得飛快。我們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也沒能追上它們。不知道跑了多長時間,我們才氣喘籲籲的停下來。


    當我們停下來的時候,才猝然看到——那些跑到我們前麵的耗子,原來都停留在此。


    我拿手電照了一下,估計有上千隻。也不知馮子青、盤子和扁鳥他們跑到哪裏去了,這裏隻剩下我、三木和虎子以及上千耗子。


    上千隻耗子的眼睛都閃著幽幽的藍光,一眨不眨地盯著我們跑來那個墓道。墓道深處,水聲轟響,形同上麵大鑼大鼓齊齊敲響,震耳欲聾,十分駭人。


    墓道似乎承受不住衝擊,也開始搖晃起來。“這墓道要跨塌!”我低低的說道。


    虎子側過頭平視著我:“你看這些耗子!”


    耗子們你挨著我,我挨著你,沒有一隻發出任何一點聲音。上千隻耗子,靜得就像一個整體,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同一個方向。


    就像視死如歸的士兵,又像靜靜地等待死亡降臨的人類,兀自在生命的餘輝裏靜靜地享受最後的自然歲月……歲月無痕,人生有憾!


    看到上千隻耗子如此靜待死亡降臨,於是我也釋然了。


    有這上千隻耗子陪伴著死去,生命,一定不會悲涼,也一定不會孤獨!我拿肘拐了虎子和三木一下:“虎哥,三木,這是我們生命的最後時光,你們兩個害怕麽?”


    “不怕。”虎子和三木異口同聲的說。


    話聲雖然很低,但我聽得出,這是發自他們內心的聲音,一點都沒摻假。生命對我們每一個人都公平的,不管你這一生是行善也好,作惡也罷,它都會在最後一刻,給我們來一個回味也似的總結——青春靜好,生命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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