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虎子懷疑他不忠或是有二心,就會拒絕他參與摸金的機密事件或是幹脆將他掃地出門。這可不是他希望看到的結局,因為他辭去教職離開大學,並不是從此不研究曆史,而是希望獨辟蹊徑,從另外的視角和另外的途徑,開辟屬於自己的曆史天空。


    “想從哪裏說就從哪裏說,沒人會幹涉你,也沒人會打斷你――”張三妹又把說話的權利拋給了“叫獸”,“如果你不說,虎哥會看不起你的。”最後一句話,直接把“叫獸”推到了虎哥的槍口上。


    如果他再不說,別說虎哥不爽他,恐怕作為他老朋友的我,也會看不起他。他瞧瞧虎哥,又瞧瞧我,方才吞吞吐吐的說道:“其實我隻是隨口問一下,沒想到三妹倒當真了,要是我再不說,隻怕虎哥和高老弟也要攆我走人了。”


    “怕走人就快說,免得大家翻臉不好看。”盤子和備胎雖是女人,但說話辦事直爽,想到什麽便說什麽,從不藏著掖著,“實話直說,你不告訴我們是你的本份,但你不告訴虎哥,就是你不仗義,按道上的規矩,就得把你從這裏丟下去。”說著就從地上站起來,一左一右走到“叫獸”身邊,就要動手。


    “別這樣,別這樣,我說便是。”“叫獸”在盤子和備胎麵前,從來不敢屙高尿。見他怕兩個美女怕得要死,我在心裏直罵他就是軟蛋。虎子雖然沒說什麽,但從他臉上一閃即逝的不快看得出,他相當不爽“叫獸”。張三妹微笑間露出一口整齊雪白的貝齒,人見猶愛,我見猶憐。麻杆抬起眼皮:“敬酒不吃吃罰酒,這世間的人啊,就一個字――賤!”


    不用說,大家也知道他罵的是“叫獸”。“叫獸”也知道他罵的是自己。但“叫獸”並沒有生氣,因為他知道今天理虧在自己。“這龍印大墓,可不同於一般的墳墓,葬的也不是普通的王候將相,乃是智慧通天的大人物,比如範蠡,比如鬼穀子,比如始皇帝……”教授就是教授,他一開口,就把眾人的心抓住了“葬的人物不一般,陪葬的物品自然也水漲船高,幾乎都是價值連城的精品……”


    我、虎子、張三妹、麻杆以及盤子和備胎,神情專注,沒有一個插話。從“叫獸”層次清晰、旁征博引的敘述中,我們這才知道龍印大墓的神秘,神奇,神聖,可遇而不可求。


    尤其是啟墓的兩個條件――龍印血脈和純陰女體,更是不可遇也不可求。直到敘述完畢,大家仍末從充滿幻滅色彩的龍印大墓裏走出來,彼此眼神空洞,神情頹廢,好像剛剛經曆了一場歲月荒唐的噩夢。


    也許是聽得太入神,虎子的指頭被煙頭燙起個水泡,方才“哎喲”一聲痛醒過來。平素總是閑不住的盤子,也破例沒有吵鬧和走來走去,兀自倒在備胎懷裏,粉臉上灑滿溫柔的月光,整個人如乖乖兔一般溫順,可愛。隻有麻杆未改痞性,依舊如同可恨又可惡的采花大盜盯著嬌羞若花的張三妹,恨不得餓狗撲食般撲上去咬她一口……看到他嘴角流下涎水,齷齪的神態盡顯“賴蛤蟆想吃天鵝肉”的邋遢和窩囊。


    麻杆的邋遢和窩囊在道上非常有名,他可以三個月不洗澡,半年不換內衣內褲,一年不整理出租屋的內務,耗子搭窩與他同眠,蟑螂展翅和他齊飛,他穿的衣服,雖然都是名牌品牌,但從穿到身上,一般都要穿髒到上麵的油光可以照出人影才扔掉。他租住的出租屋,又亂又髒,到處都是臭襪子和髒衣服,到處都是蜘蛛網,進到屋裏,稍不留意,蜘蛛俠就會騰空而下,吻你不商量。廚房裏的餐具,要麽長滿了綠色的絨毛,要麽就積滿了厚厚的灰塵,洗臉的毛巾蜷縮在臉盆裏,早就變成了耗子窩,用手敲一下盆沿,就有幾顆小腦袋從毛巾破口處探出來,見到是麻杆,就點一下頭,然後慢慢地縮回去,看到的若是陌生的麵孔,就飛速縮回去,縮了脖子瑟瑟發抖。所以,當我看到他賴蛤蟆想吃張三妹的天鵝肉,便即賞了他一腳。


    “哎喲――老高,我沒招你惹你,你踢我幹嗎?”麻杆兩眼直勾勾地瞪著我,凶神惡煞的吼道,“有本事你再踢我一腳,看我不打哭你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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