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調劑於男人,正如味精調劑於佳肴,適中,味純而香,超量,變味而糟,隻得倒掉。麻杆死狗一樣躺地上,虎子拉我過去:“別理他,我且問你――我們現在到底在哪裏?”


    “我說過,我們在漢朝。”


    聽到我再次這麽說,虎子沉默了。如果這裏真是漢朝,那就意味著我們離開現代,回到了曆史曾經盛極一時的大漢朝。雖然漢朝在曆史上很有名氣,但虎子和我一樣,還是喜歡車水馬龍,到處都是高樓大廈的現代生活。


    “我覺得我們應該離開這裏……”


    “現在?”


    虎子點點頭:“直覺告訴我,這裏不宜久留,似乎有異物正在入侵……”


    “異物?”是時天清風正,一派凜然,就算有異物入侵,也不敢選擇光天化日之下啊!何況這裏才發生一場史無前例的穿越事件……就在我神遊物外之際,一枚鳥蛋從天而降,砸到我頭上,蛋黃蛋清濺得滿頭滿臉都是。怔愣不已、哭笑不得的我狼狽不堪地看著臉上正綻開笑容的虎子:“這就是異物!”


    一刹,虎子的笑僵住,然後就聽得麻杆膽顫心驚叫道:“快跑,蛇來了!”叫聲落地,虎子和張三妹已然箭射出去。


    “叫獸”情急之下跑錯方向,險些迎麵撞上一條飛蛇。是時天漸落黑,孤野蒼涼。呼嘯而來的野蛇,形同出牢餓鬼,逐人而追,凶悍異常。所幸的是,一路撒腿狂奔的我們竟沒各散四方和迷失方向,並於明月初升時分擺脫了野蛇的追殺。


    當累得上氣不接下氣、骨頭散架的我們頹坐在一塊巨大的青石板上,殘影忽然如魅升起,浮於青石四周,形態詭異,狀極嚇人。凝目定睛看去,卻是蛇浮於空,相互纏繞,結成網狀,卻已將去路斷死。見此情形,早驚得花容失色的張三妹忍耐不住,媽呀一聲尖叫,便駭得昏倒在地,牙關緊咬,久喚不醒。


    而那些蛇,隻結網圈住眾人,卻不攻殺。我看得暗暗稱奇,不禁用手肘搗了虎子一下,低聲道:“這些異蛇,不會就是你說的異物吧?”


    麻杆靠在我背上,篩糖也似的抖。“叫獸”癱在地上,雙眼定定地望著天空,神情似老僧入定。虎子望著結網的蛇,眼裏殺氣浮騰,恨不能殺之而後快。場中五人,除了他和我,其餘三人已經喪失戰鬥力。


    “你背包中有雄黃嗎?”虎子問我。我正要回答,卻聽麻杆鎮定而又沉穩的回答道:“雄黃麽,我有。”忽然站起來的麻杆,腰杆挺直,形同一杆標槍,目光平視前方,一幅“縱有敵人千軍萬馬,吾亦往矣”的大丈夫模樣,與先前完全判若兩人。


    這個時候,怕蛇怕得要命的張三妹幽幽一聲長歎,也從昏迷中醒了過來。“叫獸”眨了一下眼睛,但身子依舊一派僵硬,裝逼與裝死,他最牛逼。虎子打開麻杆拿給他的塑料袋,拉開拉鏈,抓出一把雄黃粉,沿青石四周撒了一圈,其後就坐到我旁邊,摸出包軟中,散我一根,自己叼一根到嘴上,再然後便有一搭沒一搭和我拉話聊江湖……


    夜在煙頭閃滅中沉落,人在夜色沉落中焦慮。這次計劃好的鬼城之旅,卻在關鍵時刻攪得七零八落,不知生死,要命的是,任誰都不知道攪動的力量來自何方。


    計劃中的兄弟如輪胎、胖頭、彬子等,現在仍不知流落何方,又是否尚在人世。還有備胎和盤子,特種兵出身的破壞專家韋奈和精通各種機械設備與製造的@,也沒有任何音訊。如果他們出師未捷身先死,說什麽我也不會原涼我自己,因為他們當中的彬子和韋奈,都是我邀請的。


    特別是韋奈,他已和女朋友香格裏拉約好去看阿爾卑斯山的雪景,然後前往美麗的地中海乘坐七彩帆船,再轉往北非徒步穿越撒哈拉大沙漠,最後和非洲大草原的雄獅拍照……可這一切,卻因我一個電話中斷。如果他也在失蹤之列,我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她,又如何給他女朋友一個交代。


    就像噩夢醒來,斯人己逝,舊顏難尋,入眼所見,已非昨日世界。生命與友情,記憶與牽掛,真的就如此脆弱麽?原本平安平淡的生活,就如此打破了麽?逝去的一切,真的就如此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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