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婆子搖搖頭,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老實說道:“還,還沒……”


    隻見那煞星又發了怒,一腳就朝她腿上踹了上來。


    還不等腿上的疼痛緩過去,臉上又挨了重重的一巴掌,打得她鼻子一酸,眼淚花子當即就冒了出來。


    還不等她抬手去擦,就感覺到頭皮一緊,僅剩不多的一小把頭發,又被緊緊地拽住了,接著就是一陣劇烈地搖晃……


    孫老婆子疼得直翻白眼,內心崩潰極了。


    嗚嗚嗚……


    誰來救救她?


    她好痛,還好害怕……


    “好吃懶做的老貨,一天三頓地養著你,還能指望你幹點啥?”


    方雪梅厲眼一瞪,頗為上癮地又想上手,“還不滾去做!”


    “一天天的,幹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


    孫老婆子看著她揚起的左手,隻覺頭皮一炸,下意識的,鼻子就更酸了,頭也更疼了,抱著頭就往灶房裏跑……


    老太婆跑了,還沒打過癮的方雪梅,又踱步朝三個娃子走去,陰惻惻地問道:“剛才,誰扭頭來看了?”


    “……”


    沒人敢吭聲。


    “不吭聲是吧?”


    聽她陡然拔高的聲音,三個娃子嚇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連忙搖頭說沒有。


    方雪梅才不管他們有沒有,他們看不看都無所謂,她的目的,隻是想要打人而已。


    隨手抄起一根棍子,一聲聲破空聲再次響起,打得幾個娃子嗷嗷叫,又開始滿地打滾……


    “給我跪好了!”


    “誰在敢亂動,我抽他兩個時辰。”


    “憋著不許叫,好生給我挨著!”


    三個娃子頂著一臉的鼻涕淚水,又乖乖跪成一排,任由她的樹枝在身上抽打,每落到身上一下,就不受控製地打一個哆嗦,牙齒更咬得咯咯響。


    老大挨得最多,因為方雪梅最恨他,上輩子他帶著兩個弟弟,給她明裏暗裏使了不少絆子,讓她吃了一籮筐的苦頭。


    灶房裏煮飯的孫老婆子心疼地跑出來,撲在幾個孫子身上,嘴裏嚷嚷著,“要打,你就打我吧……”


    “啊!”


    “啊!”


    “啊!疼啊……”


    隔壁牆角下貓著的兩婆媳,有些摸不著頭腦,話說這情況,聽著有些不對呀。


    年輕媳婦兒當機立斷,跑進屋裏扛著一架木梯就出來了。


    還是個懂得謙讓長輩的,知道等婆婆先上去。


    待看到隔壁院裏,那抱在一起挨打的四祖孫,還有那個僅用一隻手,就把四人收拾的鬼哭狼嚎的女人,她們的驚訝程度,可想而知。


    方雪梅抬頭揚著笑臉,朝她們問道:“四嬸,招娣嫂子,你們吃晚飯了沒?”


    手上的樹枝卻是沒停,有一下沒一下地,朝地上滾作一團的祖孫四人,繼續抽打著。


    上輩子,她們兩婆媳也是這麽趴牆頭上,看著她被打得死去活來,甚至最後她被活活踢死那次,她們也和今天一個樣,連趴著的位置,都沒變過。


    “嗬嗬嗬……”


    這場景太過詭異嚇人,隔壁的兩婆媳不敢再看下去,麻溜地下了梯子,蹲在院牆下,就著那祖孫四人的慘叫聲,嘀咕開了……


    “這兒媳婦這麽厲害,也不知孫狗娃那鱉孫從哪兒買來的?”


    “管他呢!看著還挺解恨的。”


    “說得也對,咱家這些年,吃了他們多少虧,這下可算好了,惡人自有惡人磨。”


    方雪梅打累了,吩咐老太婆繼續做飯,兩個小的還是照舊去那兒跪著。


    至於老大,讓他去把自己中午換下來的衣裳洗了。


    跪著洗。


    孫老婆子在灶房裏偷偷摸摸地,朝四個方位不停地拜……


    想求菩薩保佑,讓老兒子早些回來,再這麽下去,她和三個寶貝孫子,隻怕要被那女人給活活弄死。


    長河鎮。


    陸文且騎著快馬,終於趕到了趙管家的小院,翻身下馬之後,將手中握著的韁繩往門口的小子一拋,就快步跑了進去。


    小院裏麵,已經聚集了好些人,狗順一看到他的身影,七上八下的一顆心,頓時就落回了原地。


    鎮上的那幫子兄弟,也在“陸哥”“陸哥”地叫個不停。


    狗順聽得心裏直冒酸水,還以為他隻有一個騾崽小迷弟的,沒想到這臭街溜子,竟比他想象的,還混得開。


    “趙兄。”


    陸文且扯了抹笑,走到趙管家身前,抱了抱拳說道:“我回來了。”


    趙天澤滿意地點點頭,意有所指地說道:“回來了就好,這麽晚了,我還真有些擔心你一去不回……”


    他掃視了眾人一圈,接著說道:“既然你到了,接下來的事兒,就交給你了。”


    “咱們今兒輕裝上陣,隻要會騎馬的,都去馬棚領一匹快馬,不會的就與人共騎。”


    陸文且心下一緊,果然如他意料的一樣,趙兄這一趟,不是單純的押貨去山城。


    他環顧了一圈這個看似平靜的小院,也不知暗處埋伏著多少打手,已上了賊船的他,想要全身而退,隻怕是不能夠了。


    接著,就聽趙管家慷慨激昂地,對著一眾兄弟說道:“大家今兒晚上加把勁,卯時(淩晨三點至五點)之前趕到清水鎮,我請大家去清水大酒樓喝酒吃肉,吃飽喝足之後,咱再好好地睡它一覺!”


    “耶!!!”


    眾人歡呼起來,七嘴八舌地就議論開了,有幾個膽子大的,甚至起哄讓趙管家給安排兩個姑娘,這話一說出口,立馬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認同。


    就連有些拘束的狗順,也都放開了不少,嘿嘿笑著跟身邊的人說:“我到現在,還沒上過花樓呢。”


    花樓太費銀子了,他舍不得,可又還沒混到,有人主動掏錢請他去的地步。


    若是趙管家能給安排一二,他自是樂意至極。


    男人這輩子,為的是啥?


    無非就是“酒色財氣”四個字。


    跟著跑這一趟,能大口喝酒大塊吃肉、若是還能有個姑娘陪伴在側、再加上即將到手的五兩銀子……


    身邊還有陸文且這個兄弟,一同出生入死,可以說,這四樣都占全了。


    怎能不讓他高興。


    五兩銀子雖說看著不多,和他去年冬月得了六兩銀子那次是沒得比,但也叫他很是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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