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者都是吃過很大的虧,受過心理上和身體上的苦得來的。


    智慧得來哪有那麽容易?


    曾經的張亦然把祁連雪的書包,丟棄在西河縣一中廁所糞坑裏,她必定無知。


    她離開家庭總要一個人踏遍千山萬水,走過泥濘坎坷的路。


    她又在原地畫了一個圈,下車間幹她的擋車工,可紡織廠每況愈下。


    張亦然結婚了,丈夫是個酒鬼,喝一點酒,就把她的衣服扒光,發泄。


    發泄完後,就是一頓毒打,一拳打在她鼻子上,“血水、淚水流在地上,和泥土混合,又成了泥水。”


    她心想有了孩子丈夫就不家暴了。


    一年後,張亦然懷孕。


    可張亦然的丈夫變態,他懷疑孩子不是自己的,把她捆起來打了一頓,他有一種變本加厲虐待的快感。


    她孩子也流產了。


    張亦然徹底絕望了,紡織廠效益又不好,她又遭丈夫毒打,她離開了那個曾經的家·····


    馬有失蹄時,人有失足時,純潔如一顆卷心白菜的少女,讓老混混焦清奪走第一次。


    讓她以後的生活也蒙上陰影。


    一個人就像被遺棄在原始森林的一名嬰兒。


    嬰兒回到人家,要重新找尋答案,我是誰?我從哪裏來?


    商業運作模式沒有答案,沒有教她怎麽做,她隻有利用自己的智慧,參與商界的搏殺。


    在商海中劈出一條路來。


    這些已成為她人生的一部分,她的人生就像陷入淤泥中的小鹿,好在她已從淤泥中爬出來,生活已翻開新的一頁。


    她用寶貴的處女之身,換來了這麽兩條經驗:“得人者興,失人者崩。”


    禽獸焦清進了看守所,後又得了肝硬化而死,她又得出一個結論:“恃得者昌,恃力者亡”。


    今天北大文學碩士,清華大學金融博士,高級經濟師,長江大學注冊執業管理營銷大師,董事長張亦然和員工一同分享公司紅利。


    高調做事,低調做人,公司嘛,就應該高調一點,所以張亦然大張旗鼓獎勵員工。


    食為天物流公司副總劉豔美,開創了一個全新的商業銷售模式,重獎三十萬。


    采購部經理朱一凡,采購物資流程按照公司製度辦事,又有靈活變通性,沒有收客戶回扣,獎勵十五萬元。


    貨架部部長呂芳,懂得商品流通模式,貨物擺放有序,商品流通快,資金回收周期短,獎勵十萬元。


    ……


    安環部部長餘建平的獎勵頗費周折。


    張亦然是董事長,她總不能把公司積累財富的原罪說出來。


    餘建平對公司的貢獻最大,食為天工貿公司遭到金城市江湖榮老大勒索。


    他不顧生死,用尼倫繩勒在江湖榮老大,老山田的脖子上。


    朗朗乾坤,金城市哪有江湖?


    再說金城市秩序安定,民風淳樸,市民路不拾遺,夜不閉戶。


    餘建平就是一名保安領頭人,是一個班長角色,獎勵也要讓員工認可。


    雖說外舉不避仇,內舉不避子。


    張亦然對一名小保安好感,就和中層管理層同等獎勵,她又不是皇後賈南風。


    她不能偏向任何一個員工,經過斟酌,她委屈獎勵餘建平八萬元。


    安環部副部長胡小東獎勵六萬元。


    售貨員獎勵三萬元。


    財務部,公關部,還有她帶出來的十幾名紡織有限公司下崗女工,按照貢獻大小都給了獎勵····


    食為天工貿公司一片歡騰,終於熬出了一個結果。


    今天張董事長要和員工共享公司發展紅利,主要是張亦然暗戀一名小保安。


    我就不相信一名小保安,對錢不動心。


    她要彰顯最美好的一麵,她要讓員工特別是餘建平看到她工作魅力。


    她在商界的搏殺能力,那個白虎城合作社主任,還不是她捏在手裏的蚯蚓。


    讓蚯蚓活,就放在潮濕泥土裏,讓蚯蚓死,就暴曬在水泥路上,蚯蚓是死是活,在於她一念之差。


    就在員工拿到獎金一片歡騰時,她還要為公司的未來發展著想。


    小張到財務部,把白虎城合作社和我們公司合作的資金,來往明細表拿來。


    我有用。


    是。


    張總。


    這次是旅遊,由安環部長餘建平組織。


    首先安環部長餘建平,把張亦然的那輛奔馳擦得一塵不染。


    停在公司辦公樓下耀眼奪目,胡小東駕駛的長城嘉陵商務車停在後麵。


    女人嗎嘰嘰喳喳上了車,貨架部部長呂芳對餘建平暗戀已久,就要上那輛奔馳。


    被副總劉豔梅拉住了。


    天鵝肉並不是你想吃就能吃,還要看養天鵝主人的心情。


    張亦然特意畫了眉心,在嘴唇上凃了口紅,那條“斷橋殘雪”絲巾分外妖嬈。


    一位典雅、幹練、穩重的女人坐在奔馳副駕駛位上。


    不過她也有粗心的時候。


    張總,出去玩,你怎麽穿高跟鞋?


    陷在泥潭裏,拔不出來,你就死定了(偵察兵術語)。


    餘建平說出了你就,他把死定了咽在嗓子裏沒說出口。


    張亦然麵色羞澀,嗔怪著餘建平。


    有你呢,建平,我這絲巾漂亮嗎?


    有建平在,我什麽都不怕。


    那個談判的叫什麽?


    叫孫雨露。


    到奔馳車上來。


    副總劉豔梅,采購部主任朱一帆,財務總監李向年下了商務車,坐上奔馳。


    白虎村處在祁連山向陽的一個山坡上,山坡下是雙橋河。


    太陽潑灑在草原上,掩映著綠,白虎縣草原的天格外的藍。


    祁連山猶如一個豐滿迷人的美少婦,典雅、幹練、穩重。


    山下的雙橋河水波粼粼,林間小徑被茂密的灌木和翠綠的鬆樹林掩映著。


    人對金錢的追求,對大自然的破壞。


    當人有錢了,又被大自然的美景所迷倒,這種雙重的標準,導致一些人人格分裂。


    人即是大自然的破壞者,又是大自然的保護者。


    對大自然的保護與破壞,顯示人內心的善良,又能顯現人內心的黑暗。


    既能呈現人自私的交易,又能考驗人做人的底線。


    祁連山草原的油菜花,就是人黑暗與善良,交錯的統一體。


    有一種美麗長錯了地方,如果野草長在了田野,應該剔除。


    可是綠色的草原,開墾為田野,種上油菜花。


    那是一種錯誤的美麗。


    夏天的草原在綠色的掩映中,草原呈現出多層次的美麗,遙遠的鬆樹林,蒼莽一片,遠遠看去,草原一片綠色。


    在通往雙橋河的路上,草原翻卷著黃色的浪花,如同黃色的錦緞。


    隻要你用心欣賞,邁著輕輕地腳步,倘佯在油菜花叢中,草原微風輕拂,怡人心脾。


    山清水秀之美,白虎縣有了安定的生活和美麗的田園風光。


    這種美麗,變成一種眼淚,沒有人看到。


    隻有生活在荒漠裏的黑山村才能感受。


    草原種油菜花,那是罪惡,是一種錯誤的美麗。


    油菜花根係發達,收割油菜花後,草原的黑土裸露出來。


    春天大風一吹,昔日美麗的草原大量的塵土,裹挾在天空中,形成沙塵暴。


    草原是一個生態係統,草原被破壞無法恢複,草原的油菜花還美麗嗎?


    建平停車。


    草原太美了。


    北大文學碩士張亦然感受到這種美麗,“日出江花紅似火,春來江水綠如藍”。


    黃色的油菜花飄落在碧綠的草原上,雙橋河蜿蜒曲折。


    鬆樹斑駁的散落在山上,早晨的陽光潑灑在樹林裏。


    綠色的樹影,倒影在雙橋河中。


    色調素雅的青石與鬆樹融為一體。


    雙橋河邊一望無際的油菜花。


    張亦然站在鄉間小道上,摘下棗紅色“斷橋殘雪”絲巾揮舞著。


    白虎村,我來了。


    早晨山上空氣比較濕潤,聲音低沉的傳到祁連山青石上,又傳回來。


    發出沉悶的回音,在山中蕩漾餘音繞梁。


    其他人看到張亦然神采飛揚,也忘乎所以,在長城嘉陵商務車下來,呂芳,胡小東等七八個人一起大喊。


    祁連山我們看你來了。


    封閉的山村呈現一種幽美。


    回音壁的聲音環繞在祁連山幽穀中。


    鬆樹、流水、野花、飛鳥……讓她們忘記了工作的煩惱,他們行走在開滿黃花的鄉間小道上。


    觀賞著油菜花,觀賞著河流,觀賞著遠山鬆樹。


    劉豔梅看到腳下雜草裏,一叢叢盛開綻放的馬蓮花,一隻隻蝴蝶在翩翩起舞。


    張總:“油菜花海,處處景色醉人呀。”


    餘建平在096原子鈾礦大院中長大,沒見過祁連山。


    隻說好,好風景。


    貨架部部長呂芳,由於家貧,高中輟學了。


    但她喜歡攝影,曾經獎勵的一萬元,買了一個索尼照相機。


    餘哥來一張。


    她啪啪……


    就給餘建平照了幾張,故意不捕捉張亦然的鏡頭。


    流淌萬年的雙橋河,在一個三道灣處形成一座古城 白虎城,現在叫白虎縣。


    潔淨的平房,煙筒裏冒著白煙,在湛藍的天空中劃過一道煙幕,那是戈壁水泥廠。


    戈壁水泥廠廠長孫雨露,身兼白虎城合作社主任。


    他隻和采購部經理朱一帆,物流公司副總劉豔梅有過交集。


    他沒有見過董事長張亦然。


    當他聽說張亦然要成立物流公司,與白虎城合作社合作,實行訂單農業。


    他心想這樣合作也好,農業的風險小,於是就把張亦然當做貴客。


    食為天工貿公司董事長張亦然是金城市一姐,他也早有耳聞,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


    戈壁水泥廠,銷售水泥要進入金城市。


    所以他願意與張亦然合作,張總人脈廣。


    商場如戰場,主要還是看商界實力,主動權在董事長張亦然手裏。


    正如亞當.斯密所說:“人類社會不同於動物,就在於人與人之間互相合作,利用他人的資金和優勢,也就是利用他人的知識和思想。”


    “無論合作不合作,都受益匪淺,這種合作,讓人類社會以驚人的速度積累了巨大的財富,也為個人的發展提供了無限廣闊的前景。”


    孫雨露與張亦然合作不合作,他就是一個學習的態度,關鍵得有一個誠意。


    所以孫雨露一大早領著副廠長高強,車間主任袁發科·····


    一行人,早早地恭候在三道灣的岔路口。


    張亦然高跟鞋一腳踩在野草中,腳下一滑,一個趔趄摔倒了。


    餘建平忙跑上前去。


    張總,我說穿高跟鞋不行,到野外就得穿平底鞋。


    張亦然哈哈大笑說:“建平,我樂意摔倒。


    如果我不是老總你還扶我嗎?


    她鼓著嘴。


    季節錯過了,就錯過了。


    張總。


    我們還得見一個人。


    食為天工貿公司物流公司副總劉豔梅,悄悄在張亦然耳邊嘀咕幾句。


    孫雨露抬頭仰望,下麵的人焦急等待。


    民營公司老總張亦然一飛衝天,她也享受到政府檢查團待遇。


    一輛奔馳停在孫雨露麵前。


    長城嘉陵商務車下來六七個人,奔馳車首先下來的是物流公司副總劉豔梅。


    孫雨露熱情的迎上去,握手。


    呂芳,哢哢的用索尼相機擺著姿勢,出於禮節,物流公司副總劉豔梅把手伸上去。


    孫雨露以為劉豔梅是公司董事長,他驚訝金城一姐這麽年輕。


    “張總年輕有為,一定有過人之處,祝我們合作愉快”。


    我不是董事長,我們董事長在車上。


    孫雨露趕緊拉開奔馳右側的門子,“斷橋殘雪”絲巾呼之欲出。


    黑色的奔馳車飄出一條彩色的緞帶,一個妖嬈,典雅、幹練、穩重的中年女人走下奔馳車。


    孫雨露趕緊張開雙手,張亦然輕輕地用手侍弄著“斷橋殘雪”絲巾。


    她給孫雨露傳遞一個信號,我們都是這個行業,商界的人,你的實力還不夠,你是有求於我,我們不是合作,也沒有合作的必要。


    你白虎城合作社 ,就是我食為天工貿公司的一個專櫃。


    訂單農業,談判我還要壓低價格。


    張亦然不和他握手,孫雨露稍微有點尷尬。


    他側頭一看駕駛位置上,一個筆直的身材,一身名牌西服,留著寸頭,很有感召力。


    他突然想起二十幾年前的一個人,a師147團四連,000高地突擊隊副隊長劉世雨。


    戰前唯一一個從班長提拔為副隊長的士兵。


    這是你司機?


    這是我們的安環部部長餘建平,今天是兼職司機。


    他人就這樣,不和陌生人交談,當過幾年兵。


    劉豔梅暗示餘建平,張董事長可以不和孫雨露打握手。


    但我們不能不和他握手。


    給人家一個麵子,下來和孫雨露握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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