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姑子怎麽敢越過府裏的當家主母,恬不知恥地霸占主母的院子,還搶占主母的嫁妝,果然欠教!”


    說著,劉嬤嬤抬手示意身後的丫鬟,“一人二十個嘴巴,讓她們記得該怎麽叫人!”


    一個嘴巴她都受不了,別說二十個了,再說了她女兒花容月貌,二十個巴掌打下去還不得毀容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當下還是先服軟。


    婉娘趕緊向蕭淑寧求救,“嫂嫂,我剛剛就是和你開玩笑,你可千萬別當真,這些東西要是沅兒喜歡就留下,我們都不要了。”


    蕭淑寧抬頭看了看木錦沅,麵露不忍,她不想鬧事。


    可來之前,木錦沅再三叮囑她,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讓她插手。


    “劉嬤嬤,算了,這次就算是給我娘一個麵子,別打了,估計姑姑和妹妹經過這一次應該也長了教訓,定會好好學習規矩。”木錦沅知道若是真的把事情鬧大,怕是不好收場。


    父親和祖母都偏向婉娘他們,先挫挫他們的銳氣,來日方長。


    “對對對!以後我一定好好學習規矩,再不敢在嫂嫂麵前放肆了。”婉娘忙擠出一個討好的笑容。


    “最好是,我會盯著你的。”劉嬤嬤收回眼裏的狠厲,開始令人清點東西。


    “沒事就去你該去的地方吧!”木錦沅扶著母親往屋裏走。


    可木錦夏卻不幹了,死死的抓住一對翡翠玉枕,“這是我的東西,你憑什麽不讓我拿!”


    木錦沅聞言腳步一頓,看向木錦夏的眼神寒光四射。


    木錦夏不由得心裏一顫,忽地想起了木錦沅那日拿刀刺向春杏胸口時的畫麵。


    可她實在不願這些好東西便宜了木錦沅,梗著脖子理不直氣也壯道:“我們住在這裏,這院裏的東西就該是我們的!”


    木錦沅被氣笑了,“這裏麵的每一樣東西全都登記造冊,小到手鐲簪釵,大到床榻木櫃。既然夏妹妹說這裏的東西是你的,我隻能請官府的人過來仔細查看,嫁妝單子上的東西少了一樣,就是有人偷竊。”


    “按照我朝律令,偷竊者要杖刑一百,偷盜數額重大,要砍去雙手,流放嶺南。”


    “你手上的翡翠玉枕是夏涼國進貢而來,是當年太後送我母親的添妝,價值不可以金銀估算。”


    木錦夏驚呆了,她不過想拿個睡習慣的枕頭,如何就和官府,盜竊扯上了關係?還搬出了太後……


    婉娘見狀不妙,用力將木錦夏手中的翡翠玉枕拽了出來,遞給木錦沅,“都是一家人,錦夏就是和你開個玩笑,為了一個枕頭還能鬧到官府去這不是讓外人看笑話。”


    木錦沅抬眼示意,旁邊的於媽媽立刻將翡翠玉枕接了過來。


    “妹妹開玩笑,可我說的每句話都不是開玩笑。”木錦沅上前一步將婉娘頭上的金鑲玉雀釵薅下,連帶扯下了好幾根頭發,“我奉勸你們一句,不是你們的東西別妄想拿走,等清點完東西,若是少了什麽,後果自負。”


    婉娘被扯得頭皮刺痛,憋了一肚子的火,可看木錦沅的架勢定是來真的。


    這些年蕭淑寧一直被木老夫人打壓,雖然是府中主母,但事事都由老夫人做主,她的嫁妝多半都添給了木府,她要什麽東西隻要稍加暗示,蕭氏就會主動給她。


    木錦沅從來沒有如此和她針鋒相對過。


    想來是護國公府的人一來以為有人能給她撐腰了,竟真的拿起了當家主母的派頭。


    自己不敢多說一句話,倒是讓她女兒出來充上了,估計想著反正是要嫁給永寧侯府了,也不怕得罪他們了,才敢如此放肆。


    可她們未必想的太簡單了。


    一個破鞋生出來的女兒也肖想嫁給世子夫人。


    眼下她忍了,等木秉文回來,她自有辦法讓木錦沅乖乖將這些東西給她送過去。


    哼!


    婉娘甩了蕭淑寧一個冷眼,拉著不情不願的木錦夏兩手空空的走了。


    蕭淑寧回到熟悉的竹青苑,隻覺得一切像是做夢一般,“沅兒,你把婉娘她們趕了出去,是不是做的有點兒過分了?我還以為你說要換個院子隻是說說而已……”


    “娘,你隻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開不開心?”木錦沅緊緊握住蕭淑寧的手,目光灼灼。


    蕭淑寧沒有違背自己的心意,點了點頭。


    嫁入木府以後,她的心裏似乎總是被一塊兒大石頭壓著,要看老夫人的臉色行事,又要照顧被休棄回來的小姑子,生怕哪句話刺激到她的心情,漸漸習慣了伏低做小,隻想讓它們過得開心。


    早就忽略了自己的感受。


    “娘,隻要你開心就好,以後都不要管木府其他人的感受,那你不欠他們任何一個人。”木錦沅語氣平靜卻十分有力。


    “大小姐說的對,夫人你平時就是太給他們好臉色了,咱們就應該強勢起來,憑什麽讓一個被休棄回來的小姑子騎在你頭上耀武揚威。”於媽媽看婉娘他們被木錦沅灰溜溜地趕走了,腰杆都挺直了不少。


    她忍很久了!


    “於媽媽,沅兒年紀小,難免沉不住氣,你怎麽也不知輕重,畢竟老爺對我有恩,我當年犯了那樣的大錯,若不是他我早就沒臉活在人世了。”蕭淑寧想到那些事情,剛剛露出笑模樣的臉又變的沉重。


    於媽媽還想說什麽,卻歎了口氣,女子不潔就是大罪,她在木家人麵前很難抬起頭。


    “娘,父親娶了你就說明他不在乎你的經曆,何況這些年父親的官位越來越高,沒少受到護國公府的蒙陰,沒少貼補嫁妝給府裏,可祖母她們卻動不動就要罰你,是她們對不起你才對,你不用在她們麵前低一頭。”木錦沅細細疏解母親。


    上一世她沒少看母親默默流淚,隻不過她那個時候也被從小學的婦德禁錮住,甚至會覺得是不是因為母親不潔,連帶著祖母對她也喜歡不起來。


    對木錦夏的時候總是帶著笑臉,對著她從來都是訓誡,聽的最多的一句話便是,“你千萬不要像你母親一樣不知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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