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禁地,蕭家父子還在奮筆疾書,絲毫不知道外麵的世界已經變了天。


    一樣都是父子被同時下獄,但蘇相和墨軒今日所涉之事,比他們那日的炸裂程度還要高出幾個等級!


    不遠處傳來沉重的腳步聲,蕭溪塵不禁停下手中的動作,起身來到了鐵門旁。


    在見到墨軒的那一刻,蕭溪塵不禁雙眼微微瞪大,這禁地無詔不可入內,怎麽連他都能來去自如?


    墨軒看見他倒不覺得意外。


    他挺直著身子,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衝著蕭溪塵微微頷首,然後走進了隔壁那間牢房之內。


    兩間牢房並無實牆相隔,僅有一排鏤空的鐵柵欄,實際上也算是在同一空間裏。


    君星淵的目光緩緩掃過眼前的兩人,眉頭不自覺地皺起,要是讓雲瀛得知連墨軒都被關進了禁地,恐怕又會來向他哀求一番。


    他能想象到她的表情,微紅的眼眶和緩緩滑落的淚......


    那個女人,心裏裝著好多人,卻唯獨沒有他。


    墨軒轉過身,恭敬地行了一個禮,鄭重說道:“今日多謝王爺成全。”


    君星淵微微點頭,應聲道:“墨公子言重了,今日一事必會驚動蘇家的私兵,本王要出城巡視一番,隻能委屈你先暫住此地。”


    墨軒的眼中閃過一絲憂慮,他湊近一步,壓低了聲音道:“王爺,北境那邊恐有變數,還望您多加防範。”


    君星淵聞言,臉上的表情不再是一貫的淡漠,而是有些許詫異。


    事態緊急,他如今不但要協助皇兄整肅朝綱,還要兼顧宮內外的守衛之責,北境的事情暫時還未作考量。


    一旦蘇家傾覆的消息傳出,北燕或許會重新估量與大盛的關係走向。


    不過,若蘇鳴挺而走險,說服大王子趁亂揮兵南下也不無可能。


    君星淵抬手一禮,多謝他出言提醒。


    墨軒連忙退後一步,再次行禮。


    蕭溪塵不發一言,隻是靜默的看著眼前十分客套的兩個人,還在努力消化著他們方才所說的那些話。


    很快,君星淵便匆忙離開此處。


    蕭溪塵將目光移到了墨軒身上,開口問道:“蘇家的私兵是怎麽回事?你又為何被關進這裏?”


    墨軒唇角一勾,他不知道應該先回答哪個問題,隻能衝著他露出一抹淺笑。


    “這幾日蕭大人可還安好?”


    “還好,聖上給了些差事,我與父親一切照舊,不曾受到苛待,隻是不知何時才能出去。”


    說話間,蕭溪塵想到了雲瀛,他不怕條件清苦,以往比這條件差的日子他都經曆過,隻是沒有她在身邊,心裏總是鬱結難紓。


    他微微抬起手指,下意識的輕觸另一隻手腕處的沉香珠串,緩緩呼出一口氣,努力平複心緒。


    “蕭大人不必擔心,以我的推斷,最遲到新年,你定能與阿瀛團聚。”


    墨軒口中說得堅定,眼裏卻有淡淡的哀傷,這一回,他沒有刻意隱藏情緒,任由這份哀傷蔓延到周身。


    蕭溪塵眼神一滯,想到上次他們在何家酒樓對飲,待到墨軒已有醉意時,他看向雲瀛時,眼中流露出來的那種急切與渴求一度讓他感到心驚。


    彼時,墨軒的言行之間還有幾分倔強,似有不甘。今日不知為何,卻是一副要徹底放手的姿態。


    難道,他遭遇了什麽變數?


    “你......還沒說為何會在此處?可是受人構陷?”蕭溪塵聯想到自己的處境,大膽猜測。


    墨軒低聲一笑,搖了搖頭。


    他看了看四周,這裏陳設與普通的臥房相比並沒有太大的差異。


    書桌上擺放著文房四寶,筆墨紙硯樣樣俱全。


    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杯中的水溫竟然恰到好處,可見外麵值守的差役很是盡心。


    “今日在朝堂之上,我親自參劾了蘇勝,此時他也被關在天牢之中。”


    他語氣淡然,仿佛隻是在陳述一件十分平常之事。


    殊不知,對方聽在耳中,瞬間頭皮發緊......


    蕭長林聞言連忙放下手中的毛筆,直直的望向對麵的墨軒。


    他本不想打擾後輩們敘話,但此事過於震驚,他不可能當作沒聽見:“你說聖上要查辦蘇相了?”


    “回蕭老大人,是已經在查辦了,恐怕半數朝臣皆涉其中。在晚輩來此之前,他們都已經被禁軍押送到了天牢。”


    什麽?!蕭家父子皆被震驚到無法言語!


    半晌過後,蕭溪塵才反應過來,語氣不免多了幾分焦慮:“那,你會如何?”


    “我乃罪臣之後,未來如何全憑聖上裁定,多想無益......”他說完便靠在床榻上,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準備閉目養神。


    見他不想多談,蕭長林與蕭溪塵互相對視一番,隻好都坐了回去,不再多問。


    墨軒看似在假寐,其實是他方才突然感到一陣眩暈,若不趕緊躺下,恐怕下一刻就會直接摔倒在地上。


    他這副身子,可能真的快撐不住了......


    而此時,雲霽已經得知了朝堂上發生的一切。


    薑太傅下了朝第一時間就乘坐馬車來到了雲府,蘇勝與蘇太後這對兄妹自前朝開始就企圖一手遮天,禍亂朝綱。


    雖說自家孫女嫁給了那個不學無術的冀王做王妃,但若冀王因蘇太後之罪受了牽連,他大可以讓薑瑤和離,再把人接回府中養著,聖上定會賣他這個老臣一個麵子,不可能趕盡殺絕。


    所以,對薑太傅來說,今日之事非但不必憂心,他反倒認為這是件大喜事,所以出了宮門就趕緊跑來與雲霽分享。


    雲霽見他這眉飛色舞的樣子,實在忍不住提醒他,薑瑤已經快要生產,這個時候若冀王有事,恐怕多少都會受些影響,千萬不能大意。


    薑程這才認真了些,他滿腦子學問教條,對這方麵知之甚少。


    “你沒見那蘇二公子,平日裏一副細皮嫩肉的模樣,今日在朝堂之上,麵對眾臣非議竟然毫無懼色。“薑程抬手捋了下花白的胡須,又湊近說道:”蘇勝一向老謀深算,連聖上都拿不到他的把柄,不曾想卻栽在了自己的兒子身上。”


    “墨軒是雲某的屬下,我知他心思純正,能有今日之舉也不意外。還有,冀王為人忠厚,我想聖上也不會遷怒於他,薑老不必憂心。”


    “你言之有理,想當初我兒涉前太常寺卿一案,聖上的評判張弛有度,賞罰分明,老夫十分信服。”


    雲霽邊聽邊點頭,突然發現隔壁房間內似乎有輕微的聲響。


    他連忙走出正廳一看,正巧小桃站在門外候著,顯然此刻在隔壁房內的那個人隻能是雲瀛。


    應該是將他們的談話盡數聽了去。


    雲霽輕歎一口氣,隻能又默默退了回去。


    兩個房間僅隔了一堵薄牆,雲瀛的確是聽得清清楚楚,以至於打翻了茶盞,燙到了手指。


    其實她此前已經有了幾分猜測,墨軒突然進入相府一定是帶著某種目的。


    若是以前她還能當好一個旁觀者,尊重他的選擇。


    可是,現在他極有可能已經中了毒,拖著那副身子還把自己折騰進天牢,隻能說是嫌命太長!


    雲瀛捏緊衣袖,直至關節微痛才緩緩鬆開,一種無力感蔓延至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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