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安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雲瀛緊閉雙眼,試圖讓自己重新醒來。


    耳邊隱約傳來酒樓的喧鬧聲,她再次睜開眼眸,眼前的一切並未消失,反而愈發清晰。


    “這是哪裏?”她顫抖著聲音問道。


    “離蕭家不遠。”君星淵來到床邊,挨著她坐下,伸手將她頭上的絨花摘下,放在手中把玩。


    “你瘋了嗎?你到底想做什麽?”她能壓低聲音,卻很難克製住怒火。


    她確定了他就是個瘋子,冷漠疏離的外表下是極致癲狂的內核,竟然真的敢在眾人眼皮子底下將她擄走。


    不等他回答,她便起身想離開,卻發現一隻手已經被紅綢係住,紅綢的另一頭係在他的手腕處。


    她抬起另一隻手試圖解開束縛,身旁卻傳來低沉的聲音:“這是都城司特有的係法,你解不開的。”


    這一瞬間她有些慌了神,強壓下淩亂的心跳,她再次問道:“你究竟要做什麽?”


    君星淵欺身靠近,直視她的目光,啞著嗓子說道:“這不是很明顯嗎,我說過,你是我的女人。大婚之日,自然要與我共處一室。”


    說完,他便站直了身子,緩步來到窗前的木桌前站定,拿起酒杯開始倒酒。


    雲瀛的視線隨著他移到窗前,除了酒壺與杯盞,桌上的果盤裏還盛滿了寓意多子的幹果,在此刻顯得格外諷刺。


    她深吸一口氣,試圖找回理智:“王爺,您知道後果嗎?我與他是聖上賜婚,儀禮已成,我已經是他的妻子。“


    君星淵動作一滯,很快又恢複了那份漫不經心的神情,語氣不緊不慢的說道:”本王不認為你是,你就不是。”


    他轉身端著酒杯來到床邊,眼尾微挑,眼眸在燭光的映襯下似乎閃著微光:“雲瀛,當初不是你當眾求著本王娶你嗎?”


    她語塞,他們都知曉那不過是句玩笑話,當初他也沒當真不是嗎?如今卻拿這個理由來搪塞她。


    “王爺莫開玩笑,此時宴席未散,求王爺放我回去。”她隻好示弱,柔了聲音哀求,希望他能像上次那樣,退一步成全她。


    “急著回去洞房花燭?我告訴你,想都不要想。就算今夜你不在,蕭大人也不會聲張,誰讓他是端方君子呢。”他端起酒杯,親自遞到她的唇邊,打算喂她喝下去。


    “所以你便利用他的善良,可你有考慮過我的處境嗎?”雲瀛將頭扭向一側,並不配合。


    君星淵的眼神一有瞬間的黯淡,也不強求她喝。


    “我知道這樣委屈了你,日後我定會以正妃之禮娶你。”


    說完他抬手飲下杯中酒,又將她那杯也一飲而盡。


    雲瀛一愣,連忙搖頭:“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王爺,你聽我說......”


    將酒杯直接扔到一旁,他看向眼前搖曳的紅燭,繼續說道:“當初你撩撥在先,彼時我尚未心動。碧落湖那次,你乘船追逐,主動救我,後來你我一起經曆諸多,你難道想說,對我沒有一絲感情?”


    “我......“雲瀛頭頓覺頭痛,該怎麽解釋他才能明白,當初撩撥他的根本不是她。“你先解開這繩結,我們好好談一談。”


    君星淵背對著她,遲遲不肯回應。


    雲瀛說:”我以我爹的名義起誓,我不逃,否則我們全家都倒黴。你解開,好不好?這樣我很不舒服。“


    她柔著聲音,輕啟朱唇,像哄著孩童一般,輕扯他的衣袖。


    指尖觸碰到那細密的絲線,那上麵仿佛沾染了火花,燙得她下意識地將手縮了回來。


    君星淵凝視著她的眼眸,雖不情願,但還是靠在她身邊坐下,動手為她解開繩結。


    紅綢落下,她鬆了口氣,剛要開口,下一刻便被他擁入懷裏。


    略顯壓抑的聲音自耳邊傳來:”雲瀛,別再騙自己了,我知道,你對我是有感覺的,為何不肯承認?“


    她微愣,她對他有感覺嗎?


    眼前閃回了一直以來他們共處的畫麵,那些開心的、緊張的、恐懼的、難過的、甚至是有些曖昧的畫麵。


    他雙眸低垂,凝視著她的紅唇,不等她回答,灼熱的吻便徑直落下。


    她唇上的胭脂瞬間被他吞噬幹淨,身子本能的向後躲去,他便順勢欺壓而來,二人雙雙倒在寬大的床鋪上。


    她這身紅衣輕薄貼合,他用手環扣她的腰身,反複摸索腰間那塊最敏感的皮膚,惹得她弓起身子不停顫抖著。


    “不要......”此時,她喘息著發出的聲音聽起來根本不像是在拒絕,反倒像是一種邀請,刺激著他身上的每一寸神經。


    君星淵呼吸漸重,他渾身滾燙,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想要將她徹底吞沒。


    “雲瀛,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他喃喃低語,唇舌用力與她交纏在一起,那股酒香摻雜著淡淡的花香,讓人漸漸沉淪。


    雲瀛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她癱軟在他的身下,雙手被按在頭頂無法挪動,隻能嬌喘著側過頭,想要躲避他更猛烈的吻。


    他也不再專注她的唇,轉而流連在她的耳畔處不停啃咬著,喉間的喘鳴聲預示著即將爆發的欲念。


    身下的她還在本能的躲避,他一隻手緊緊地鎖住她的手腕,另一隻本來停在腰間的手開始向上尋覓,直到寬大的手掌完全覆蓋住那片柔軟。


    拉扯間,她的衣領漸鬆,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他的吻沉浸在這片雪白之中,流連再三不肯離去,齒間的柔軟使他輕易就能留下屬於他的印記。


    身上的馨香縈繞在空氣中,沉醉間,他再次吻上她的紅唇,高大的身軀將她包裹住,她再無可逃之處。


    不知何時,層層紗幔已經盡數落下,私密的空間滿是細碎的喘息聲。


    身體的那處愈發地脹痛,烈火一般的渴望無處釋放,他的吻纏綿又霸道,惹得她不停嗚咽著。


    雲瀛微眯著眼睛,看那片舞動的紅帳,有了片刻的失神。


    君星淵睜開雙眼,他想要看清她此刻的眉眼,想看到她為他沉淪的模樣。


    可她卻微蹙眉頭,眸中噙著淚,輕輕搖頭。


    “別,我求你......”意識到將會發生什麽,雲瀛帶著哭腔,即便她沒有當烈女的心,可今日是她的婚禮,她不希望被攪得如此淩亂不堪。“王爺,我求你。”


    她的淚水順著眼角直直的流出,壓抑著的嗚咽聲衝淡了他心頭的欲念。


    君星淵渾濁的喘息聲帶上了幾分克製,努力讓自己恢複理智......


    他微微撐起身子,先輕柔地吻去她眼角的淚,沙啞著嗓音說道:“我說過,待鏟除異黨便可護你周全,隻要你允諾日後會與他和離,我便即刻送你回去。你是我的,我隻要你。”


    言語間已有妥協,君星淵的額頭不舍地貼著她的,這是他第一次情動,迫切的心難以自持,方才應該是嚇到了她。


    可若不這樣做,一想到今夜她與那人共處一室,他就嫉妒得發狂......


    雲瀛扇動著睫毛,上麵還沾著淚珠,她的視線望向屋頂的紗幔,還在消化他方才說的話。


    她無法開口承諾,哪怕說假話糊弄他也不行,因為她知道若是有一日她做不到,定會為蕭雲兩家招來更大的禍事。


    君星淵這個人不怕真相醜陋,因為一直以來他已經經曆了太多,可他必定忌諱欺騙和背叛,所以她才更不能隨意承諾。


    ”我......不能與他和離。“她避開他的視線,喃喃低語。


    ”為什麽?“他聲音微冷,用力鉗住她的手腕,試圖逼出她的真心話。


    ”我不是雲瀛,我真的不是雲瀛。“她正視他的雙眼,眼眸中有難懂的情緒。


    他一愣,雙眸立刻染上怒意:”事到如今,你竟連這種胡話都說得出口?你當我是什麽?“


    ”王爺......“


    ”叫名字!“他怒吼道。


    ”君星淵,我不愛你,我不愛任何人,你滿意了嗎?“她猛然推開他,蜷縮在床角,紅著雙眼嘶吼著,更多眼淚湧出眼眶。


    她好想回家,家裏沒有人這樣逼迫她嫁或不嫁,在那裏她是自由自在的,她還可以搞事業,升職加薪,哪怕每天忙到夜裏,可她覺得活著很有意義。


    自從穿越到這裏,這是她第一次痛哭,一直以來都能穩定的情緒徹底崩潰掉,誰來告訴她為什麽會在這裏?又該如何回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哭累了,便安靜的靠在床頭,一言不發。


    臉上的妝全部花掉,仿佛經曆了一場浩劫。


    房間寂靜得可怕,連燭火忽閃的聲音都清晰可辨。


    君星淵沉默了半晌,忽然就笑了,低沉的笑聲使得他高大的身軀隨之顫抖,仿佛終於認清了一個可笑的事實。


    她說不愛他,她因抗拒他崩潰到大哭,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她,原來這一切隻是他的一廂情願......


    他竟然在強迫一個不愛他的女人,並且在她麵前險些無法自控。


    麵前的紅燭忽明忽暗,照得他的臉色更顯陰鬱。


    片刻之後,他扯掉身上的紅袍,露出原本的玄色裏衣,轉過身看向她,用一種從未有過的冰冷的眼神。


    ”從今以後,再也不要出現在本王麵前。若你膽敢再靠近,本王絕不會留任何情麵。“他的聲音平緩,再無任何情緒起伏。


    推開厚重的木門,君星淵對著暗夜中的人影說道:”阿離,送她回去。”


    雲瀛聞言身子微顫,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看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裏,心裏似乎有一道細微的裂縫開始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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