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溪塵最先衝上前去,他抱起倒在石板上的雲瀛,焦急地看向站在一旁的淨心法師。


    淨心法師上前探了鼻息又切了脈,說施主無礙,需靜臥片刻即可蘇醒。


    蕭溪塵終於將此前她暈倒的事情說了出來,他聲線顫抖,幾近失態,用僅他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向淨心法師求救:“我擔心,她這次的症狀會重一些,大師若知曉她為何如此,溪塵懇請您救救她。”


    淨心法師的麵色依舊波瀾不驚,他喚來書意師兄:“你帶他們去外修的禪房,取一顆清心丸讓她服下。”


    蕭溪塵聞言,抱起雲瀛一路狂奔,來到大殿之側的禪房內,將她放在床榻上。


    清心丸很快取來,蕭溪塵小心的將丸藥放入她的口中。


    過了一會兒,雲瀛開始蹙眉,感覺耳邊的對話聲逐漸清晰,她扶著額頭,慢慢睜開了眼睛,首先看到的就是蕭溪塵一臉的擔憂。“我這是暈倒了?”


    蕭溪塵緩緩點頭,雙手握起她的一隻手,仿佛隻有這樣抓住她心裏才能踏實一些。


    他問她感覺如何。


    她沒說有什麽感覺,也不能說.。


    剛才那眩暈之感太過熟悉,她還以為自己就此回去了,沒想到睜開眼睛她還在大盛朝,不禁還有點小失望......


    此刻,淨心法師也來到這裏,見她已醒來,他便再次雙手合十,說道:“施主,世間事皆有定數,你不必操之過急。阿彌陀佛。”


    眾人皆向法師回禮。


    雲瀛想站起來回禮,被淨心法師抬手攔住,於是隻好坐在原地,也鄭重的行了禮,道:“多謝法師指點,民女銘記在心。”


    君星淵站在稍遠處,全程未發一言,他終於意識到雲瀛對星圖的重視絕對不僅是出於興趣這麽簡單 ,而淨心法師的態度也印證了這一點。而蕭溪塵知道的竟然要比他多得多,這一點讓他很不舒服,看向他的眼神也愈發冰冷。


    待淨心法師回到禪房後,君星淵也緊隨其後,他說出了剛才的疑惑,雲瀛究竟與法師單獨說了些什麽。


    淨心法師保持著笑容,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慈悲。


    君星淵突然感覺自己被看穿了心思,眼神有些不自然的閃躲。


    淨心法師說道:“王爺,星圖關乎國運,是聖上要完成的使命。道阻且長,萬幸有此女,或成助力。貧僧言盡於此,您請回吧。”


    君星淵隻得拜謝行禮,就此離開。


    單獨與書意師兄告別後,他們一行人便向山下走去。


    蕭溪塵執意要背著她下山,她不肯,說自己太重,更何況石階陡峭,他不可能背她下去的。


    此時,半晌沒說話的君星淵突然在一旁開口道:“要不本王來吧,我自幼習武,練功的沙袋比你重多了,背你不在話下。”


    他這是什麽話,竟拿她跟沙袋比!


    蕭溪塵聞言,心裏那股占有欲瞬間湧起,執拗勁兒也就上來了,他擋在君星淵麵前不肯讓開。而君星淵身為王爺,身份尊貴,自打聖上登基後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大概是極少遇見被人阻攔的情形,於是站在那裏不退,二人就那麽僵持著。


    其他人都在旁邊看著,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雲瀛見到兩個男人幼稚起來完全不顧形象,氣得直接走開兩步,大聲道:“多謝二位好意,但我沒那麽弱,自己能走!”


    由於她堅持自己下山,他們也隻能一前一後的護著她,緩慢向山下移動。


    回到別苑的時候已經過了午時,雲瀛隻覺饑腸轆轆,腿也直打晃,但她在吃飯和躺著之間還是選擇了先吃飯。


    簡單收拾一下自己,看見蕭溪塵已經在外麵等著自己,便隨他一起去了正廳。


    午後陽光浸著水汽,此前的雨水遇熱升騰,空氣中有種清新的味道,她不禁深呼吸,然後整個人更餓了,各色美食都在眼前轉起了圈兒。


    到了正廳,君星淵也已經更衣坐在主位上了,老管家正在指揮小廝上菜。


    這別苑裏常年就住著他們三個下人,一桌子飯菜不知是出自誰手,她看了一眼菜色臉就垮了下來,真的是毫無食欲可言,但眼下有口飯吃也算不錯了,不能要求太多。


    雲瀛小心打著圓場,說道:“王爺,可以開飯了?”


    君星淵點頭,吃著飯菜眉頭一皺,顯然對這味道也不甚滿意......母妃去世後,他將原來這裏的大部分下人都遣散了,廚子和侍女自然也包括在內。每年隻來住幾日,他對吃食也沒什麽要求。


    他緩緩放下碗筷,說道:“我這裏並無擅長廚藝之人,二位請忍耐一下吧,明天我派人去城裏的酒樓采買吃食回來。”


    話是衝著兩人說的,但他眼神是看向雲瀛的。


    雲瀛自是推辭,她連忙擺手道:“怎麽敢勞煩王爺這麽費心,我們住在您這裏已經是叨擾了,沒那麽嬌氣,實在不行,我做飯就可以了!”


    “你?”君星淵用懷疑的眼神看向她。


    怎麽了,真要能自己上陣,那必須全做她自己愛吃。


    蕭溪塵聞言笑了,他倒是有點期待,可以看到更多不一樣的她,如此活色生香的煙火氣息方能抵消他心中那莫名的恐懼。


    他替她布菜,微笑道:“阿瀛,那我來幫你!”


    “好啊好啊!”終於有了點奔頭,自己的廚藝水平滿足自己的口味是完全沒問題的,嘴裏的菜沒那麽寡淡了。


    這次到福源寺並沒有得到她希望的答案,佛家都講個隨緣,看來她所求的事情緣份還沒到。


    蕭溪塵看她隻吃那麽一樣菜,就又每樣給她添了點,自己在一邊看著她吃。


    君星淵不留痕跡的用餘光觀察麵前的兩人,,重點是看雲瀛對蕭溪塵的態度,可視線卻全都集中在眼前的飯菜上,旁人也感受不出他的情緒起伏。


    “王爺,我下午要出去見李文君。”雲瀛提前報備行程。


    “本王派尋他來便是。”君星淵視線轉向她,不容反駁。


    “這不太好吧......“她覺得上門拜訪更顯誠意。


    ”本王請他來,會讓他白來嗎?“君星淵有點陰陽怪氣的,他很快放下碗筷,大聲將誌遠喚來,讓他派人去送拜帖,請李文君過府一敘。


    雲瀛聽見要請李文君,便插了一句嘴,“誌遠大人,能否替我問一下墨軒是否在他那裏?”


    誌遠看向君星淵,後者並沒有反對。誌遠便行禮道:“好的,雲小姐,屬下記住了。”


    雲瀛心裏想著,既然淨心法師不肯透露太多星圖的奧秘,那隻能從李文君那裏看看有什麽突破了......


    她並沒有注意到,君星淵的眼睛裏要冒火了。


    餐後小憩了一下,雲瀛換了身輕便的衣裳,叫上小桃一起,在管家大叔的陪同下來到了後廚。


    以前同事見過她下廚,總是吐槽她做飯像在做手術,極其重視食材、刀功以及烹飪流程,所以做出來的菜色都是教科書級別的水準,就是太耗費時間,所以她隻會在休假的時候下廚,平時都吃食堂。但該說不說,她們醫院食堂夥食是真不錯,這也是每天高強度工作還能堅持下來的原因之一:吃頓可口的飯菜就能滿血複活。


    因他們一行人的到來,管家大叔已經多備了不少食材,她可以隨便發揮。


    蕭溪塵隨後如約來尋她,她也不推托,一個人來做確實耗費時間,多幾個幫手就好多了。隻是她沒想到,都說君子遠庖廚,蕭溪塵竟也會下廚。


    他看出她的詫異,對她解釋道:“年少時家中貧寒,很長時間都雇不起下人,家中所有事務都由母親操持,父親偶以教書為業,所以我讀完書就會去幫母親,這些家事我都會做的。等日後我們成親了,你叫我做什麽家事都可以的......”


    小桃聞言在一旁掩麵偷笑。


    雲瀛一愣,這才反應過來他最後一句話的意思,再對上他柔情似水的眼眸,哪怕是她這種感情淡漠的人,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溫柔刀,她差點招架不住......連忙轉移話題,指揮他去洗菜。


    蒸烤煎炙,一頓操作下來,小半天就過去了,眼看著日頭落下,夜色降臨,君星淵還沒有派人來叫她去前廳。


    小桃已經被她派去幫忙管家大叔收拾花廳去了。


    雲瀛轉身對蕭溪塵說道:“我過去看看,很快便回。”


    他點頭,讓她放心,然後順手將她臉上沾的麵粉擦了擦。


    從後廚去前廳要徑直穿過一個長廊,蕭溪塵看著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長廊的盡頭。


    他的情感經曆幾乎是空白的,但沒有經曆不代表他是個遲鈍的傻子。


    她對婚事的態度並不積極,這在他們初見之時他就已知曉。可他也不在乎,隻要他們相敬如賓,日後也定能琴瑟和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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