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揚被藍光包圍,腳步遲疑地停在了一片虛無的空間中。這片空間無邊無際,既沒有方向,也沒有時間的流動,唯一存在的是鍾宇森的虛影,那雙冰冷的眼睛正注視著他,仿佛看透了他的每一個想法。


    “周揚。”鍾宇森的聲音緩緩響起,帶著一種深不可測的低沉,“你在掙紮,你在害怕。告訴我,你真的認為自己有能力摧毀這一切嗎?”


    周揚的拳頭微微握緊,但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腦海中不斷閃過剛才與林諾並肩作戰的畫麵,以及多年來在深海任務中經曆的種種。他曾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堅強,可如今,他卻感覺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正蔓延開來。


    鍾宇森看穿了他的沉默,繼續說道:“你不是一個英雄,周揚。你隻是一個普通人,一個被卷入這場棋局的小卒子。無論你做出什麽選擇,都不會改變結局。為什麽不順從我?為什麽不接受現實?”


    鍾宇森的聲音如同一把利刃,刺入了周揚內心深處。他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一段段被塵封的記憶。那是幾年前,他第一次參與深海科研任務的時候,他與隊友們一同探索未知,卻親眼目睹了一個同伴因為設備故障而命喪深淵。


    “周揚,放棄吧!”同伴臨死前的喊聲仿佛又回蕩在耳邊。


    那一次失敗讓周揚深深陷入自責。他無數次在夢中回憶起那個瞬間,懷疑自己是否真的適合這份工作,是否能夠保護自己在乎的人。


    “你害怕再次失敗。”鍾宇森的聲音突然變得柔和,仿佛帶著一種令人無法拒絕的誘惑,“我知道你內心的傷痛,我知道你對自己的懷疑。這一切都可以結束,隻要你交出你的意識,我可以給你一個全新的開始。”


    周揚猛地睜開眼睛,憤怒地吼道:“閉嘴!你什麽都不知道!”


    鍾宇森微微一笑,“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周揚。你一直在追求救贖,可你有沒有想過,救贖的代價是什麽?你救不了所有人,甚至連林諾你都無法保護。她現在正在為你拖延時間,而你卻站在這裏浪費每一秒鍾。”


    周揚的身體微微顫抖,他抬起頭,試圖反駁鍾宇森,但對方的每一句話都像是重錘,擊打在他內心最脆弱的地方。


    “林諾會沒事的。”他咬牙說道,但聲音卻顯得有些飄忽。


    “真的嗎?”鍾宇森冷笑,“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而你,連自己是否能夠到達核心都不確定。你覺得自己有能力改變這一切嗎?”


    虛擬空間中突然浮現出林諾的身影。她正孤身一人麵對無數由數據流構成的怪物,每一次攻擊都讓她的身體變得更加虛弱。那不是簡單的幻覺,而是鍾宇森通過主意識網絡實時投射出的真實畫麵。


    “看清楚吧,周揚。”鍾宇森的聲音再次響起,“她在犧牲,而你卻什麽都做不了。甚至你心底最害怕的,是她為了你而死。”


    “夠了!”周揚憤怒地大吼,但內心的痛苦卻愈發加深。他無法否認鍾宇森的話,也無法忽視眼前的畫麵。他的腳步再一次停滯,仿佛陷入了無盡的泥沼。


    就在周揚幾乎被壓垮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周揚,不要聽他的話!”是林諾的聲音,她的語氣堅定而溫暖,仿佛一把利劍刺破了黑暗,“你可以做到的,你不需要懷疑自己!”


    “林諾?”周揚猛地轉過頭,尋找聲音的來源。


    “我知道你害怕失敗。”林諾的聲音再次響起,“但這不是你退縮的理由。你站到這裏,是因為你有比任何人都強大的勇氣。如果你現在放棄,就真的讓他贏了!”


    周揚深吸了一口氣,他的目光逐漸恢複了清明。他意識到,鍾宇森的每一句話都在試圖摧毀他的意誌,而林諾卻用她的聲音點燃了他內心深處的火焰。


    “鍾宇森!”周揚冷冷地說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你說得沒錯,我害怕失敗,但這並不代表我會放棄!”


    鍾宇森的臉色微微一變,“你真的以為,憑你的意誌,就能打敗我?”


    “意誌不是你能理解的東西。”周揚一步步朝核心光柱走去,目光如炬,“你的力量再強,也改變不了一件事——我們是人類,而你已經不是。”


    隨著周揚的每一步,他的意識變得愈發清晰。他明白,自己必須做出選擇,而唯一正確的選擇,就是相信自己、相信林諾,以及他們共同的信念。


    鍾宇森似乎感受到了威脅,光柱周圍開始湧現出更多的怪物,試圖阻止周揚的前進。


    “最後一次機會,周揚。”鍾宇森厲聲說道,“交出你的意識,我可以饒你不死。”


    “閉嘴。”周揚冷笑著回答,“你的恐懼已經說明了一切——你害怕我接近核心。”


    他沒有再猶豫,衝向了核心光柱的最深處。


    周揚的身體觸碰到光柱的一瞬間,整個虛擬空間突然劇烈震蕩。鍾宇森的虛影瘋狂地閃爍著,怒吼聲回蕩在整個空間中:“你以為這樣就能贏嗎?你根本不明白我的力量!”


    與此同時,林諾的聲音再次響起:“周揚,快回來!光柱已經開始崩潰!”


    周揚回頭望去,林諾的身影正朝他奔來,但周圍的空間變得愈發扭曲。光柱的能量瘋狂釋放,吞噬了一切數據流,甚至開始影響林諾的意識。


    “林諾!”周揚大喊,眼神中滿是焦急。


    “別管我!”林諾咬牙堅持,“完成它,周揚!完成你該做的事!”


    周揚的內心再次被矛盾撕扯。他知道,摧毀核心是唯一的出路,但眼看林諾陷入危機,他是否能夠保持冷靜,完成這場終極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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