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一年到頭的最後一天,蘇晚早早爬起來,把全家人都叫起來。


    這一天要忙著打掃衛生,要備菜,要給奶奶上墳,要忙活各種亂七八糟的事。


    總之,必須早起!


    就連佑佑小朋友,都忍著困意,爬起來了。他也想看看過年是什麽意思。


    在佑佑的小世界裏,還沒有過年的概念。


    吃過早飯,謝鶴陽和張芸說了一聲,帶著佑佑去小賣部打電話拜年。


    最後一天了,必須得給家裏打電話。


    再不打電話,估計家裏有人要著急了。


    第一個電話,是直接打給大哥的。


    謝鍾昊今年過年不回家,直接在部隊過年,老婆江舒婧是軍醫,今年排班排到春節這兩天,也沒法回去。


    估計這兩口子也挺著急。


    不大嫂那邊沒辦法了,人在醫院,不方便打過去,說不準剛睡或者要去手術了。


    估摸好時間,到了小賣鋪,和宋叔說了一聲,謝鶴陽撥出今天的第一個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謝鶴陽沒等對方開口,主動報上名。


    “大哥,是我,謝鶴陽。”


    謝鍾昊也不驚訝,弟弟一向做事穩妥,過年之前肯定得打電話來。


    電話給了佑佑,佑佑還記得這個見麵很少的爸爸,斷斷續續說了一堆沒有用的話,最後又把電話還給了謝鶴陽。


    他想去找那個爺爺玩。


    謝鶴陽把人拜托給宋叔,又和大哥說了幾句這邊的情況。


    謝鍾昊對弟弟放心,他提起來另一件事。


    就是蘇曜。


    一開始以為謝鶴陽純粹是看在救命恩人的份上,才把蘇曜送過來的,謝鍾昊也沒多加關注。


    沒想到啊,這才多長時間,他就聽到底下一堆人跑來說那小子非常不錯。


    就算是考不到軍校,也可以想辦法招進來。


    他昨天還跑去和人打了一架,哦不,切磋了一下。


    沒想到那小子真的挺厲害。


    最後,慢悠悠地誇了謝鶴陽一句,“你小子眼光可以啊。”


    謝鶴陽聽到這個,放心了,回頭有話和蘇晚說了。


    掛掉電話,謝鶴陽又撥出第二個電話。


    沒有打給老宅。


    今年爸媽要去療養院,陪爺爺奶奶過年,這是上次提過的。


    也就今明兩天在一塊過年。


    謝同光實在太忙了,他都習慣過年見不到人了。


    電話一通,和對麵的人說了一下,等了兩分鍾,老爺子來了。


    老爺子,也就是謝鶴陽的爺爺,謝懷安老先生,一把年紀了,依舊中氣十足。


    “鶴陽啊!你可算給爺爺打電話了!今年怎麽樣?佑佑給你添麻煩沒?


    我都跟你爸說了,別把小孩送過去打擾你,他就不聽,他說什麽你不用管,不樂意就告訴我,老子管他!”


    旁邊的謝同光敢怒不敢言,隻能找老婆方雪安慰。


    老太太吳韻知瞪了老爺子一眼,溫溫柔柔地搶過電話。


    “鶴陽,別聽你爺爺亂說話。奶奶知道你很辛苦,和你爺爺說沒用的,等過了年,我就過去陪你,到時候順便帶佑佑。”


    老爺子委屈,那他呢?他一個人在這兒?


    老太太不想理他。


    有那麽多老夥計在,天天出去,也沒看他想著自己。


    沒等謝鶴陽同意,老太太一錘定音,“說好了,過完年奶奶就過去陪你。”


    電話給了謝同光,讓他和方雪接,老太太拉著老爺子去旁邊,商量這件她早就決定好的事。


    謝同光也沒想到老太太這麽有主意。


    不過想想她這些年風裏來雨裏去,把這個家撐起來了,非要過去也是正常的。


    都怪他這個做兒子的不省心!


    謝鶴陽拒絕不了,隻能讓佑佑過來說了些吉祥話。


    等掛了電話,同情地看了佑佑一眼。


    小子,你也沒幾天能傻樂嗬了。


    老太太一來,那全是規矩啊!


    *


    謝鶴陽出去打電話,蘇晚和蘇昀收拾自己的房間。


    張芸在廚房備菜。


    謝鶴陽回來的時候,蘇晚剛從自己房間出來。


    她等了一早上,心情煩躁。


    謝鶴陽沒敢問,他知道蘇晚為什麽眉眼間有點發愁。


    今年蘇曜不在家,蘇叔叔也沒回來,蘇晚自然是不習慣的。


    他這個人,習慣了一個人,對蘇晚的煩躁,沒辦法去安慰。


    時間過得很快,謝鶴陽加入大掃除的隊伍,忙活起來。


    十一點剛過,幾個人正在清掃院子,聽到大門被推開的聲音,不約而同看向大門口。


    最先出現在眼前的,是幾個包裹,隨之而來進來的,正是蘇建國。


    蘇晚扔下手裏的掃帚,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去。


    “爸!!!你可算回來啦!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蘇建國也想閨女,難得好意思抱了一下閨女,“好了好了,爸回來了,你們在大掃除啊?”


    說著,往四處看了看。


    蘇晚:……果然,孩子不重要。


    “爸,媽在廚房。”


    蘇建國黝黑的臉上浮現出不好意思來。


    “你們先拆行李,都是禮物。小謝也別客氣,叔也給你帶了。我先去廚房看看有沒有能幫忙的。”


    一邊說著話,一邊往廚房走。


    話音落下,人也到了廚房。


    蘇晚,蘇昀,還有謝鶴陽,極其有眼色,沒一個人過去打擾夫妻倆聊天。


    爸媽這麽久沒見,肯定想單獨說會話。


    半小時後,蘇建國麵帶笑意從廚房出來,喊了蘇昀一聲,“蘇昀,去買幾刀紙,等一下就去上墳。”


    蘇昀剛準備應聲,蘇晚默默舉起了手,“爸,我昨天就買了來著。”


    實在無聊,偷摸著出去找宋叔玩了一會。


    蘇昀沒揭穿她,指定是出去吃辣條了!


    青春期了,就不怕長痘痘嗎?


    蘇建國沒意外,對閨女的貼心表示非常開心。


    很快處理好上墳用的紙,張芸正好也把上墳的菜準備好了。


    蘇建國帶著蘇昀和蘇晚,準備去上墳。


    佑佑沒去,他太小了,蘇建國不讓去。


    謝鶴陽跟著去了,他說人都來了,也要過去磕個頭拜個年。


    蘇晚有些意外,這人禮貌過頭了吧?


    她的奶奶,謝鶴陽這麽積極?


    蘇建國和蘇昀都在,蘇晚忍著吐槽,沒找謝鶴陽說話。


    很快到了村尾的墳地。


    蘇建國今年回來給老太太立了塊碑,上麵寫著老太太的名字——顧澤蘭。


    謝鶴陽隱約有些熟悉這個名字,似乎什麽時候見過,或者聽過。


    聽著蘇建國念叨了好一會兒,燒了紙,三個人才跟著磕了頭。


    回去以後,謝鶴陽還是沒忍住,問了蘇晚,“你的奶奶,也是這邊的人嗎?”


    蘇晚搖頭,“當然不是啊,聽我姥姥說,她是京市來的,家裏人不要她了,不知道怎麽來到這兒了。”


    然後被爺爺給騙了!


    謝鶴陽聽著這話,放在了心裏。


    等年後奶奶來了,或許可以問一下奶奶是不是聽過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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