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悅實在是個憋不住話的家夥,直接開口說出來了。


    陸靈靈聽完比他們還要驚訝。


    “什麽?!你說我,直接把那個蜘蛛精打死了?”


    “而且我還看起來很殘暴嗜血的樣子?!”


    這都什麽啊?她活了十七年,捫心自問從來沒有動過傷人的念頭,更沒有殺過生。


    雲翳戰戰兢兢不敢搭話。


    “師妹,我覺得你很有可能走火入魔了。”


    何青思索良久,一臉認真地說出心中推測。


    走火入魔,是他能想到最有可能的原因。


    靈兒最近提升太快,焉知不是練功練出邪念的情況。


    雲翳雖然心裏鄙視,但是沒有反駁,因為暫時還沒編好借口。


    幾人商討了很久,覺得甚有道理。


    “師兄,你說得對。接下來我不能再這樣了,不然我們宗門還如何參加大會。”


    陸靈靈也拿不準自己的情況,按照師兄的吩咐開始頌起清心咒來。


    蜘蛛精被擊殺後,沼澤林中妖物都感受到不尋常的危險,於是直到他們馬車走出林子,都沒有再出現意外。


    出林後,又是一片沙漠。


    由於雲翳道法的緣故,馬兒不再需要休整補給,連速度都比原本快了很多倍。


    穿過大漠,便是目的地靈國的邊境了。


    這兒比起先前,算是繁華一些。


    有城市建立在綠洲之上。


    “師父,師叔,咱們現在不急著趕路,不如瞧瞧這兒的風土人情如何?”


    齊悅愛熱鬧,看見窗外的集市心裏很是向往。


    何青一臉寵溺看著自己的小徒弟,應允了。


    還拿出萬劍宗的家當,給了二兩銀子,讓她與陸靈靈去買點喜歡的玩意兒。


    下馬車後,齊悅見到一個很是新奇的飾品攤子,樣式和雲國的東西相比,不知道美了多少倍。


    “老板,這個多少錢!”


    齊悅拿起看好的一對耳環,喜滋滋地詢問價格。


    “二百靈石。”


    “靈石?是什麽?我們隻有銀子。”


    小攤老板是個中年人,很瘦,一臉鄙夷望著眼前兩個土包子。


    “我說你們,靈石都不知道是什麽?當自己天上來的神仙嗎?去去去,死窮鬼別耽誤我做生意!”


    “嘿你這老板怎麽說話的?”


    齊悅將耳環往桌上一拍,怒氣衝衝指著他要討公道。


    “喂!買不起砸東西是吧?你把我東西弄壞了,誰還買?”


    老板也不甘示弱。


    陸靈靈見兩人吵鬧,已經有圍觀的群眾過來看戲了,趕緊勸和。


    “老板,實在不好意思,我們不是本地人,你看賠你一兩銀子可以麽?”


    老板看陸靈靈態度好,臉色溫和了些,告訴她:


    “姑娘,銀子這種東西在你們鄉下確實管用,可你也不看看我們這兒是什麽地方——”


    隨即右手一指,遠處城門幾個大字:


    沙蠍城。


    “人來人往,都是修道者,用的都是靈石代替金銀。你這一兩銀子,和不給錢沒區別。”


    這個她們還真不知道。雲國是整個大陸最偏僻、最落後的所在,修道者寥寥無幾,百姓們還在為溫飽掙紮,哪裏曉得什麽靈石。


    “我說你別太過分!我不就往桌上一放,你說弄壞了?!我看你存心碰瓷的吧!”


    齊悅漲紅了臉,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窘迫的處境,她將耳環拿起來,仔細檢查了一下,誰知道還真壞了。


    這對耳環是嵌了水晶的,認真看後才發現並不是俗物。水晶裏頭隱約能察覺出蘊有靈力。


    本身就是一種比較脆弱的寶石,齊悅一不小心力氣大了點,將其中一顆給磕裂了。


    老板見齊悅臉色有變,猜到東西估計是真壞了,立刻大喊大叫起來。


    “哎喲大家來看呐!這女的好生霸道!弄壞了我的東西不賠錢啊!”


    不多時,周圍的人大多數都圍了過來。


    正當齊悅和老板爭執之際,一道儒雅的男聲如同春風般和藹,傳進眾人耳中。


    “老板,多少靈石,我付了。”


    一位麵如冠玉的少年穿一身白錦長袍,出現在陸靈靈身側。他骨節分明的右手將一個淡藍色錢袋放在攤子前。


    “這裏麵有一千靈石,不夠的話——”


    老板見到他立刻點頭哈腰,一臉媚笑:


    “哎唷,這不是地藏宗的白道長嗎,您客氣,既然您出手,那我也不追究了。”


    陸靈靈和齊悅一同望去,地藏宗?


    這位白道長對陸靈靈淺笑一下,雙手拱拳行了個見麵禮,便走了。隻將靈石留下。


    “地藏宗——很厲害麽?”


    陸靈靈的關注點完全移到這個沒有聽過的宗門上,不由得出聲詢問。


    老板拿過靈石袋子,點了點數,向陸靈靈解釋道:


    “地藏宗,那是我們沙蠍城最大最厲害的宗門。我告訴你們,地藏宗每次宗門大會,都是前十呢!怪不得你們沒見識,地藏宗都不知道~”


    “你這老東西,你罵誰呢!”


    齊悅就聽不得別人對她們冷嘲熱諷,地藏宗怎麽了?我小師叔隨便出手就能把他們都打趴下!


    “誰搭腔我罵誰唄。行了行了,趕緊走。”


    “你想得美!人家給你一千靈石,你當我沒聽見?你要麽把多出來的給我們,要麽讓我們拿東西!”


    齊悅叉著腰,大小姐脾氣又上來了。


    老板也不過是做生意的,一想也沒毛病,隨便讓她們挑兩樣走人,也不耽誤別人買東西。


    “小師叔,你也挑幾樣。”


    陸靈靈看著刁蠻任性的齊悅,無奈歎了口氣,說:


    “我對這些東西沒什麽興趣,你選你喜歡的吧。隻是咱們最好還是早點到達宗門大會現場,免得出意外了。”


    齊悅滿心歡喜,應了一聲,便開始挑選。


    老板聽到二人對話,眼珠子一轉,心裏暗想:


    這兩個丫頭竟然是去參加宗門大會的?要真是隱居的仙士,那可最好不要得罪了。


    “大仙,您看這個怎麽樣?我剛剛豬油蒙了心,不該出言不遜,權當賠罪了。”


    老板從攤子底下拿出一個木盒,打開向陸靈靈展示。


    乍看是一條項鏈,墜著幾顆大小不一的寶石。可仔細看來,這幾顆寶石似乎很不尋常。


    雖然大小不一,但每顆都是淚型。肉眼看來是通透無色的水晶,但修為高深的修士才能發現,光線變化間,它隱約泛出七彩的神光。


    “老板你太客氣了,真的不用。”


    老板見陸靈靈推辭,有點著急:


    “大仙,您別看這個平平無奇,這也是我一番心意啊!”


    雲翳用神識一探,告訴陸靈靈:


    “這是南海鮫人淚。對你日後修行有些許好處。”


    原本老板不知道這是什麽物件,是前些日子城裏扒手混混從遊商那兒偷來的,感覺沒什麽奇特之處,便低價賣給這個老板。


    他找了幾個低階修士,但是大家都沒看出什麽門道,隻說是幾塊水晶。


    正好這個丫頭看起來也不識貨,做個順水人情吧。


    齊悅看了一會,沒覺得有什麽好看的。


    “不就是幾塊水晶嗎,你這東西也不值錢。”


    陸靈靈沒說什麽,但還是聽從雲翳的話收下了,臨走時將那二兩銀子留下。


    齊悅滿心歡喜拿著幾樣首飾跟陸靈靈回了馬車,將這次遭遇講給何時二人聽。


    陸靈靈則假借打坐與雲翳聊天。


    “道長,鮫人淚是什麽?為何對我有好處?”


    “鮫人,上身與常人無異,下身乃是魚尾。生活在海裏,其眼淚離身可以化作晶石。你屬水,當然有利於你修為精進。”


    “那也不稀罕啊?估計海底全是這東西吧。”


    服了!


    “鮫人又不是人!你以為跟你們宗門下麵的村婦一樣,天天抹眼淚啊?隻有產生了七情六欲,而且因情殞命的鮫人才能泣淚。”


    “那......就是說有愛情的鮫人就能哭嗎?”


    “不是——你到底能不能聽明白我的意思啊?鮫人一定程度上,你可以理解為無情道的仙。壽元不滅,基本上沒有七情六欲。”


    “那對您來說,這個也很稀有?”


    雲翳偷偷翻了個白眼。


    “拜托,鮫人對凡人而言的確是神話生靈,對我來說,隨手一撈都能抓兩條上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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