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衣覺得有一股熟悉的視線盯著她,讓她下意識看去。


    許是燈火太過輝煌,她眼前出現了一瞬間的虛幻,幻影之後那人的身影化為真實。


    先是欣喜湧上心頭,後注意到他身邊的三皇子,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從頭到腳發冷。


    這算什麽?他多日未出現,如今帶著三皇子來風香樓,算什麽?


    也不一定是自己想的那麽壞……


    總之她現在要怎麽做?把趙垠晾在一邊和三皇子眉來眼去嗎?


    沒多少時間讓冷衣考慮,兩個人的目光都黏在她身上,她不得不提著裙擺下樓。


    緩步下樓梯時,冷衣無法遏製地眼神偷偷看向趙垠。


    他此時穿著一身青綠色的圓領袍,玉冠玉帶,看上去清貴俊逸。


    趙垠的臉她見得多了,別說他如今顯得衣冠楚楚,就算不著片縷她也見過,但不知是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尤其是三皇子眼前的緣故,他們的關係顯得尤其不可告人,越陰暗越滋生欲望,趙垠穿戴越光鮮亮麗,冷衣越想扒開那層偽裝。


    可惡,她想得這麽怪一定是趙垠的錯。


    冷衣離趙垠越近越感到心跳加速,可她不能明目張膽看他,隻能對趙峮巧笑嫣兮,然後不經意地與他對視。


    “公子你果真來了?可是來尋奴家的?旁邊這位青衣公子與你一般芝蘭玉樹,可願為奴家介紹?”


    “哦,凝碧姑娘,這是我弟弟。”趙峮笑著道。


    “早有耳聞風香樓的凝碧姑娘殊麗過人,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隻是,姑娘與我兄長似乎早就相識啊。”趙垠文質彬彬,說著雙眸帶著揶揄地看著趙峮。


    冷衣眼皮一沉,好你個趙垠,完全不看我,而且還引話題到趙峮身上好像要撮合我和他?與我相識更早交情更深的是你啊。


    冷衣要被氣笑了。


    趙峮被趙垠這麽一說有點小心虛,生怕趙垠知道了他來這的主要目的,不過旋即沉著下來,直接承認道:“是啊,七夕那晚我與凝碧姑娘見過一麵,想來確實挺有緣分。”說完看向冷衣。


    冷衣連忙恢複營業表情,道:“確實,嗬嗬,閑話還是在一個安靜的地方聊吧,奴家帶你們去雅間。”


    冷衣說完轉過身,回眸嫵媚地看著他們,用眼神示意他們跟上。


    這套絲滑小連招誰看了不迷糊,趙峮目眩神迷了一瞬便跟上冷衣,身後的趙垠也緩緩邁步。


    冷衣領著兩兄弟到規格最高的三樓雅間,侍女很快送上酒水點心,這時有人匆匆忙忙來雅間門口找冷衣:“凝碧花魁,今晚要接待的貴客已經到了,您……”


    “你跟客人說,今晚有人出價值連城的珍寶要我服侍,明日我再向貴客賠罪。”


    “是。”來人匆匆告退了。


    侍女出去後關上門,房間裏隻剩下他們三人。


    冷衣嫋嫋婷婷地向趙峮趙垠走來,跪下斟酒,同時柔聲道:“今晚就由奴家來服侍二位吧,當然奴家沒有忘記對公子的承諾,今晚的費用奴家來付就好,兩位公子不必客氣。”


    說完,冷衣眼波流轉,雙手捧著酒盞跪行到趙峮身邊,把酒盞遞到趙峮的嘴邊:“請公子喝酒。”


    趙峮受到驚嚇般向後仰頭,雖然他嚐過女色,但宮女規規矩矩的不會做這種大膽的舉動,他一時無法接受,再者冷衣的容色又豈是庸脂俗粉能比的,從他這個角度看能看到冷衣抹胸的縫隙,更是讓他不敢細瞧。


    趙峮連忙接過酒盞,側過眼道:“凝碧姑娘不用這般侍奉,而且也不用自稱奴家。”


    “公子不用奴家侍奉,奴家好傷心啊。”冷衣佯裝垂淚狀,然後眼角餘光看到趙垠自己自斟自飲,便往趙垠那邊靠,將半個身子倚在趙垠身上,一隻手抵在趙垠腰腹,另一隻手覆在趙垠執盞的手背,風情萬種又蘊藏深意地看著他。


    “那這位公子願意讓奴家侍奉嗎?還是與你哥哥那般正直?”


    趙峮一下子看呆了,然而心裏忽然覺得不舒服。


    冷衣與趙垠對視著,趙垠表情淡淡地看不出什麽,越是這樣冷衣越想逗他。


    沒錯,她先勾趙峮就是為了這個!誰懂她到底多難才能憋住……趙垠為什麽這麽能忍,為什麽!


    冷衣眼裏的千嬌百媚都要變成怒火了。


    可趙垠就是巍然不動,他溫和有禮地微笑著拿下冷衣的手:“我與兄長一樣不需要侍奉。”


    “嗬嗬,你們兩兄弟真沒意思。”冷衣坐到兩人中間,嬌嗔道:“還是我的魅力不足,不足以讓你們方寸大亂?”


    “凝碧姑娘平日裏對其他客人也是這般麽?”趙峮垂眸,掩飾不悅的神色。


    “自然不是,隻是遇到你們我貪玩了些,”冷衣俏皮地眨眨眼,“試探二位正人君子,是凝碧唐突了,凝碧自罰一杯。”


    聽此趙峮神色稍霽,見冷衣如之前見的那般靈動,又心生暗喜。


    冷衣說完豪氣得給自己斟了滿滿一盞,一口氣全喝了下去,不小心酒液從嘴邊溢出來,把衣衫打濕了。


    “哎呀,我怎麽這麽不小心,”凝碧皺著眉站起來,“看來凝碧要先失陪一下了,公子可介意?”


    趙峮連忙說不介意,話音剛落冷衣就對他笑了笑,然後轉身就走,趙垠才剛開口,見此想說的話隻能吞回肚子裏。


    冷衣故意的,包括喝酒打濕自己的衣衫,不聽趙垠說話都是故意的。


    再不找借口離開的話,她怕自己要繃不住了。


    她現在怒火中燒,覺得趙垠簡直欺人太甚。


    趙垠心下也明白冷衣是賭氣了,想著得快把人勸回來。他揶揄地對趙峮道:“三哥似乎對凝碧姑娘上心了。”


    “這麽明顯麽?”趙峮挑了挑眉,這時就不在意趙垠的揶揄了。若說之前他對冷衣隻是朦朧的好感,看到冷衣貼著趙垠的那一刻他就明確了自己的想法。


    “若我這都看不出來,那可就太沒眼力見了。”趙垠搖頭道,站起了身,“弟弟就不在這打擾風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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