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來繡雲湖大會的表演者花名冊後,趙峮才知道那名紅衣舞姬名為凝碧。心中升起一股想要見她的衝動,但又怕會有愛自己的名聲。


    “殿下,你欣賞那名舞姬的劍舞的話,可以召見她以獎賞。”身邊的侍從提示道。


    對哦。趙峮恍然大悟,興衝衝地道:“快喚那舞姬一見,本皇子頗為欣賞她,想賞賜一番。”愛才惜才就不會落人口舌了。


    “諾。”侍從領命。


    冷衣跳完舞後待在舞台下休息,雖然不想在意什麽,但還是悄悄豎起耳朵聽觀眾的評價,所幸觀眾比較友好,聽到的都是讚美之詞,冷衣小小的虛榮心輕而易舉地滿足了。


    夏花微風和弄月心情也不錯,演出順利完成,對微風和弄月來說更是卸下了重擔,最後的花魁投票無論多少都無法被淘汰了,雖然代價是心裏永遠埋著一根刺。


    這時胡媽媽笑眯眯地走過來,嗓子洪亮地對冷衣說:“凝碧快來,三皇子要召見你!”


    冷衣看到胡媽媽的笑容覺得分外驚悚,她扯著嗓子說話讓周圍十米的人都聽見了,身邊人紛紛把目光投到冷衣身上,包括夏花她們,夏花的臉色從錯愕變成不可置信。


    胡媽媽不由分說地把冷衣拉起來,笑得春風滿麵,笑得花枝招展,仿佛恨不得把這莫大的榮耀讓全天下都知道,不住地說著:“等一下覲見三皇子可不能失了禮數,莫要衝撞了三皇子殿下。知道嗎?”


    “是,媽媽。”冷衣看著胡媽媽的目光回答道。


    沒走幾步冷衣就看到一個手持拂塵的公公在等著,胡媽媽畢恭畢敬地迎了上去,公公一甩拂塵,一句“走吧”便轉身帶路。


    很快冷衣就反應過來了,心裏很驚訝自己怎麽要去見三皇子了,三皇子這個稱呼她之前有所耳聞——不正是皇後娘娘的嫡子麽?那不就是胡媽媽她們的仇人之一?


    為什麽三皇子要見她?冷衣不明所以,但總覺得自己進圈套了的危機感。


    乘著一葉小舟駛向三皇子所在的畫舫,越近越感受到畫舫的巨大華美。船頭玉帶錦衣的英傑齊聚,身穿紫金色錦袍的三皇子殿下位於群英的正前方,偏過頭居高臨下地看了冷衣一眼,冷衣看不清他的神色,卻直觀感受到他的尊貴不凡,隨後他進入了船艙。


    “等一下不用緊張,隨機應變即可,凝碧,我相信你能做到。”忽然胡媽媽的聲音傳入冷衣的耳中,她隻用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隨機應變我要怎麽隨機應變啊老板。


    冷衣忍不住吐槽。


    公公領著二人上了畫舫,冷衣能清晰地感覺到那些大人物的目光刷刷刷地盯著她,壓迫感極強,如芒在背。三皇子高坐於正中央,正在用探究的目光看著她。


    趙峮先是吃了一驚,先前離得遠連麵容都看不清,靠得近了,才發現這舞姬擁有一雙罕見的湖藍色眸子,在燈火的照耀下恍若浮光躍金的碧波,她戴著麵紗,更是讓人直盯著她的眼睛瞧了,讓人立即領悟她名字的由來。詫異完她奇異的瞳色,後知後覺這舞姬毫不諱忌地與他對視,這平民膽子這般大。


    “殿下,人召來了。”公公彎腰稟告道。


    胡媽媽旋即拉著冷衣下跪,大聲道:“奴家參見三皇子殿下。”


    冷衣立即有所反應跟著喊。


    趙峮連忙道:“免禮,春節免跪禮,你們快起來吧。”


    “謝天家隆恩。”胡媽媽欣喜道,連忙站起來,冷衣也學著她道謝起身。冷衣注意到胡媽媽眼睛垂著看地麵,她也把眼睛垂下了。


    看不見少女的眼睛趙峮覺得心頭發癢,但他還是忍耐住了好奇心,正色道:“本皇子覺得此女劍舞跳得極好,特此賞賜——”本來趙峮想說賞賜黃金十兩,但想到黃金可是國之根基,大齊黃金礦脈稀少,拿來賞賜一介舞女太浪費了,白銀也不行,旋即他想到了好主意。“玉佩一枚!”


    趙峮取下自己腰間別的玉佩放到侍從的手裏。不過是隨意佩戴的玉佩罷了,他多得很。


    可他沒注意到周圍王公大臣震驚的目光,也不懂得把隨身玉佩賞賜給女子的含義。


    公公雙手舉過頭頂捧著玉佩也覺得很震驚,不過主子說的他照做便是了,邁著碎步把玉佩遞給冷衣。


    冷衣也一愣一愣的,稀裏糊塗接過玉佩,“謝殿下恩典。”


    “你,的劍術師從何人?”趙峮按捺不住地問。


    冷衣驚愕地抬頭,旋即又低下頭去。胡媽媽比她反應更快,答道:“凝碧的劍舞是樓裏的男倌清遊所授。”


    冷衣內心默默道,不,是吟九教的。


    “清遊?”


    見趙峮疑惑,有人解釋道:“清遊是琅軒閣雙璧之一,劍舞矯若遊龍翩若驚鴻,人稱劍心公子。”


    “說起來重陽節的繡雲湖大會劍心公子本來要參加的,卻因身體不適未能出場。”有人遺憾道。


    趙峮也頗為遺憾,道:“這樣的人才竟然做一介男倌,不知是何許人也,真想與之一見。”


    眾人心頭震動,殿下你……


    胡媽媽受寵若驚地道:“清遊今日未來繡雲湖大會,殿下若想見他,奴家立即派人讓他過來。”


    “罷了罷了,”趙峮擺擺手,今夜時候尚晚,且地點不合適,若在皇宮見麵就好了,他得征求母後的同意——等等,若直接征辟清遊入宮豈不更好?


    趙峮覺得他的想法太好了,眉飛色舞地指著冷衣道:“我欲命你與你師傅清遊做伶官,你可願意?”


    本來冷衣覺得沒自己的事了,三皇子隻是對她的劍術感興趣,而不是看上她,剛把懸著的心放下就聽三皇子殿下這如驚雷般的命令,驚得她再度抬頭。這話讓她怎麽接啊,她不願意的話會不會直接砍頭啊?


    轉念一想,冷衣卻覺得這是個絕妙的機會!答應三皇子進宮做伶官,不就直接擺脫風香樓的控製了麽?做妓女和做伶官哪個更好不言而喻。


    她不用考公就有編製了!按照現代來說可是飛升的機遇!她完全可以毫不猶豫,不答應就會得罪三皇子,答應了她目前所有的困境都能迎刃而解,什麽風香樓什麽複仇都與她沒有關係了,不是麽?


    冷衣仿佛看到一扇光芒萬丈的大門朝她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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